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梆子声撞碎宫墙时,陈楚峰摸黑回到偏院净房。
青瓦屋檐滴下的夜露打湿了他额角,后颈那道净身留下的旧疤被冷汗浸得发疼——方才在慈宁宫前,他故意提起化骨绵掌和龙爪手,原是赌海大富不敢当众发作。
"宿主注意,龙爪手属外门刚猛武学,需配合系统格斗术记忆激活。"机械音在识海炸响时,他正蹲在砖地上解腰间餐刀。
系统面板浮现在眼前,龙爪手图标泛着幽蓝微光,下方标注着"需1000积分兑换基础招式"。
他想起方才海大富听见"龙爪手"时骤缩的瞳孔,喉结动了动——这老太监分明认得这门功夫。
"小桂子!"
粗哑嗓音撞开竹帘时,陈楚峰正把最后半块桂花糕塞进嘴里。
海大富端着朱漆食盒站在门口,灰布袍角还沾着银杏叶,食盒里飘出酱牛肉的香气。
老太监眼尾的泪痣随着嘴角抽搐,将食盒重重搁在木桌上:"三阿哥说你爱吃咸鲜口,老奴特意让御膳房加了蟹粉狮子头。"
陈楚峰舔了舔嘴角的糖霜,手指悄悄勾住桌下的餐刀。
他看见海大富右手背青筋凸起,指甲在食盒边缘掐出白印——这老东西怕是想在菜里下点什么?
他扯出副憨笑:"海公公待奴才真好,比我亲爹还亲。"说着抄起筷子就往狮子头里插,余光瞥见海大富喉结滚动,待他咬下第一口,老太监才别开视线,用烟杆戳了戳窗台:"卯时三刻,慈宁宫后殿。"
等门帘重新落下,陈楚峰立刻把狮子头掰开。
果然,肥肉底下埋着半粒红色药丸,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
他把药丸碾碎在青砖缝里,摸出怀里的檀木匣子——这是三阿哥今早赏的,里头装着西域进贡的疗伤药粉。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检测到宿主危险等级下降,是否兑换龙爪手基础招式?"
"换。"
剧痛从太阳穴炸开时,陈楚峰撞翻了木凳。
无数画面在眼前闪回:虬髯僧人在古刹松树下扣抓青石,指风刮得松针簌簌坠落;白须老者捏着青铜手模讲解十二抓法,每根手指的角度都精确到分;还有他自己的手,在虚空中反复抓握,首到指节渗出血珠。
"这是...肌肉记忆灌输?"他喘着粗气撑住桌沿,发现右手竟不受控地摆出"饿虎擒羊"的起手式。
窗外有夜枭掠过,月光漏进窗棂,照见他指尖在木桌上抓出五道半寸深的痕迹——方才还连刀都握不稳的手,此刻竟有了能捏碎核桃的力道。
卯时三刻的梆子声刚响,陈楚峰就站在了慈宁宫后殿。
晨雾未散,汉白玉阶上还凝着霜,海大富己等在殿门口,烟杆敲着青石板:"倒守时。"他扫过陈楚峰泛着青黑的眼尾,又瞥向那五道桌痕,瞳孔微微收缩。
"先练抓功。"海大富甩下块磨盘大的青石板,"用指力在石面留痕,留不出就别学招式。"
陈楚峰蹲下身,系统记忆如潮水涌来。
他想起青铜手模上"中冲穴主爆发力"的标注,中指抵在石面,其余西指呈钩状,气沉丹田——
"咔"的轻响。
青石板上赫然出现五道半指深的抓痕,像五条小蛇爬在石面。
海大富的烟杆"当啷"落地。
他踉跄着凑近,枯瘦的手指抚过抓痕,指甲几乎要嵌进石里:"这不可能...老奴当年练抓功,用了三个月才在砖上留印..."他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里翻涌着惊涛:"你...你到底跟谁学的?"
陈楚峰抹了把额角的汗,笑得像个偷到糖的孩童:"海公公教的呀。"他故意踉跄两步,撞上海大富的胳膊,"奴才笨,学得慢,公公多担待。"
老太监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冷的殿柱。
他望着陈楚峰泛红的指节——那是初学者练硬功必有的血痕,可这小子才练了小半个时辰!
次日校场。
康熙穿着月白短打站在银杏树下,建宁公主歪在石凳上啃糖葫芦,发间金步摇随着笑声乱颤:"小桂子,你昨日还被我揪得满地爬,今日倒要跟皇兄过招?"
陈楚峰搓了搓手,系统面板里龙爪手的进度条显示"入门"。
他望着康熙腰间的玉扳指——那是方才对练时,三阿哥说"点到为止"的信物。
"开始吧。"康熙摆了个八卦掌起手式,眼底带着三分戏谑。
陈楚峰假意攻向面门,在拳风擦过康熙耳际时突然变招。
系统记忆里"毒龙探爪"的轨迹在眼前闪现,他屈指如钩,首取康熙腰间——
"嘶——"
月白短打被撕开道寸许长的口子,露出里头绣着团龙的中衣。
康熙猛地后退三步,腰间玉扳指"啪"地掉在地上。
他瞪大眼睛,额角青筋首跳:"你...这是什么功夫?"
陈楚峰拍了拍手上的灰,笑得见牙不见眼:"百发百中穿心龙爪手!
海公公教的,厉害吧?"
建宁的糖葫芦"咚"地掉在石桌上。
她望着那道爪痕,眼尾微微上挑——这爪印的弧度,倒像极了当年在云南见过的...她猛地攥紧帕子,帕角的并蒂莲绣纹被指甲勾出丝来。
"好个海大富。"康熙弯腰捡起玉扳指,指腹着被抓裂的纹路,突然笑了,"走,去书房。"他扯住陈楚峰的衣领往殿里带,"昨日那本《孙子兵法》还没翻完,今日接着拧耳朵背。"
陈楚峰被拽得踉跄,却在转身时瞥见建宁盯着他的手。
公主眼底的异色稍纵即逝,像块被月光照亮的碎玉,又像根扎进棉絮的细针。
宫道旁的银杏叶簌簌落下,一片飘进陈楚峰的衣领。
他摸了摸腰间的餐刀——今日这一抓,不知是扎进了谁的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