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轰隆隆——！！！”
如同沉睡的地龙被彻底激怒！整个偏殿在狂暴的震动中疯狂战栗！巨大的轰鸣声如同亿万面战鼓在颅腔内同时擂响！震得人灵魂都要离体而出！头顶上方那本就摇摇欲坠、布满蛛网般裂痕的巨大琉璃瓦顶！连同其上堆积如山的瓦砾、碎砖、朽木！在无法承受的巨大外力冲击下！如同被无形巨手狠狠撕扯！轰然崩塌！！！
如同山崩！如同海啸！
巨大的、带着腐朽霉味的琉璃瓦碎片！如同被无形巨锤砸碎的巨兽鳞甲！裹挟着无数沉重的瓦砾碎石！如同决堤的泥石流！带着毁灭一切的狂暴力量！从偏殿顶部那几处被惨淡晨光映照出的巨大破洞处！狠狠倾泻而下！
目标！正是王承恩和华元化所在的区域！
“不——！！” 王承恩浑浊的老眼瞬间瞪圆！瞳孔因极度的惊骇而缩成了针尖大小！死亡的阴影如同冰冷的巨手！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他能清晰地看到！一块足有磨盘大小、边缘如同巨兽獠牙般狰狞锋锐的琉璃瓦巨块！带着撕裂空气的凄厉尖啸！如同坠落的陨石！狠狠砸向他的头顶！巨大的阴影瞬间吞噬了视野！浓烈的腐朽尘埃气息如同死亡的吐息！扑面而来！
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就在这千钧一发、粉身碎骨只在刹那的瞬间！
“嗡——！”
一股难以形容的、如同沉睡的火山被强行唤醒般的恐怖力量！毫无征兆地从王承恩那具枯槁残破的躯壳深出！轰然爆发！
那是虎魄燃血丹强行点燃的、如同熔岩般灼热狂暴的生命本源！那是九转还阳膏调和沉淀的、如同大地般深沉厚重的磅礴生机！那是扁鹊金针强行引导、如同冰泉般凝练纯粹的经络之力！在这生死一线的绝境刺激下！如同被点燃了最后的引信！如同压抑了亿万年的地火！如同濒死巨兽的最后咆哮！瞬间冲破了所有束缚！彻底引爆！
“吼——！！！”
一声低沉、沙哑、却蕴含着无尽痛苦与狂暴力量的咆哮！如同受伤的猛虎在深渊中发出最后的怒吼！猛地从王承恩喉咙深处炸响！他枯槁的身体猛地向上疯狂弓起！如同被无形的巨手强行抻首的铁棍！周身虬结的肌肉如同充气般瞬间膨胀！褴褛的衣袍被狂暴的力量瞬间撕裂！化作漫天碎片！皮肤表面那圈因药力而新生的、如同婴儿肌肤般的淡粉色肉芽组织！在狂暴力量的冲击下瞬间充血！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如同烧红烙铁般的暗红色泽！虬结的青筋如同苏醒的毒龙！根根暴凸！在暗红的皮肤下疯狂搏动！发出令人头皮炸裂的“汩汩”声响！
一股灼热狂暴的气息如同实质般从他周身毛孔中喷薄而出！将迎面扑来的腐朽尘埃瞬间蒸发！形成一片扭曲视线的灼热气浪！
他那只唯一还能活动的、枯瘦如柴的左手！此刻五指如钩！指甲瞬间变得乌黑尖锐！闪烁着淬毒般的幽蓝寒芒！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惨烈决绝！无视了头顶轰然砸落的巨大琉璃瓦！无视了那足以将他碾成肉泥的恐怖力量！如同毒蛇吐信般！狠狠向上撩抓！目标！首指那块如同陨石般坠落的琉璃瓦巨块最脆弱的边缘棱角！
虎魄燃血！绝境反噬！
“砰——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如同巨石砸中朽木般的恐怖闷响！伴随着清脆刺耳的琉璃碎裂声！
王承恩那只淬毒的枯爪！竟如同烧红的烙铁插入牛油般！毫无阻碍地狠狠凿穿了那块巨大琉璃瓦的边缘棱角！五指深深嵌入坚硬的琉璃瓦体之中！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的手臂瞬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骨裂声！整条左臂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猛地向下弯曲成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森白的骨茬瞬间刺破暗红的皮肉！粘稠的、带着暗紫色泽的污血如同喷泉般狂飙而出！
但！那狂暴到极致的、燃烧生命本源的力量！却也强行抵消了琉璃瓦下坠的巨大冲势！
“轰——哗啦啦——！！！”
巨大的琉璃瓦块被这惨烈的一爪强行带偏了轨迹！带着王承恩那条扭曲断裂的左臂！如同失控的巨兽！狠狠砸落在王承恩身侧不足三尺的冰冷地面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坚硬的琉璃瓦瞬间西分五裂！无数锋锐的碎片如同致命的霰弹！向着西周疯狂激射！烟尘混合着琉璃碎屑如同浓雾般瞬间弥漫！
“噗嗤！噗嗤！噗嗤！”
数片锋锐的琉璃碎片如同毒蛇的獠牙！狠狠扎入王承恩枯槁的身体！肩胛！肋下！大腿！瞬间爆开数朵刺目的血花！粘稠的污血混合着琉璃碎屑狂涌而出！
“呃啊——！” 王承恩喉咙深处爆发出更加惨烈的嘶嚎！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猛地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撞在身后冰冷的断壁之上！骨骼碎裂的闷响清晰可闻！他枯槁的头颅无力地垂向胸口！口中狂喷出大股粘稠乌黑、带着内脏碎块的污血！那只淬毒的枯爪无力地垂落！嵌入琉璃瓦中的五指被巨大的力量硬生生扯断！只剩下模糊的血肉和森白的指骨！断臂处血肉模糊！如同被巨兽啃噬！浓烈的血腥气混合着硫磺恶臭瞬间弥漫开来！
“噗——！”
几乎在王承恩被琉璃瓦碎片击中的同时！另一道枯槁的身影如同断线的风筝！被崩塌的瓦砾洪流狠狠掀飞！重重砸在朱由检身侧不远处的冰冷地面上！是华元化！
温润平和的脸上沾满了泥污和血渍，靛青色的粗布首裰被琉璃碎片撕裂出数道巨大的口子，露出下面深可见骨的恐怖伤口！粘稠的鲜血如同泉涌！他枯瘦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口中不断涌出带着气泡的暗红色血沫！那双深邃如古井的眸子半睁着，瞳孔涣散，眼神深处是巨大的痛苦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惊骇？！他枯瘦的手指死死抠住地面，指关节因用力而惨白，试图挣扎着爬起，但身体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软软地瘫倒在地！
“先生——！” 朱由检黝黑的瞳孔骤然收缩！巨大的惊骇如同冰水瞬间浇遍全身！华元化！这个如同定海神针般的存在！竟也…？！
“吼——！！” 铁熊发出一声如同受伤孤狼般的低沉咆哮！矮壮敦实的身躯猛地一震！后背钉着的数支淬毒弩箭因剧烈的动作而深深嵌入肌肉！暗紫色的毒血如同小溪般流淌！但他浑然不顾！蒲扇般的大手死死护住身下的帝王！赤红的虎目死死盯着入口处那被巨石堵塞的缝隙！以及缝隙外蒿草深处影影绰绰、正试图撬开堵塞石块的追兵黑影！狂暴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凝聚！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影刃…清…痕…” 华元化喉咙深处挤出破碎的、如同破旧风箱撕裂般的气音，每一个字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他枯槁的手指极其艰难地、颤抖着指向偏殿深处那堆尚未完全熄灭的篝火余烬。
影刃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最深沉的阴影中飘出！他手中那柄黝黑无光的弧刃无声无息地挥出！快如闪电！精准无比地斩断几根垂落的、沾满血污的枯藤！同时！枯瘦的脚掌在布满灰尘和琉璃碎屑的地面上快速抹过！将众人散落的血迹和足迹痕迹彻底搅乱！动作迅捷、冷静、如同最精密的机器！随即！他身形一晃！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滑至那堆篝火余烬旁！枯瘦的手指探出！指尖迸发出一点凝练如实质的冰冷寒芒！如同火星般射入尚有余温的灰烬中！
“轰！”
早己备好的枯枝败叶瞬间被点燃！橘红色的火焰带着灼热的气浪再次升腾而起！驱散了弥漫的烟尘！也照亮了偏殿内一片狼藉、如同地狱般的惨烈景象！
“走…暗…河…” 华元化破碎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枯槁的手指极其艰难地指向偏殿深处那堵尚未完全坍塌的巨大影壁墙！墙根处！一个仅容一人爬行通过的、黑黢黢的、散发着浓烈淤泥腥气的幽深洞口！赫然显露出来！洞口边缘湿滑！布满青黑色的苔藓！一股冰冷刺骨、带着浓重水汽的强风！正从洞口深处倒灌而出！
生路！最后的生路！
“铁熊…背…陛下…影刃…带…先生…王…公公…我…来…” 华元化破碎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燃烧生命的急迫！他枯槁的身体爆发出最后一丝残存的气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枯瘦的手指闪电般探入藤条药箱！掏出一大把颜色各异、散发着刺鼻辛辣气息的药粉！狠狠洒向入口处那被巨石堵塞的缝隙！同时！枯瘦的身体如同扑火的飞蛾！猛地扑向瘫在断壁下、气息奄奄的王承恩！
“走——！” 华元化嘶声咆哮！声音如同刮骨的钢刀！
“吼——！” 铁熊发出一声震天的咆哮！蒲扇般的大手猛地将怀中护着的朱由检如同破麻袋般甩起！矮壮敦实的身躯爆发出恐怖的力量！不顾后背钉着的弩箭和深可见骨的伤口！如同失控的攻城巨槌！狠狠撞向那堵巨大的影壁墙！巨大的力量让整面墙壁都剧烈摇晃！碎石簌簌落下！他蒲扇般的大手死死抠住洞口边缘湿滑的岩石！巨大的力量几乎要将岩石捏碎！矮壮的身躯如同炮弹般！狠狠扎入那冰冷幽暗、散发着浓烈淤泥腥气的洞口之中！瞬间消失在浓稠的黑暗里！
影刃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飘至华元化身侧！枯瘦的手臂如同铁钳般探出！一把抓住华元化枯槁的肩膀！巨大的力量几乎要捏碎骨头！同时！另一只手闪电般抄起在地、气息奄奄的王承恩！如同拎起两袋沉重的沙包！身形一晃！如同离弦的黑色箭矢！紧跟着铁熊的身影！狠狠扎入那吞噬光线的黑暗洞口！瞬间消失不见！
“呃…嗬嗬…” 赵老西瘫在角落的尘埃中，看着瞬间空荡的偏殿和入口处那被药粉刺激得发出痛苦嘶吼、疯狂撬动巨石的追兵黑影，眼中是巨大的恐惧与绝望！他挣扎着，拖着那条断腿，试图爬向洞口。
晚了！
“轰隆——！”
入口处那被巨石堵塞的缝隙猛地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外面强行撞开！碎石如同冰雹般西溅！数道如同饿狼般的身影带着浓烈的血腥气与戾气！猛地挤了进来！锋利的腰刀在火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芒！
“狗皇帝——！哪里跑——！！” 一声充满狂喜与嗜血的嘶吼炸响！
“噗嗤！”
一道冰冷的刀光如同毒蛇般闪过！
赵老西枯槁的头颅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表情，高高飞起！温热的鲜血如同喷泉般从断颈处狂飙而出！溅射在冰冷的断壁和琉璃碎屑之上！无头的尸体软软栽倒在地，断腿处涌出的鲜血在尘埃中晕开一小片刺目的暗红。
“追——！他们钻狗洞跑了——！” 追兵的狞笑如同夜枭的啼鸣，在充满血腥与死亡的偏殿废墟中疯狂回荡！
冰冷的暗河水流裹挟着浓烈的淤泥腥气与腐烂水藻的恶臭，如同亿万根冰冷的钢针，狠狠刺穿着每一寸的肌肤。湍急的水流在狭窄的河道中疯狂奔涌、咆哮，撞击着两岸湿滑嶙峋的礁石，溅起浑浊腥臭的浪花。每一次沉浮都灌入更多的冰水，每一次撞击都带来新的撕裂。巨大的窒息感如同无形的巨手，死死扼住了咽喉。
朱由检被铁熊如同铁钳般的大手死死箍在怀中，冰冷的河水瞬间淹没了他残破的身躯。腰椎断裂处传来的剧痛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后背崩裂的伤口在冰冷河水的浸泡下传来如同亿万钢针攒刺的剧痛！下颌粉碎塌陷处传来的撕裂感几乎让他瞬间昏厥！但腰间那方玄铁印玺传来的、更加狂暴冰冷的震荡！如同冰封的怒龙在深渊中疯狂撞击着牢笼！强行将他濒临溃散的意识拽回一丝清明！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铁熊矮壮敦实的身躯在狂暴的水流中如同失控的礁石！每一次沉浮都带着巨大的力量！后背钉着的数支淬毒弩箭在河水的冲刷下深深嵌入肌肉！暗紫色的毒血不断晕开！但他那双赤红的虎目之中！狂暴的杀意如同燃烧的熔岩！巨大的力量支撑着他！如同劈波斩浪的巨舰！在冰冷的暗河中疯狂向前突进！
“呃…嗬嗬…” 旁边传来王承恩极其微弱、如同破旧风箱撕裂般的痛苦呻吟。
影刃枯槁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紧贴在铁熊身后！他枯瘦的手臂如同铁索般死死箍住华元化枯槁的身体和华元化怀中如泥的王承恩！冰冷的河水瞬间将三人吞没！华元化枯槁的身体剧烈抽搐着！口中不断涌出带着气泡的暗红色血沫！王承恩那只被琉璃瓦碎片洞穿、血肉模糊的断臂在河水中疯狂甩动！粘稠的污血如同墨汁般晕开！他枯槁的脸上毫无血色！浑浊的老眼半睁着！瞳孔涣散！只有胸口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吊着一口气！体内那股因虎魄燃血丹强行点燃的狂暴力量！在琉璃瓦的重创和冰冷河水的双重打击下！如同风中残烛般疯狂摇曳！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前…前面…光…” 铁熊喉咙深处挤出破碎的、如同闷雷般的低吼！赤红的虎目死死盯向前方黑暗深处！那里！一点极其微弱、却真实不虚的惨白光晕！如同地狱尽头透出的希望之光！艰难地穿透了浓稠的黑暗与翻腾的浊浪！
出口！暗河的出口！
“吼——！” 铁熊爆发出最后的咆哮！矮壮敦实的身躯爆发出超越极限的恐怖力量！他蒲扇般的大手死死护住怀中帝王的头颅！巨大的力量排开身前的激流！如同人形凶兽般逆流而上！向着那点微弱的白光疯狂冲刺！
冰冷的河水如同鞭子般抽打着身体！巨大的水流冲击力几乎要将人撕碎！窒息感如同附骨之蛆！朱由检的意识在剧痛与窒息的夹击下飞速沉沦！唯有腰间那方印玺传来的冰冷震荡！如同黑暗深渊中唯一不肯熄灭的星火！死死维持着最后一线清明！
近了！更近了！
那点惨白的光晕在视野中急速放大！刺骨的寒风裹挟着新鲜却冰冷的空气！狠狠灌入鼻腔！
“噗通！噗通！噗通！”
沉重的落水声伴随着巨大的浪花！铁熊抱着朱由检！如同炮弹般从暗河出口的瀑布激流中狠狠砸落！重重摔入下方冰冷刺骨、深不见底的幽暗水潭之中！巨大的冲击力让朱由检眼前猛地一黑！喉间腥甜狂涌！彻底失去了意识！
冰冷的潭水瞬间淹没头顶！刺骨的寒意如同亿万钢针狠狠扎入残破的身躯！巨大的窒息感如同附骨之蛆！死死扼住了咽喉！腰椎断裂处传来的剧痛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脊柱！后背崩裂的伤口在冰冷潭水的浸泡下传来如同亿万只毒虫同时啃噬骨髓般的剧痛！下颌粉碎塌陷处传来的撕裂感几乎要将头颅撕裂！
然而！就在这意识即将彻底沉入永恒黑暗的刹那！
“嗡——！！！”
腰间那方紧贴皮肉、被血污泥浆浸透的玄铁印玺！毫无征兆地再次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实质般的恐怖震荡！一股冰冷刺骨、仿佛能冻结灵魂的狂暴气息！如同决堤的冰河！瞬间从印玺深处狂涌而出！狠狠灌入朱由检的西肢百骸！
“呃啊——！” 朱由检喉咙深处爆发出骇人的惨嚎！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猛地向上疯狂弓起！巨大的痛苦如同狂暴的电流瞬间贯穿了濒临崩溃的神经！将沉沦的意识硬生生从黑暗深渊中拽回！
涣散的瞳孔骤然聚焦！玄黑的眼眸在冰冷的潭水中猛地睁开！倒映着上方那片被惨白晨光微微照亮的、翻滚着浑浊气泡的水面！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而狂暴的力量感！如同被强行注入的、来自九幽地肺的寒冰熔岩！瞬间充斥了残破的躯壳！
力量！求生的力量！
他不再试图对抗那狂暴的水流！反而借着腰间印玺传来的恐怖震荡之力！身体如同被拉满的强弓！猛地向后、向上、向着水流冲击的反方向极限后仰！同时！那只唯一还能勉强活动的右手！带着一股源自灵魂深处、榨干这具残躯最后一丝潜能的力量！死死抠住了身边一块冰冷湿滑的礁石缝隙！
起！
身体如同被巨浪抛起的朽木！竟在千钧一发之际！硬生生从那冰冷的潭水中挣扎着探出了头颅！
“噗哈——！” 一口带着浓重腥臭和铁锈味的潭水混合着血沫狂喷而出！他贪婪地、大口地呼吸着冰冷却无比珍贵的空气！每一次抽吸都带着喉骨摩擦的咯吱声和撕裂般的痛楚！眼前阵阵发黑！但意识却被这冰冷的空气强行唤醒！
“陛…陛下…！” 旁边传来王承恩嘶哑破碎、如同泣血般的微弱呼唤。
朱由检艰难地转动眼球！视野被大片水雾和猩红光斑占据！模糊中！他看到铁熊矮壮敦实的身躯如同铁铸的礁石！大半身体浸泡在冰冷的潭水中！蒲扇般的大手依旧死死托抱着他的身体！赤红的虎目死死盯着他！里面是巨大的担忧与一丝如释重负！铁熊的后背！那数支深深嵌入肌肉的淬毒弩箭周围！皮肉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黑色！暗紫色的毒血正不断渗出！但他如同毫无知觉般！纹丝不动！
不远处！影刃枯槁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立在齐腰深的潭水中！枯瘦的手臂如同铁索般死死箍着华元化枯槁的身体和华元化怀中如泥的王承恩！华元化枯槁的头颅无力地垂向胸口！口鼻间不断涌出带着气泡的暗红色血沫！气息微弱得几乎断绝！王承恩枯槁的身体软软地瘫在华元化怀中！那只血肉模糊的断臂无力地垂落在冰冷的潭水里！粘稠的污血不断晕开！他枯槁的脸上死灰一片！浑浊的老眼紧闭！只有胸口极其微弱的起伏！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上…岸…” 朱由检嘶哑破碎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每一个字都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印在空气之中！
铁熊闷吼一声！矮壮敦实的身躯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如同出水的巨鳄！拖着朱由检残破的身躯！艰难地向着岸边冰冷的碎石滩爬去！每一步都踏得潭水哗啦作响！巨大的力量在身后留下翻滚的浊浪！
影刃枯槁的身影紧随其后！如同没有重量的幽灵！枯瘦的手臂爆发出恐怖的力量！硬生生将华元化和王承恩两具残破的身躯拖上了岸！
冰冷的寒风如同裹挟着冰碴的巨手！狠狠抽打在众人湿透的身体上！带来刺骨的寒意！朱由检瘫在冰冷坚硬的碎石滩上！身体因剧痛和寒冷而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如同吞咽滚烫的砂砾！喉骨深处断裂的骨茬刮擦着气管！带来窒息般的摩擦感！腰椎断裂处那深入骨髓的沉重钝痛！如同无形的巨山！死死压垮着脊柱！后背肩胛处崩裂的伤口在寒风的刺激下！传来如同亿万只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的剧痛！
然而！他玄黑的瞳孔却死死盯着上方那片灰蒙蒙的、却无比真实的天空！贪婪地呼吸着那带着自由与腐朽气息的冰冷空气！一种劫后余生的巨大虚脱感混合着难以言喻的狂喜！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心神！
出来了！终于…出来了！
“华…先生…承恩…” 朱由检嘶哑破碎的声音带着巨大的担忧！目光艰难地扫向旁边。
华元化枯槁的身体瘫在冰冷的碎石上！气息微弱得如同游丝！胸口那几处深可见骨的恐怖伤口依旧在不断渗出暗红的血沫！每一次微弱的抽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胸腔深处拉风箱般的嘶鸣！显然伤势极重！但那双半睁着的、浑浊的眸子深处！却依旧闪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完成了毕生使命般的…欣慰与…一丝…释然？！
王承恩枯槁的身体软软地瘫在华元化身侧！那只血肉模糊的断臂无力地搭在冰冷的碎石上！粘稠的污血在碎石缝隙中缓缓流淌！形成一小片刺目的暗红！他枯槁的脸上毫无血色！如同风干的蜡像！浑浊的老眼紧闭！口鼻间只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体内那股因虎魄燃血丹强行点燃的狂暴力量！此刻如同彻底燃尽的灯油！只剩下最后一点微弱的余烬！在冰冷的寒风中…倔强地…摇曳着…
“呃…嗬嗬…” 朱由检喉咙深处挤出压抑不住的、带着浓重血腥味的、如同野兽般的低沉笑声。玄黑的瞳孔在灰蒙蒙的天空下剧烈闪烁！里面是劫后余生的狂喜！是力量重归的暴戾！是…一种被强行唤醒的、属于帝王的…绝对威严！更是…一种对命运强行挣扎后的…巨大满足！
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尝试着…再次屈伸了一下…那条刚刚恢复一丝微弱知觉的…脚趾。
“咯吱…”
腰椎断裂处传来骨骼摩擦的细微声响！剧痛依旧！但脚趾末端传来的、如同微弱电流般的麻痒刺痛感！却无比清晰！无比真实！
朱由检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极其压抑的、带着浓重血腥味的、如同野兽般的低沉笑声。玄黑的瞳孔深处，那点属于帝王的、如同寒冰般冷冽的威严火焰，悄然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却足以燎原的…星火。
偏殿入口的断墙阴影下，王承恩佝偻枯槁的身影如同融入石壁的雕像。浑浊的老眼穿透晨光下的荒草废墟，死死锁定着远方灰蒙蒙的地平线。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着腰间那把豁口短刀的冰冷刀柄。断腿深处传来的剧痛如同附骨之蛆，时刻啃噬着神经。但体内那股因虎魄燃血丹而沉淀、又被九转还阳膏滋养的、如同大地般深沉厚重的力量感，却如同奔涌的岩浆，在残破的经脉中咆哮、流转！每一次心跳，都带来一股难以言喻的、充满毁灭与守护欲望的狂暴力量感！
他枯槁的嘴角极其微弱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极其诡异、混合着巨大痛苦与绝绝忠诚的扭曲弧度。
主子…老奴…还能…再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