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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庄严的颁奖典礼，瞬间变成了一场声色俱厉的批斗大会。
台下的学生们都懵了，谁也没想到画风会转变得这么快。
严德昌痛斥了足足五分钟，才稍稍喘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管教下人般的。
他看着面无表情的林阳，嘴角重新勾起那抹虚伪的弧度。
“我希望你，林阳，记住老师今天的谆谆教诲！”
“好了，林阳同学，既然你对奖品这么‘激动’，那就代表获奖小组，上来说几句吧。”
“记住，要好好感谢学校的培养，更要好好感谢大赛组委会，为你精心准备的这份‘礼物’啊。”
最后几个字，他咬得极重，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恶意。
就在这时，一个站在林阳身侧，同样穿着校服的男生悄悄凑了过来。
他长相俊朗，但眉宇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傲慢。
正是这次比赛的另一位获奖者，周显扬。
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
“想拿回你的东西，就乖乖上去讲，告诉所有人，你喜欢这份奖品，感谢把这奖品赐予你的人。”
“听话。”
“别给脸不要脸。”
话音未落，周显扬的脚尖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不轻不重地踢在了林阳的小腿上。
“去！”
严德昌在麦克风前再次大喝，声音里满是不耐。
“林阳！讲话！”
台下的学生们也开始骚动起来，等得不耐烦了。
“搞快点啊，磨磨蹭蹭的干嘛呢？”
“就是，讲两句赶紧结束吧，回头都上课了。”
严德昌胸有成竹地看着林阳。
他算准了。
他算准了这个穷小子绝对不敢放弃那枚价值十五万的活麟玉胎。
他算准了林阳最终会选择忍气吞声，当着全校的面，亲手将自己的尊严碾碎。
让他自己讲话，自己骂自己！
哈哈哈哈哈，周家那小子真损。
杀人诛心啊，林阳本来就自卑，这一通操作下去，以后见人可就别想着再抬起头来。
至于他自己，不过是帮周家那小子办了件小事，卖了个人情。
周显扬不是说了吗，只要这小子照做，东西还是会还给他的。
一场无伤大雅的恶作剧罢了。
能有什么后果呢？
主席台的侧方，一道清丽的身影显得与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格格不入。
那张白皙干净的瓜子脸上，一双清澈的杏眼正写满了焦急，微微抿起的唇瓣透出几分紧张。
苏晓慧。
她刚硕士毕业，浑身还散发着校园里才有的书卷气与青春活力，与油腻的严德昌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胸前别着的实习教师胸牌上，除了名字和照片，还贴着几张可爱的卡通贴纸，上面用秀气的小字写着：“禁止体罚，莫生气，学生是花朵”。
学生们私下里都叫她“兔老师”，因为她善良，也因为她着急或委屈的时候，眼眶总是会先一步泛红。
此刻，她看着台上的林阳，手心里己经捏出了一层细汗。
作为这次竞赛的带队老师，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林阳为了这个项目付出了多少。
那些家境优渥的学生有专门的修行室，有昂贵的灵材辅助。
而林阳，只有学校图书馆里那些快被翻烂的理论书，和一颗不服输的心。
苏晓慧打心底里心疼这个学生，平时在学习和生活上，总会不自觉地多关照他几分。
正是这份关照，此刻却成了引燃另一团火焰的火星。
周显扬的目光，阴冷地从苏晓慧那张写满担忧的脸上扫过，最终落回林阳身上时，那份嫉妒几乎要溢出来。
苏晓慧越是关心林阳，他就越是憎恶这个一无是处的穷鬼。
他对苏晓慧，显然不仅是师生情那么简单。
但也不是什么青春年少的情窦初开……
充其量，见色起意而己。
欺负欺负林阳，顺手的事。
此时的苏晓慧攥紧了粉拳，隔着人群，用力鼓了鼓腮帮子，像只小仓鼠，无声地对林阳做了个加油的口型。
在她看来，林阳只是一个不善言辞的贫困生，在这么大的场面下被当众表彰，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再正常不过了。
严德昌那番话，确实有些过分了。
可那是严德昌啊。
一条在学校里狂吠了二十年的老狗，而且眼睛还永远不干不净，天天往不该瞟的地方瞟，
说出来的话，苏晓慧早就习惯当成屁一样放掉。
她只是单纯地心疼自己的学生，正在被一条老狗当众狂吠。
看到台上的僵局，林阳终于动了。
可惜，不是杀人。
他走到了主席台最前方的麦克风架前。
没有立刻说话。
只是举起了手中的锦盒。
在全校师生上千双眼睛的注视下，他手腕一斜，将盒子倒转过来，轻轻一抖。
“啪嗒。”
一声黏腻的轻响。
那个被碾碎了半边身子的蟑螂，混合着墨绿色的汁液与白色的内脏，从光滑的丝绸内衬上滑落，摔在了红色的主席台地毯上。
全场所有人的瞳孔，都清晰地倒映出那团恶心污秽的物体。
持续了数秒的死寂之后，是一阵山呼海啸般的轩然大波。
“卧槽！那是什么玩意儿？！”
“是……是蟑螂吗？我没看错吧？”
“呕——太恶心了！奖品是死蟑螂？！”
“这他妈也太侮辱人了！再怎么说，林阳理论课也是铁打的省一啊。”
议论声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爆炸，质疑与愤怒的声浪几乎要掀翻整个操场。
林阳对这一切充耳不闻。
他只是将空了的锦盒随手丢在地上，拿起麦克风，冰冷的目光再次锁定在严德昌那张肥脸上。
“你确定，这是我的奖品？”
人群中，苏晓慧脸上那甜美担忧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那只蟑螂……
活麟玉胎，是顶级的灵能生物材料，保存不当，生虫了？
这是苏晓慧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属于优秀理论教师的、天真而又荒谬的想法。
紧接着，第二个念头才后知后觉地涌了上来，像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不对。
这不是意外。
这是有人，想看林阳的笑话！
苏晓慧共情能力强，又能理解林阳的自卑。
这一下真是气的浑身都在发抖。
一股怒火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烧得她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再也顾不上什么实习老师的体面，拨开身前呆若木鸡的学生，拼命往主席台上挤。
主席台上，严德昌看着台下那一张张震惊愤怒的脸，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