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沈微澜的指尖死死抠住相框边缘,指节泛白得近乎透明。霍沉舟喉结剧烈滚动,伸手欲夺相框的动作僵在半空,眼底翻涌的情绪复杂得如同暴风雨前的乌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微澜的声音发颤,视线钉在照片里母亲年轻的面容上,那时的母亲带着怯生生的笑,站在霍家众人之间显得格格不入,“我母亲为什么会出现在霍家?霍小宁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霍老太太剧烈咳嗽起来,布满皱纹的手紧紧攥着拐杖,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不过是陈年旧事,有什么好问的!” 她狠狠瞪了霍沉舟一眼,“还不带沈小姐下去换衣服,成何体统!”
霍沉舟沉默着扯过沈微澜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沈微澜挣扎着被他拽出书房,经过长廊时,她突然顿住脚步:“霍沉舟,你早就知道对不对?从我出现的那一刻,你就认出我和霍小宁的关系!”
男人的背影僵了一瞬,许久才沙哑着开口:“回房。” 简单的两个字,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沈微澜看着他紧绷的后颈,突然想起泳池里摸到的那道狰狞伤疤,鬼使神差地伸手触碰。霍沉舟猛地转身,眼中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将她吞噬,最终却只是别开脸,丢下一句:“别再查了。”
深夜,沈微澜盯着床头的闹钟,指针指向凌晨两点。白天林婉柔撕碎的纸片、相框背后的字迹,还有母亲临终前的呓语,在她脑海里反复盘旋。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又是一条匿名短信:“霍家东翼档案室,13 号柜”。她攥着手机翻身下床,黑色睡裙扫过冰凉的地板。
档案室的铁门锈迹斑斑,沈微澜屏住呼吸转动密码锁 —— 密码正是母亲生日。门开的瞬间,霉味混着纸张的气息扑面而来。月光从气窗照进来,在排列整齐的档案柜上投下斑驳阴影。13 号柜的锁孔里插着一把银色钥匙,上面刻着小小的 “宁” 字。
抽屉拉开的刹那,泛黄的照片如雪片般散落。沈微澜捡起一张,照片里,年幼的霍沉舟和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在花园荡秋千,女孩转头笑得灿烂,那张脸与沈微澜镜中的模样重叠得严丝合缝。再往下翻,是病历报告、成长相册,甚至还有一封未寄出的信。
**“小澜,当你看到这些时,妈妈或许己经不在了。你不是沈家的孩子,而是霍小宁,是霍家流落在外的血脉。当年阿宁姑姑为了保护你,将你托付给我...”** 沈微澜的泪水滴落在信纸上,晕开了墨迹。记忆突然闪回,小时候母亲总说她和阿宁姑姑眉眼相似,原来不是玩笑。
“谁允许你进来的?” 霍沉舟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沈微澜慌乱转身,却见男人倚在门口,黑色睡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露出大片结实的胸膛。他的目光扫过满地照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为什么不告诉我?” 沈微澜举起信纸,“从我签契约的那天起,你就知道我是霍小宁!你把我留在身边,到底是想弥补当年的遗憾,还是怕真相曝光?”
霍沉舟步步逼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泛红的眼眶:“知道真相又如何?你以为顶着霍小宁的身份,就能在霍家安然无恙?” 他突然扯开睡袍,心口狰狞的疤痕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这道疤,是二十年前有人想杀小宁留下的。你觉得,现在的你能应付那些暗处的手?”
沈微澜的瞳孔骤缩,伸手抚上那道伤疤。霍沉舟却猛地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抵在档案柜上:“从今天起,你哪也不许去,就待在我身边。” 他的吻带着近乎绝望的力道落下,舌尖尝到咸涩的泪水,不知是她的,还是自己的。
就在这时,档案室的门突然被撞开。林婉柔穿着性感的丝绸睡裙,身后跟着几名保镖:“我就知道你俩有鬼!霍沉舟,你为了这个冒牌货,连霍家的脸面都不要了?” 她举起手机,屏幕上赫然是沈微澜深夜潜入档案室的监控画面,“霍老太太己经知道了,她要召开家族会议,处理这个来路不明的野种。”
霍沉舟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将沈微澜护在身后,声音冷得像冰:“林婉柔,你最好别插手霍家的事。”
“插手?” 林婉柔冷笑,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霍沈两家的联姻协议,霍老太太己经签字了。沈微澜,你以为有霍沉舟护着就能高枕无忧?明天的家族会议上,你就会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绝望。” 她扬了扬文件,上面铂金烫印的 “联姻” 二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而霍沉舟,你必须在明天戴上这枚婚戒,与我完成订婚。”
沈微澜看着林婉柔手中闪耀的铂金婚戒,突然想起契约上冰冷的条款。原来从一开始,她的命运就早己被写进霍家的剧本。而霍沉舟将她抵在怀里的手臂还在颤抖,不知是愤怒,还是恐惧。档案室里的尘封照片揭开了替身的真相,却也将她推向了更危险的深渊 —— 商业联姻的巨网己经张开,等待她的,又会是怎样的致命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