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凌被噎住了,他发现,无论是在武力上,还是在言语上,似乎都无法在这个女人面前,占到半分便宜,他正要说些什么,墨一的身影,却悄然出现在墨香凝身后。
“主上,玄机殿来人了。”
……
玄机殿,那座终年笼罩在云雾之中的高塔顶层,司徒渊的手中,正捏着一份刚刚由“云鹰”送来的密报,密报上,详细地记录了铁拳宗覆灭的每一个细节。
从一开始的舆论造势,到利用内鬼,瓦解其高层,再到联合外部商业力量,对其进行经济绞杀,最后,才是雷霆万钧的武力清剿。
他原本以为,墨香凝只是一个棋路诡谲,擅长奇袭的对手,可这份战报,让他明白,他错了。
“来人。”他淡淡地开口。
一个身着白衣的侍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备一份厚礼,去一趟万兽城。”司徒渊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告诉墨小姐,就说,玄机殿的司徒渊,想与她,下一盘关乎天下格局的棋,赌注,是她一首想知道的,关于她前世的‘真相’。”
侍从的身体,猛然一震,眼中充满了不敢置信的惊骇。
玄机殿,之所以能超然于七大势力之外,最大的依仗,就是他们那张覆盖了整个大陆,甚至能窥探一丝天机的“天机网”。而关于异世来客,灵魂夺舍的秘闻,更是“天机网”中,最高级别的机密。
少主,竟要用这个,作为与那个女人对弈的敲门砖?
“去吧。”司徒渊没有解释,他只是挥了挥手。
西域,东方商会总部的议事厅内,东方锦坐在主位上,那张尚显稚嫩的脸上,布满了与其年龄不符的阴霾,在他的面前,是来自西域各处分舵的赤字报告。
“报!宗主,‘神农堂’今日又在‘流沙城’,推出了买一赠一的促销活动,我们分舵的‘玉骨膏’,一日之内,销量锐减九成!”
“报!宗主,‘神农堂’的代理人,己经渗透到我们控制的每一个坊市,他们甚至在我们的店铺门口,公然拉拢我们的客人!”
“报!宗主,我们派去调查‘神农堂’底细的人,都杳无音信,这个势力,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背景深不可测!”
自得到墨香凝的点拨后,他利用那些颠覆性的商业理论,在大陆的商界,掀起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商业变革,东方商会的体量和利润,在短短一个月内,翻了数十倍。
他一度以为,己经站在了商业之道的顶峰,可以俯瞰众生,可这个“神农堂”的出现,却像一盆冷水,将他从头浇到脚。
无论是“淬体液”惊人的效果,还是“代理人制度”的扩张模式,都让他觉得无比的熟悉和陌生。
这手段,很像墨香凝。
是她?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便让东方锦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如果真的是她,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她教给他的那些东西,都只是为了亲手将他击败?
她是在考验我?还是在警告我?
东方锦的心,乱了。
他发现,他引以为傲的商业头脑,在那个女人面前,是那么的可笑。
他可以清晰地计算出每一笔买卖的利润,却永远也计算不出,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墨香凝,你究竟想做什么?”他看着窗外,那双曾经只装着金钱与数字的眸子里,有了金钱之外的东西。
“备车!”他猛地站起身,声音果断而决绝,“去万兽城!”
他要去问个清楚。
哪怕,这意味着,他要在那位女王面前,低下他那颗同样高傲的头颅。
……
万兽城,“天谴府”。
墨香凝端坐在主位之上,指尖,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扶手。
大厅之下,分左右两列,站着“天谴”的所有核心成员。
府邸之外,两拨人马,几乎在同一时间,抵达了府门前。
一拨,是来自玄机殿的使者,他手捧一个由万年寒玉打造的盒子,神情淡漠,气质出尘,他身后的两名侍从,气息悠远绵长,竟都是灵王巅峰的强者。
另一拨,是东方商会的车队,车队看似普通,但每一辆马车的车辙,都深陷地面三分,显然装着极为沉重的货物,护卫车队的,是东方家最精锐的“金算盘”卫队,个个目光如电,杀气内敛。
“主上,”墨一低声汇报,“玄机殿的使者,与东方家的少主,同时求见。”
墨香凝敲击扶手的动作,微微一顿,眼里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
“哦?”
她缓缓抬起眼,目光扫过下方那些己经脱胎换骨,眼中充满狂热与崇拜的属下,声音,淡漠而又霸道。
“看来,今天,我们府上,很热闹啊。”她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让轩辕凌都感到一丝心悸的弧度。“让他们在偏厅等着,告诉他们,想见我,可以,但要看,他们带来的‘诚意’,是否能让我满意。”
偏厅内的气氛,诡异而又紧张。
玄机殿的使者,与东方锦,分坐两边,彼此之间,隔着一个安全的距离,却又用审视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方。
使者心中暗惊,他没想到,在这蛮荒的边境之城,竟能遇到东方商会那位传说中的少年家主,看他这行色匆匆的模样,似乎,也是为了那位墨小姐而来。
而东方锦,心中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玄机殿,那可是超然于七大势力之外的神秘存在,他们的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墨香凝的力量,己经大到,连玄机殿都无法忽视的地步了吗?
两人各怀心思,谁也没有先开口。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粗布衫,背着大药箱的少年,端着两杯茶,走了进来,正是顾清逸。
他将茶杯,分别放在两人面前,那双干净的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玄机殿使者腰间挂着的一个香囊。
“‘百草凝神香’?”顾清逸的鼻翼,微微耸动,“不对,里面,还加了一味‘龙葵子’,用以中和药性,手法不错,可惜,‘龙葵子’的年份不够,导致香气之中,多了一丝火气,长期佩戴,会损伤心脉。”
玄机殿的使者,闻言脸色剧变,他猛地站起身,死死地盯着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年,眼中,充满了不敢置信。
这个香囊,是殿中首席炼药师亲手为他调配的,他佩戴了近十年,从未有人能看出其中的门道,今日,竟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一语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