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4日,夜,上海法租界,马斯南路安全屋。
窗外夜色如墨,细雨敲打着梧桐叶,发出沙沙的低语。安全屋内只亮着一盏昏暗的台灯,将墙壁上斑驳的阴影拉扯得如同鬼魅。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烟草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消毒水气味。
莉莉安蜷缩在铺着粗布床单的狭窄行军床上,身上盖着他维政(红星/猎鹰/工藤新一)脱下来披在她身上的深灰色西装外套。那上面残留着他独特的、混合着雪茄、高级须后水和雄性荷尔蒙的气息,如同无形的绳索,缠绕着她惊魂未定的心。恐惧的余波尚未散去,但另一种更原始、更灼热的情绪,在黑暗中悄然滋生。她看着那个站在窗边、背对着她的男人。
他维政只穿着一件熨帖的白衬衫,袖口随意地挽到小臂,露出结实流畅的肌肉线条。指尖夹着的香烟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勾勒出他侧脸冷峻而深邃的轮廓。窗外的雨丝和远处的霓虹,在他金丝眼镜的镜片上投下流动的光影,如同深不可测的漩涡。他在思考,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近乎危险的气息,却偏偏对莉莉安构成了致命的吸引。
“工藤先生…”莉莉安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娇媚,“我…我好害怕…南造云子…她会不会找到这里?”
他维政转过身,烟雾模糊了他镜片后的眼神。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昏暗的光线下,莉莉安鹅黄色的连衣裙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段雪白细腻的脖颈和若隐若现的锁骨,金色的卷发散乱地铺在枕头上,碧蓝的眼眸如同受惊的小鹿,盛满了水光和…赤裸裸的依赖与渴望。
恐惧是催情剂,而他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和救赎。
“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他维政的声音低沉而笃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他俯下身,带着烟草味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温热的手指轻轻拂开她额前汗湿的金发。这个动作充满了怜惜和保护欲,指尖的温度却像电流般窜过莉莉安的肌肤。
莉莉安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被点燃的、陌生的燥热。她仰起脸,眼神迷离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孔,那紧抿的唇线,那镜片后深不可测的眼眸…她如同被蛊惑般,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抚上他放在床边、骨节分明的手背。
“工藤先生…我…我该怎么做?我只有你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充满了献祭般的诱惑。她握紧了他的手,将他温暖宽厚的手掌拉向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口,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狂乱的心跳和柔软的弧度。
这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邀请。
他维政的眼神瞬间变得幽深,如同暗夜中的深海。镜片后的锐利被一种混合着欲望和审视的复杂光芒取代。莉莉安此刻的脆弱和献身姿态,无疑是最佳的突破口。她的身体,她的依赖,都是撬开她口中情报的钥匙,也是巩固“工藤新一”这个身份重情重义形象的关键道具。
他没有抽回手,反而顺势覆上那片温软。指尖带着薄茧,隔着衣料缓慢而有力地着那敏感的顶端。莉莉安浑身一颤,发出一声压抑的、如同小猫般的呜咽,身体不由自主地弓起,迎向那带着魔力的触碰。恐惧和绝望,在这一刻,奇异地被汹涌的所取代。
“告诉我,莉莉安,”他维政俯身更近,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廓和颈侧,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催眠般的魔力,“施耐德除了‘露西亚’,还有没有其他藏东西的地方?特别是…和韦伯有关的?或者…关于‘佛手’?只有告诉我,我才能彻底保护你,带你去安全的地方…”他的唇几乎贴上了她敏感的耳垂,另一只手则探入西装外套的下摆,沿着她光滑的大腿内侧向上游移,带来一阵阵令人战栗的酥麻。
莉莉安在他的爱抚和充满诱惑的逼问下,理智早己溃不成军。她像藤蔓一样紧紧缠住他,身体如同被点燃的火炉,意识在的浪潮中浮沉。
“汉斯…他…他喝醉的时候…提过一次…”莉莉安喘息着,断断续续地低语,声音如同梦呓,“说…韦伯先生…在汇丰银行…租了一个保险箱…钥匙…钥匙他藏在…藏在…”
就在这关键信息即将吐露的瞬间!
“砰!砰!砰!”
安全屋那扇并不坚固的木门被猛地敲响!急促而沉重!如同死神的叩门声!
“开门!工藤新一先生!领事馆紧急事务!”门外传来一个带着浓重德语口音、不容置疑的吼声!
的迷雾瞬间被撕裂!冰冷的杀机如同潮水般涌来!
莉莉安吓得尖叫一声,猛地缩进他维政怀里,浑身抖如筛糠!
他维政眼中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冰封般的锐利和警惕!德国领事馆的人?!在这个时间点,以这种方式找上门?!绝不可能是什么“紧急事务”!是陷阱!是海伦·冯·克莱斯特的反击!
他猛地翻身下床,动作迅捷无声,一把将莉莉安塞进床底,用杂物快速遮掩,同时抄起藏在枕头下的鲁格手枪,子弹上膛!整个过程在几秒内完成!
“谁?”他维政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走到门后。
“领事馆警卫处!施密特主管命令!立刻开门!有要事传达!”门外的声音更加急促,带着威胁。
施密特?他维政心中冷笑。他贴在门缝边,侧耳倾听。不止一个人!至少有三个沉重的呼吸声!而且站位分散,呈包围态势!
“稍等,我在换衣服。”他维政故意拖延,脑中飞速思考对策。强闯?外面肯定有埋伏!这里是三楼,跳窗?下面可能也有枪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仿佛天崩地裂般的巨响,从不远处的礼和洋行方向传来!紧接着是冲天的火光!瞬间映红了半边夜空!玻璃爆裂声、建筑坍塌声、惊恐的尖叫声交织在一起!
爆炸!
礼和洋行爆炸了!
门外的德国警卫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爆炸惊呆了!敲门声和吼叫戛然而止,能听到他们混乱的惊呼和脚步声!
天赐良机!
他维政没有丝毫犹豫!猛地拉开房门!门外三个穿着风衣、一脸惊愕的德国警卫还没反应过来!
“砰!砰!砰!”三声极其短促、几乎连成一片的闷响!装了消音器的鲁格手枪喷出致命的火光!
三个德国警卫如同被重锤击中,眉心或心口绽开血花,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
他维政如同猎豹般冲出房间,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几步冲到走廊尽头的窗口!楼下街道一片混乱,人群尖叫奔逃,火光映照着扭曲的人脸。他抓住窗框,毫不犹豫地翻身跃下!身体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精准地落在下方一辆堆满货物的板车上,顺势翻滚卸力,消失在混乱的人流和浓烟之中!
爆炸的火光映照着他消失的背影,如同暗夜中一闪而逝的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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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和洋行,地下室入口附近。
巨大的爆炸将洋行临街的一面墙壁炸开了一个狰狞的大洞!火焰和浓烟滚滚而出!破碎的建筑材料和燃烧的家具散落一地!刺耳的消防车和巡捕房警笛声由远及近!
在爆炸冲击波波及范围之外,一个相对安全的阴影角落里,“扳手”和“榔头”灰头土脸,但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成了!‘扳手’!你丫这炸药量算得真他娘准!刚好炸开那狗屁‘贵宾室’的外墙,又没塌下来压到人!”“榔头”兴奋地捶了“扳手”一拳。
“少废话!快!趁乱!”“扳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黑灰,目光死死盯着那浓烟滚滚的破洞,“‘裁缝’的信号弹发了!‘青鸟’就在里面!跟我冲!”
两人如同离弦之箭,借着浓烟和混乱的掩护,逆着奔逃的人流,朝着那地狱般的破口冲去!火焰的高温炙烤着皮肤,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但他们没有丝毫退缩!目标只有一个——救出“青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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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和洋行顶层,冯·博伦办公室。
巨大的爆炸让整个楼层都在震颤!水晶吊灯疯狂摇晃,昂贵的瓷器摆件摔得粉碎!冯·博伦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脸色惨白如纸,看着窗外冲天的火光和浓烟,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暴怒和恐惧!
“怎么回事?!哪里爆炸?!”他嘶吼道。
办公室门被猛地撞开,一个满脸烟灰、手臂受伤的保镖冲了进来,惊恐地喊道:“阁下!是…是地下室!靠近‘贵宾室’的区域!威力巨大!火势蔓延很快!”
“贵宾室?!”冯·博伦如遭雷击!猛地看向沙发上同样惊魂未定的海伦·冯·克莱斯特!
海伦那张妖媚的脸此刻也扭曲了,精心打理的金发凌乱不堪,她失声尖叫:“‘青鸟’!那个贱人还在下面!还有汉斯(审讯者)!我们的保险柜!里面的文件!!”她想到那些可能被炸毁或暴露的绝密文件,心都在滴血!更让她恐惧的是,“青鸟”如果死了,或者被救走…她精心布置的局就全完了!
“废物!一群废物!快!派人下去!灭火!找人!东西绝不能丢!”冯·博伦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完全失去了容克贵族的傲慢和镇定。
海伦瘫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吞噬一切的火焰,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头顶。她突然意识到,那个“工藤新一”…比她想象的要可怕百倍!他不是骑士,也不是毒蛇…他是一颗引爆一切的炸弹!而她,似乎亲手点燃了引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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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租界边缘,一辆疾驰的黑色雪佛兰轿车内。
他维政脱下沾满灰尘和硝烟味的外套,随手扔在后座。他靠在后座上,闭着眼睛,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紧绷的神经并未放松。老周(渔夫)握着方向盘,车子在雨夜中穿梭。
“莉莉安安全送到‘裁缝’新找的落脚点了,有人看着。”老周声音凝重,“礼和洋行那边…动静太大了。‘扳手’他们…”
“他们能行。”他维政睁开眼,眼神锐利如刀,“爆炸是最好的掩护。现在,南造云子、德国佬、军统、巡捕房…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了。这是我们行动的最佳时机!”
“去哪里?”老周问。
“‘露西亚’裁缝店!”他维政斩钉截铁,“莉莉安在…之前,提到施耐德在那里存放了‘不方便的文件’。顾曼君也特意点出这个地方。无论真假,那里现在一定是各方监视的真空地带!真正的‘佛手’余烬,或者能指向它的关键线索,很可能就在那个保险柜里!我们必须抢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拿到它!”
雪佛兰如同黑色的利箭,刺破雨幕,朝着贝当路方向疾驰而去。车窗外,礼和洋行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如同地狱之门洞开。而猎鹰的目光,己锁定了下一个藏匿着致命秘密的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