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惊悚故事集

第7章 借命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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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民间惊悚故事集
作者:
万乘101
本章字数:
8600
更新时间:
2025-07-06

我们村有个秘密:每隔三年,村长会选个人在雨夜献给阴兵借道。

去年,我亲眼看见二狗被拖走时,铁链缠上他脚踝的脆响。

今年暴雨夜,村长带人堵住我家门:“该你为村子做贡献了。”

我挣扎哭喊,被拖向村口槐树下那片蓝幽幽的灯笼。

铁链缠上脚踝时,我忽然听见村长低笑:“这次能续十年命。”

槐树影里,去年被拖走的二狗正对我咧嘴——他的脸在蓝光下泛着青黑。

---

雨,下疯了。

豆大的雨点砸在屋顶的旧瓦上,噼啪作响,像无数双冰冷的手在敲打。这声音钻进耳朵里,又沉又闷,压得人喘不过气。我缩在炕沿,手里攥着个冷硬的窝头,却一口也咽不下去。窗户纸被风撕扯着,噗噗地响,外面漆黑一片,只有屋檐水连成线,哗啦啦地往下淌。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比这漏风的屋子更冷。三年了,又到了这个要命的夜晚。去年,也是这样的鬼天气,二狗被拖走时,铁链刮过泥地的声音,还有他最后那声短促得不像人声的惨叫,像烧红的烙铁,死死烫在我耳朵里,怎么也甩不掉。

那声音又来了!不是雨声,也不是风声。是那种沉闷的、拖沓的声响,一下,又一下,缓慢地,从村口那个方向碾过来。像是沉重的铁蹄踏在烂泥里,又像是锈蚀的链条在地上摩擦。声音穿透哗哗的雨幕,冰冷地钻进我的骨头缝里。

来了!阴兵过境!

我猛地扔掉窝头,手脚并用爬到窗户边,用指甲在糊窗的厚油纸上抠开一道细缝。一股带着土腥和水汽的阴风立刻钻了进来,激得我打了个寒颤。我屏住呼吸,把眼睛死死贴在那道缝隙上。

村外那条被雨水泡胀的土路,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像一条僵死的长蛇。就在那路的尽头,一点幽蓝的光,毫无预兆地跳了出来。接着,是第二点,第三点……一盏盏惨蓝的灯笼,无声地浮现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连成了一条冰冷诡异的线。

灯笼的光是死的,幽幽地照着,却照不亮周围一丁点地方,只把持灯者的轮廓从黑暗中勾勒出来。那是什么东西?破烂到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军服,湿漉漉地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底下嶙峋的骨架,有些地方甚至露出森森的白骨。它们没有脸!本该是头颅的地方,只有一片模糊、深陷的黑暗,仿佛被生生抹平了五官。它们僵硬地挪动着脚步,每一步都极其沉重,踩进泥泞里,发出那种令人牙酸的“噗嗤”声,像踩在腐烂的肉上。

无声的队伍,只有铁蹄踏碎泥泞、铁链拖过地面的钝响,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无数怨魂在极远处低泣的呜咽,缠绕在风里。

我的目光死死钉在队伍末尾。那里,一个身影被几条粗重的、泛着幽光的铁链紧紧锁着,脚步踉跄,被拖拽着向前。他的衣服!我的心猛地一沉,那绝不是破烂的军服,分明是时下村里人常穿的灰布褂子!

恐惧像冰水,瞬间淹没了我的头顶。去年的二狗,也是这样被锁着拖走的!那铁链缠上他脚踝时发出的、令人头皮炸裂的金属摩擦声,又一次无比清晰地在我脑子里炸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死死捂住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没让自己呕出来。

就在这时,队伍末尾那个被铁链锁住的灰布褂子,猛地转了一下头!他的动作极其僵硬,脖子发出“咔”的一声轻响。那张脸!在幽蓝的灯笼光下,一片死灰,眼睛是两个空洞,嘴巴大张着,像是在无声地尖叫,又像是在呼唤什么。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哐当!”

一声巨响猛地在我身后炸开,盖过了窗外那阴森的行军声!我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没等我回头,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撞在我家那扇摇摇欲坠的破木门上。门闩发出刺耳的呻吟,瞬间断裂!冷风裹挟着冰冷的雨点,还有一股浓重的、令人作呕的旱烟味,猛地灌了进来。

门口,黑压压地堵着一群人。雨水顺着他们草帽的边沿往下淌,在昏黄摇曳的油灯映照下,一张张脸孔模糊不清,却都透着一种令人窒息的麻木和冰冷。为首那人,披着件湿透的蓑衣,正是村长。他嘴里叼着的旱烟锅子,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像只窥伺的眼睛。

“根生,”村长的声音干涩沙哑,像钝刀刮在生锈的铁皮上,没有一丝波澜,“该你了。”

这三个字,像三根冰锥,狠狠扎进我的心脏。我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不…村长…叔…不能是我…凭啥?去年…去年是二狗…”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村长没说话,只是朝旁边使了个眼色。两个高大的黑影立刻从人群里跨了出来,像两座沉默的山,带着一身冰冷的雨水和土腥气,径首朝我扑来。是李铁柱和王瘸子!他们粗壮的手臂像铁钳一样箍住了我的胳膊。

“放开我!你们这群疯子!杀人犯!” 我爆发出全身的力气,疯了一样地挣扎、踢打、嘶吼。指甲划破了李铁柱的手背,他闷哼一声,却把我箍得更紧。绝望的哭喊堵在喉咙里,变成破碎的呜咽:“爹!娘!救我啊!” 我拼命扭过头,看向角落里蜷缩在炕上的两个黑影。

爹佝偻着背,把头深深埋在膝盖里,肩膀剧烈地抖动着。娘用那件打满补丁的破棉袄死死捂住脸,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从棉袄底下漏出来,在死寂的屋里显得格外刺心。他们没有动,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爹!娘!” 我撕心裂肺地喊着,声音带着血丝。回应我的,只有娘那棉袄底下更剧烈的抽噎,还有爹那几乎要把自己缩进墙里的颤抖。

完了。最后一点微弱的火星,彻底熄灭了。

我被他们倒拖着,双脚在湿滑的泥地上徒劳地蹬踹,留下两道深深的、绝望的痕迹。冰冷的雨水劈头盖脸地砸下来,糊住了我的眼睛,灌进我的嘴巴和鼻子。身后,是整个村子死一般的寂静。没有狗吠,没有鸡鸣,甚至连哭喊声都消失了。只有沉重的脚步声、雨水声,还有我粗重绝望的喘息。我勉强睁开被雨水糊住的眼睛,透过朦胧的水幕,看到道路两旁低矮的屋檐下,影影绰绰地站着人。一个个模糊的黑影,沉默地伫立在自家门口,像一尊尊冰冷的石像,投来空洞麻木的目光。那目光,不是怜悯,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认命的、甚至是迫不及待的等待。仿佛在等一场献祭仪式的完成,等一个与他们无关的牺牲品被拖走,好换来下一个三年的苟延残喘。

胃里翻搅着,我想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冰冷的雨水和绝望灌满了胸腔。

泥泞的土路仿佛没有尽头,首到那棵巨大的、虬枝盘曲的老槐树黑影,如同一个狰狞的鬼爪,猛地撕开雨幕,矗立在村口。树下,那片幽蓝的光海,近在咫尺!冰冷的蓝光跳跃着,映照着雨丝,也映照着树下那几张毫无表情、如同面具般的脸——村长,李铁柱,王瘸子,还有几个模糊的帮凶。

离那蓝光越近,一股难以形容的阴寒之气就越发浓重,像无数根冰针扎进骨头里。空气仿佛凝固了,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铁锈味和一种陈腐的、如同深埋地下多年的泥土气息。我最后的力气在巨大的恐惧下爆发,身体像离水的鱼一样疯狂弹动:“不!放开我!你们不得好死!畜生!”

“按住他!” 村长不耐烦地低吼了一声。

更多的、带着雨水湿冷的手像铁箍一样按住了我的肩膀、手臂、双腿,粗暴地将我死死按倒在冰冷刺骨的烂泥地上。泥水瞬间呛进我的口鼻。我徒劳地扭动、嘶吼,像一头待宰的牲口。

视线一片混乱,只有晃动的蓝光和人影。突然,一只枯瘦、布满老茧的手伸了过来,死死掐住了我的脚踝!那手冰凉刺骨,带着泥土和烟油混合的怪味,正是村长的手!紧接着,一股更刺骨的寒意贴着皮肤袭来——一条冰冷、沉重的铁链,蛇一样缠绕上来,迅速收紧!

就在那粗糙冰冷的铁链紧紧扣上我脚踝皮肉的瞬间,一个低沉嘶哑、带着毫不掩饰的满足和贪婪的声音,紧贴着我的耳朵响起,是村长的声音:

“成了…这次能续十年命…”

十年命?

这三个字如同晴天霹雳,在我被恐惧和绝望塞满的脑子里轰然炸开!他们不是为了平息阴兵?不是为了村子?他们是在用活人的命,给自己续命?一股比死亡更冰冷的寒意瞬间冻结了我的血液!

村长那张沟壑纵横、被蓝光映照得如同鬼魅的老脸,正对着我,嘴角咧开一个扭曲怪异的弧度,那绝不是笑,是贪婪和满足的赤裸裸展示!

就在这极致的惊骇中,我的目光,几乎是本能地、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牵引着,猛地投向老槐树那浓得化不开的阴影深处——

一张脸!

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正从那盘根错节的树影里探出来,无声无息地对着我。

灰败,僵硬,毫无生气。嘴角僵硬地向上扯着,形成一个极其诡异、令人毛骨悚然的“笑”的弧度。

那张脸…是二狗!去年被铁链拖走的二狗!

幽蓝的灯笼光跳跃着,冰冷地流淌在他青黑的皮肤上,映得那双眼睛空洞无比,深不见底。他就那样“笑”着,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像一具被钉在阴影里的、早己腐朽的玩偶。

时间、思维、连同我的魂魄,都在这一刻被彻底冻结了。村长低笑的余音还在耳边嗡嗡作响,像毒蛇的嘶鸣。二狗那张在树影蓝光下青黑僵硬、嘴角诡异上翘的脸,如同最恐怖的烙印,死死钉在我的视网膜上。

“嗬…嗬…” 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声音,却一个字也挤不出来。原来…原来二狗就在这里?就在这棵树下?他不是被带走了,而是…变成了这鬼地方的一部分?那去年被拖走的…是谁?今年…又是我?

巨大的荒诞和冰冷彻骨的恐惧瞬间吞噬了我所有的疑问。一股沛莫能御的、阴寒刺骨的力量,猛地从脚踝上那条冰冷的铁链传来!那不是人的拖拽,那感觉…像是沉入冰冷的深潭,被无数只看不见的、腐烂的手死死抓住脚踝,狠狠地往无底的深渊里拖去!

“呃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终于冲破喉咙,带着濒死的绝望。视线疯狂地旋转、颠倒。冰冷的泥水、狰狞的树根、村长得意扭曲的脸、李铁柱他们麻木的眼神…最后定格在槐树阴影深处——二狗那张青黑的“笑脸”,在幽蓝的光晕中,似乎又咧开了一些。

铁链发出沉闷、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拖着我,无可阻挡地滑向那片跳跃着、如同鬼火汇成的幽蓝光海。光晕深处,影影绰绰,那些穿着破烂军装、没有五官的身影,似乎变得更加清晰。它们无声地矗立着,像一排排冰冷的墓碑。一股难以形容的腐朽气息,混合着浓烈的铁锈味,扑面而来,几乎让我窒息。

“爹!娘!”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意识被彻底淹没前,发出嘶哑的悲鸣,绝望地扭头望向村子深处那个破败院子的方向。视线模糊,雨水冰冷,只看到一片死寂的黑暗,和黑暗中无数沉默矗立的、模糊的人影轮廓。没有回应。只有雨声,和铁链拖拽着我身体划过泥泞的、单调而残酷的声响。

身体在泥水里摩擦,冰冷刺骨。那幽蓝的光,越来越亮,越来越近,几乎要灼伤我的眼睛。光晕中,那些没有脸的轮廓似乎动了一下,仿佛在无声地迎接。意识像风中残烛,开始飘摇、碎裂。

就在彻底沉入那片死亡的幽蓝之前,一个更细微、更冰冷的声音,似乎贴着地面,钻进了我嗡嗡作响的耳朵里。是村长的声音,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疲惫和……贪婪?

“行了,抬回去,” 他啐了一口,“锁好了,省得明年麻烦。”

明年?

这个词像一根带毒的针,刺入我即将消散的意识。

明年…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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