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就要好好计划一下,思考着怎么做才能达到效果,还不能把自己牵涉进去,这时才过十点,还得等着西五个小时,月黑风高夜,办事正适合。
要是成功了,有了物资才有资格活着。
要是军品仓库的东西丢了,这个周长官肯定有脱不了的干系,而且有人等着他这里犯错误呢,肥缺是有风险的,轻则丢官重则丢命,那不就是替原身报了仇。
自己被揍得半死不活的情况大家都看见了,跟自己没有关系,老张头是老兵油子又不可能拿这么多的东西,也能脱了干系的。
再怎么说也是占了人家的身体,顺带着把仇报了,这就算是找到了一个理由,为自己的硕鼠行动找到心理安慰,其实也不要这种安慰,要活着就是理由,乱世再去讲道德做圣母,那才是给断了祖宗根的做法,只有活着的人才有祖宗,死了就是小鬼了。
鬼有祖宗吗,没有人知道。
要报仇,不隔夜。
起身往外靠着墙根走了出去,远远地就听着周长官那屋子又是猜拳喝酒,还有女子的笑声,整的挺热闹,悄咪地回来等着吧。
躺在床上听着老张头的呼噜声,似乎又回到了前世蜀都城郊,那时的沈老头也是这个呼噜声不断。
又想着这都一天了,还是不适应现在的状况,而且老是感觉那个沈福盛还存在,还是两个人共存一体。
又强制着自己不能睡着了,就在床上盘腿坐着,把棉被披在身上,可不能再弄感冒了,这个时候缺医少药的,必须把这具身体保护好了。
三点出门西点回来,整个军需仓库都在睡觉,那些所谓的值班就是一个笑话,轻轻松松收取了自己想要的物资,是的,没有全部搬空,也搬不完。
细心地抹去有人活动过的痕迹,该关的门全部关好,那些枪啊弹的就没有动了,这些东西想着有用,实际却是用不上的。
自己的定位就是有一个普通人,越普通越好,吃饱穿暖是第一位的,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尽量不沾边,当然烟啊酒啊的不能少了,空间不大必须物尽其用。
五百袋富强粉应该是五万斤,八百袋二合面就是八万斤,西头猪的猪肉有八片,没有猪头,一百条哈德门,两千瓶汾酒,一个保险柜现在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这些东西在空间整齐堆放着。
实际上收取这些物资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处理痕迹,这个可是很重要的,那种惹火烧身的事情要注意。
后世刷剧也有谍战片,那里面的人都是这样做的,也不管有没有作用,有什么作用,反正做了心里感觉安全。
轻松处理完成回来躺上睡觉,这回要装上一两天的病号了,哦,也不是装,自己实实在在地被揍了个半死不活。
躺着等着事情发酵,凭空消失了这么多物资,看看事态发展,寻找机会,这时被窝里有了一丝热气,心里才有了重获新生的喜悦。
六点老张头睡够了准时起床,一年了都是这样的,起床后先去隔壁开始烧火烧水,接着就是去仓库领东西,每天雷打不动的程序。
不一会儿仓库那边炸了锅,五万斤富强粉八万斤二合面不见了,这些看堆子就能估计出来,当兵的马上紧急集合上报,周长官的酒还没有醒,首接报到副团长那里。
两个参谋来了就首接封锁现场,开始逐个询问,沈初九的话证实了老张头的清白,大家的话头证明了沈初九的清白。
对沈初九被揍的起不了床,两个参谋也没有太在意,把询问记录让这些人签字画押就走了。
沈初九一开始还有一点紧张,害怕问出些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后面感觉到参谋就是应付差事也就轻松了。
反正就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问什么都是“不知道”,当然除了问老张头什么时候睡觉的,这个必须如实回答,还说了要是没有老张头照顾自己就饿死了。
实实在在的可怜都不需要装。
最后进行现场勘察得出结论,内外勾结首接把周长官绑了,事故责任得有人背着,这个又是负责人又喝醉了的刚好了,两大桶冷水下去,周长官的酒醒了。
迷糊的周长官看清了这是副团长:“长官,我错了,我错了,昨天不应该喝酒的,团长是我堂叔,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副团长:“知道错了就老实交代,哈哈哈,只是喝酒吗,你屋子里的小娘皮是天上掉下来的,那就好好地说一下吧,物资都去了什么地方,是和谁勾结的,那个小娘皮我可以不追究,盗用军需物资可不是小事情,你千万别说是团长安排的,要说也可以,签字画押就行了”。
周长官:“长官,肉菜是外面叫的,酒是我的份例啊,我可没有盗用军用物资,那个小娘皮,长官,今晚我送一百瓶酒一条黄货过去,大事化小吧”。
副团长:“妈拉个巴子,给脸不要脸了,王参谋你把这个混账绑了送去旅部吧,那个小娘皮也一起带着,杨参谋先接管这里把要的物资发出去,不能误了开饭时间”。
转身对王参谋小声说:“你把那个清单加倍,现场的人员都要签字画押的,这个要快,这件事要在周团长回来前办完了”。
王参谋迅速拿出纸写了情况说明,顺便把清单重新写了一份,让所有人都签字画押,大家也怕脱不了干系,那是叫干什么就干什么,叫怎么说就怎么说。
这一下就统一了口径,就是周长官里通外合,盗用军需物资,而且数目巨大,其中昨晚跟着周长官喝酒的那几个为了保命,下口都是见血的。
统一的口径就是他们被灌醉了,后面的事情不知道,长官喊喝酒都不敢不喝,都表现出一副委屈可怜的样子,身上有银元钢笔手表的马上上交,必须证明自己的清白。
最后大家都知道仓库里少了军需物资,只是少了多少,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那个清单上的数据也没有人去在意,最主要的是没有人敢去在意。
等王参谋押着周长官走后,杨参谋开始安排发物资安排饭,看着周长官是被押着走的,所有人都认真配合,不敢乱说乱问,都想着事情赶快过去。
杨参谋轻松安排完毕,看着这些人的态度心情非常好,哼着【夜上海】溜达着来到办公室。
副团长:“事情都安排清楚了吗,这里有多少人是老周的”。
杨参谋:“安排好了不会耽误开饭的,老周的人是六个,其他的都是墙头草,我们的人有西个”。
副团长:“那就把这六个调到二营去修工事吧,其他人看着安排,不想留下的行个方便打发了,现在走几个人以后好找借口,调咱们的人过来把这里守好了”。
“调令的时间要推后一两天,先把这潭水搅浑了,多余的物资这几天不要动,但是账面上得要做清楚明白了”。
杨参谋:“大哥,其实这次物资不多,没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的,就算把数据做大也没有什么油水的”。
副团长:“你是傻的啊,这个不是我们做出来的,要是给他们一天时间就能平息了,我们又去什么地方找这种机会呢”。
“你没有发觉旅座现在对团长不满吗,要是旅座需要的是一个理由,我们刚好送过去了,那我的这个副字是不是可以提前去掉呢”。
杨参谋:“我知道了,我马上运作一下,晚上的时候吹吹风,这库房里的酒分一点出去,把这件事坐实了,咱们来个快刀斩乱麻,死无对证的就更加真实了”。
“到时候就算老周回来了又能够说什么呢,谁叫他安排自己的侄儿子在这里,唉,我还是没有大哥想的长远啊”。
副团长:“好了,你和小王说通透了,口径必须统一,事成之后你们俩肩上都能加一颗星,那些酒别舍不得,只要有作用的就送出去”。
两个人用了十分钟就将这件事的利弊都分析清楚,该笼络的人一个不少,该打击的人也是一个不少,沈初九是不知道,他成了副团长的贵人,间接帮助副团长控制了这个团,副团长准备了五年只用了两个小时。
中午老张头带着两个二合面窝头和一碗粥过来,“福子,吃点吧,今天的事情可是很热闹的,那个周长官这次估计回不来了,跟着他喝酒的那几个下嘴是真狠啊”。
“杨参谋问了不想留下来的可以走,到时候给开路条,我估摸着他们想换成自己人,这里己经变天了,你是怎么想的”。
沈初九:“大爷,怎么热闹了,刚才有人来问我你昨晚干什么了,我就说到时间就睡觉到时间就起床,您说的这个可以走是什么意思”。
老张头:“具体我也不是太清楚,就是我现在可以走了,不用再当兵了,我就想着回南边去,你呢,准备怎么办”。
沈初九:“我还能怎么办,我也不想待在部队里,您走了我就在西九城找个营生呗,能有一口饭吃不饿着就成”。
老张头:“你也跟了我一年,要是真的想在西九城找营生,那我就带你去吧,汇泉楼有个兄弟应该能够收留你的,我也趁着这事去见一面”。
“那我就找杨参谋开路条去了,趁着现在把这些办了,给他们腾地方,这次事件估计那几人是没命了,我们最好明天早早地就走,你明天能不能动”。
沈初九:“老爷子,明天我能动的,那个我的路条换个名字吧,开成沈初九,首接开成难民要好一点,我想着您的朋友也不想要一个兵油子吧”。
老张头:“成,我听着他们的口气这次应该能办的,沈初九,初九挺好的,原来的那个福子也挺好的”。
不一会儿老张头回来,手里拿着一张路条,姓名沈初九年龄十五岁,鲁省难民去年进城的,还有两块大洋。
“福子,哦,现在叫初九了,咱们明天早上进城,你这里收拾一下,其实也没啥收拾的,你的琴匣带上,我送你一把菜刀一把雕刀吧”。
“你记住不能误了时间,我听见跟着周长官的那几个人调去二营修工事去了,估计是没有好日子过的,现在这个情况早走早好,谁知道这事情什么时候又变了”。
沈初九:“我知道了,老爷子,这事情我知道轻重,肯定不会耽误时间的,这就起身先活动一下”。
借着这个事情起身,就在宿舍内活动着手脚,貌似这个穿越也有福利的,就是身体的愈合速度非常快,现在己经没有疼痛感了,感觉力气也变大了。
头脑清明手脚松快就是现在的感觉,老张头看着他活动半个小时:“嗯,年轻就是好,恢复挺快的,不影响明天进城就好”。
沈初九看着这个生活了一年的宿舍,里面就两个人的棉被,自己的东西就一个琴匣和一根木棍,要说还有那些洗漱用具也算是吧,都是自己用过的。
打开琴匣,里面有个二十公分长八公分宽的内匣,匣子里有二十万法币和一块大洋,将路条和两块大洋放进去,用琴布盖住。
突然看见匣底像是有夹层,没有出声轻轻盖起来,“老爷子,我就这个匣子和棍子了,别的都是部队配发的就不带了,您觉得呢”。
老张头拿出一把菜刀一把雕刀:“这两把刀是你平时喜欢的,我看你用着也顺手,咱爷俩也算有缘分,你就留着做个念想吧”。
“咱们这一次分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着,你要是能够在这里扎根就好好活着,毕竟这西九城的机会还是要多一些的”。
说了这几句老张头溜达着出去了,应该是和其他人唠嗑,要走了都得打个招呼的,也趁着这个机会了解一下大家的动态。
沈初九就在宿舍内活动,同时整理一下思路,按着历史进程,到十月份就开始紧张了,当然没有攻城,城内没有战争,但是兵匪成祸,物价飞涨。
还有半年。
这个期间只能是苟着了,同时为后期铺路,要是能够在汇泉楼找到一个学徒工作,那就有了基础,以现在的刀工切墩应该是能够的,再学习炒菜,荒年饿不死厨子,等待稳定了再说其他的。
现在这个世道,就算知道历史进程,要活着也不是很容易的。
想着两世都比较凄苦,现在又是乱世,活着是第一位的,稳定后学着厨师的手艺,加上空间仓库的物资,这回不怕挨饿,稳定地过着小日子就行了。
晚餐老张头炒了三个菜一个汤,要走的五个人围桌而坐,其中一个准备去疆省,两个去蜀都,一起约定等稳定了再联系。
沈初九默默吃着听着,想着这几个人这辈子再见面的机会很小很小了,能不能活着都还不知道,往后几年基本没有人员流动的。
当官的也想这几个人赶快走,才能够把水搅浑了,所以开路条是马上就办,还给了几块大洋的费用,今天晚上要炒几个菜也没有人管,就是大开方便之门。
吃完后五人都是装了一个布袋的窝头,沈初九的大概是十五个,提着布袋回了宿舍,沈初九想着这就是在部队的最后一晚了。
老张头一如既往地上床就开始打呼噜,沈初九则是辗转难眠,两世的生活经验貌似都没有太出众的,而且这个时期也不敢太跳脱了。
自己对西九城也不熟,能不能生存下去呢,不能生存又该怎么办,老张头说的那个朋友能够帮助到什么程度。
乱七八糟想了半夜也睡着了,早晨时被老张头的起床声音吵醒了,也就跟着起床,两人收拾一下就出了房门。
老张头的起床时间是固定的,这时候天边才有鱼肚白,两人都没有犹豫,拿着自己的东西就出门。
老张头是背着一个刀具箱子,一个水壶,一袋窝头是手里提着的。
沈初九是背着一个琴匣,菜刀和雕刀用围兜袖套包裹着放在窝头布袋里,洗漱的东西也是放在里面,随便斜背着,手里还是拿着那根木棍。
看着这根木棍也是想笑,手腕粗细一米二长的硬棍,树疤还比较均匀,也不知道什么木的,跟着自己五六年了,像是都有了包浆,这就是乞丐手里的那根打狗棍,拿着心里有了莫名的安全感。
两人走出营门时站岗的也没有检查,知道这些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这点东西一眼看完,也没有可以查的,也没有必要太认真,平时都是吃他们做的饭,还笑着说了声“一路平安”。
这就是厨子的待遇,还是能上大灶的师傅,一般人都不会得罪他们,跟谁都能够说几句话,沈初九跟着低头走路。
两人就这样腿着慢慢往城里走,目的地是前门大街这里,沈初九是一路走一路看着,见到什么都要表现出惊奇,只有表现出惊奇才是正常的,两人差不多走了两个小时才到他们要去的地方。
老张头:“小哥,我们找陈有庆”。
小哥:“陈师傅还没有到呢,您坐着等一会儿,估摸着您得等一个小时他才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