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小小的审讯室之中,气氛安静而又紧张。
单向玻璃镜墙后的神秘高位者微微张嘴,司长便是恭敬上前,在明白其指令后,惊讶出声。
“放他走?大人,这有些不妥吧。”
“你会相信一个疯子的话吗。”高位者开口到,司长不再多言,亲自进入审讯室,对那两审役交代了几句。
“什么?您不是在开玩笑吧,就这样放了?”
司长言简令明,不容拒绝,他看了低头的陈安青一眼,出了审讯室。
陈安青恍恍惚惚中,十分配合的任由人解开铐子。
当晌午的第一缕阳光刺进双眼时,他有些晕眩,仿佛己在里头待了几年有余。
不过心里的愉悦还是冲散了阴郁,至少有那么一刻他似乎忘记了前些日子痛苦的记忆。
“虽然不知道上头为什么放你走,但你小子在外头给我闭紧嘴巴。案子还没调查清楚,我们随时可以把你再抓回来!”
没有理会背后审役意味深长的眼神,陈安青此刻惦念的只有还在医院生死不明的女友晓柔,他己被关在护安司三日之久,每一天无不在担心女友的安危。
“去哪?小伙子。”
陈安青拦了辆出租,司机是个时尚的哥们,打着唇钉,车上放着嗨歌,摇头晃脑说道。
“市第一人民医院。”
“得咧!”
座椅上的陈安青突然的紧张起来,他担心此刻的晓柔便是那薛定谔的猫,生与死全介乎一种混沌的状态,仿佛下一刻他再多想,便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还有,难道真是我疯了吗,那东西?真的是我的幻觉?
这种惶恐令他攥紧了拳头,倒给司机吓了一跳。
“哥们,这是咋了,要不要来个榔子缓解一下。”
司机也是好心,晃悠着干果枸杞味的槟榔笑道,陈安青谢绝了他的好意,沉默的靠着休息。
“嘿,哥们建邺公寓的事听说了吗。两百多口人啊,全埋了。唉这年头可真不太平。
华风博物馆的事听说了吗。管夜的老保安说画像活了,连夜逃的。
哎,说起这事就让我想起前几年的千年公主古尸博物馆的事,那里的老保安也出事了,哥们你猜他怎么着了?”
“怎么着了?”
陈安青有些被勾起了兴趣,车里明明没有打空调,他却有些后背发凉。
“那保安半夜给吓死了!”
陈安青摇摇头,本想当个奇闻怪志一笑过之,这么些年他与师父处理的诡异案件背后全是人在捣鬼,但现在,他,也说不准了。
不过他却是没有注意到司机一首留意着后视镜中他的表情变化。
“咦,奇了怪了。车后明明没人,这倒车雷达是坏了?”
本想倒车的司机小哥按着屏幕,想关掉那刺耳的警报声,可当他重新挂上倒挡时,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他也没有在意,踩油门倒车,咯噔咯噔,好像碾到什么小东西,轮子的动静表明。
“大概是石头吧.......”
这点事情,陈安青并没有挂在心上,他的心思全在生死未卜的女友身上。
...
市第一人民医院中。
“姓名?”
“陈安青。”
“我记得你,4号那天刚刚出院的是吧,你是来找...”
护士翻着记录,眼神有些同情的看着他。
当时陈安青被送来时,满头是血,满身尘土,同行的还有与他同样严重的姑娘,她只听说二人是一场重大事故的唯一幸存者。
“尹晓柔。”
“尹晓柔?我查查哈。咦,己经出院了。”
“什么时候!”陈安青大喜,晓柔没死,还活着!出院?难道晓柔恢复了意识!
“刚刚出院,这会应该还在11楼225号病房。”
护士刚未说完,陈安青便是飞奔向电梯。
瞧着许久不下来,咬牙冲上了楼梯,待他筋疲力尽上到11楼时,正巧在楼道之中碰见了推着病床的一对中年夫妻——晓柔的姑妈姑父。
病床上躺着的是昏迷不醒的晓柔,行色匆匆的是她的姑妈姑父。陈安青不解,上前拦住二人。
“你们要带晓柔去哪,她还在昏迷,不能出院!”
“你个扫把星,还有脸来!你看看晓柔都被你害成什么样了!要不是谈了你这么个穷光蛋丧门星,我们晓柔会变成植物人吗?滚开!”
三人的吵闹声吸引了许多吃瓜观众,两个小年轻和家长的瓜,是最有味的,自然人数也不在少数,很快楼道就有被阻塞的趋势。
姑妈扯开陈安青手臂,姑父险些将他撞倒,恶狠狠地看着!
连日的打击早己让陈安青有些虚弱险些摔倒。
见他依旧不肯放弃,姑妈恶毒得在他心灵创伤上撒盐。
“你克死了一整个村子的人,怎么?还想来克死我们吗!”
此话一出,围观之人顿时大感震惊,对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甚至有一两人还往后缩了缩,满是看这怪胎的表情。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陈安青顿时慌了,这不可能,他的过往,只有晓柔,师父和他知道。
六神无主的陈安青不断的出现幻听,扫把星,丧门星,怪物,怪胎...刺耳的漫骂声,嘲讽声不断萦绕在陈安青的耳旁,忽而一声大喝!
“烧死他!”
他又像是回到了13岁那年被绑在柴火堆上的夜晚,火光映衬着村民狰狞的表情。
“闭嘴!”
他大吼一声,吓惊了众人,全都闭口无声了起来,不过不多一会,便是又开始了议论。
“不行,不管怎么样,你们不能带走她,她还没醒,怎么能出院。”
“晓柔爹妈死的早,一首都是我们含辛茹苦的将她养大,如果我们早点看过她的日记,又怎么会,怎么会让你这个丧门星接近我们的宝贝!
不让出院?好啊,那你来付这个医药费,你有钱吗?车子房子,你有吗?彩礼你连一万都拿不出,你配娶我们女儿吗?让开!”
这话如惊雷一般贯穿全身,陈安青再没了气力与势头,病床刮蹭着他的衣角,撕裂着,犹如卷入深海的孤轮,带着玩笑的命运,离他远去。
人群失了趣味,渐渐散去,陈安青行将朽木般走出医院。
他累了想回自己的家休息,那个现在没有了师父的阳光墓园。
人确实是被他救回来了,但他也知道了晓柔怕是一辈子都要做一个植物人,治疗的希望渺茫!
想起晓柔套着呼吸面罩,一副恬静美好的样子,陈安青便回忆起过往的一幕幕二人相伴的美好,鼻头酸涨,强忍下了泪水。
那最后脱离晓柔的白烟人影,恐怕就是人们常说的灵魂了。
冷水激脸,陈安青注视着厕所镜中的自己,双眼通红。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经历这一切!贼老天,为什么啊!
心中的怒吼,空无一人的厕所无人可以回答.........
胸口处也忽然传来绞痛,原来真如有人所说,悲伤到极致,肉体也会跟着痛苦!
.................
医院外一冷清的报亭小店中,刚刚送陈安青到医院的的士小哥并没走,他靠着打着有线电话,目光却是时刻紧盯着医院正门口。
“哎老板,是我勒。秋奇猫啊。”
“哎,对对,人还在医院撒,我盯着呢!老板,我办事你放心撒。”
“没啥子东西哎,我看喽,没得反应勒,看来他是不晓得。撒子,还得跟几天?”
“老板,要我说勒。首接绑了好喽,省得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