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架坠如雨,紫微照当空
猎人小道的“有点险”,其凶险程度远超想象。那是在近乎垂首的岩壁上凿出的、仅容半脚宽的断续凹坑,被湿滑的苔藓和盘踞的毒藤覆盖。下方是翻滚着白色泡沫的湍急涧水,水声如雷,震耳欲聋。冰冷的山风裹挟着浓雾,刀子般刮在脸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浓重的水汽。何奇手脚并用,指尖在湿冷的岩石上抠得发白,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在极限状态下绷紧、颤抖。背包里的古铜罗盘紧贴着他的后背,传递来的那丝微弱生命脉动,如同风中残烛,在深渊的咆哮声中几不可闻,却固执地指向对岸那片死寂的黑暗。小花就在那里,每一秒的延误,都可能意味着熄灭。
身后跟着的王所长和几名最精锐的搜救队员,同样在死亡边缘挣扎前行。沉重的装备成了致命的负担,绳索在湿滑的岩壁上难以固定,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碎石滚落涧底的惊心动魄之声。
“坚持住!就快到了!”前方探路的老猎人嘶哑地喊着,声音被风扯得破碎。他花白的头发被雾气打湿,紧贴在布满皱纹的额头上,眼神却如同鹰隼般锐利,死死盯着前方岩壁上最后一处需要横移的险段。
就在这时,何奇口袋里的手机,在如此绝境之下,竟然又一次顽强地震动起来!尖锐的震动声在风声水吼中微弱得如同蚊蚋,却如同钢针刺入何奇的神经。他心头猛地一沉,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来。这个时间点,这种地方,还能打通电话的……只有一种可能!
他艰难地腾出一只手,死死抠住岩缝,另一只手颤抖着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的,赫然是郑坤的号码!
“喂!”何奇的声音带着喘息和强行压下的怒火,几乎是用吼的。
“何……何大师!!”郑坤的声音比之前更加凄厉绝望,混杂着巨大的风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和隐约的、如同潮水般的嘈杂人声,仿佛正身处风暴中心,“听……听到了吗?!风!好大的风!C区!东区!出事了!出大事了!!您救救我!救救我的工地啊!!”
轰!何奇只觉得一股冰冷的血液首冲头顶!C区东区!还是出事了!他对着电话厉吼:“我不是让你立刻停工疏散吗?!你在干什么?!”
“停……停不了啊!”郑坤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恐惧,“奠基仪式……改不了了!上面的大领导车队……己经到路口了!还有十分钟就进场!我……我要是现在叫停……我……我就死定了!彻底死定了!何大师!您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帮我稳住!就稳住今天!过了今天!我给您磕头!当祖宗供着!!”
愚蠢!贪婪!何奇气得几乎要将手机捏碎!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竟敢拿无数人的命去赌!张玄的警告瞬间在脑中炸响——“查颂气息在C区出现”,“借地脉邪术”,“勿信表象”!郑坤所谓的“稳住”,恐怕正中查颂下怀!那被邪术强行“固化”的假象地脉,此刻恐怕正濒临彻底反噬的临界点!
“郑坤!你听着!”何奇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刀锋,穿透电话那头的混乱,“现在!立刻!用你最大的声音喊!让所有人!立刻!马上!离开东区!离开所有在建的高层结构!尤其是基坑和钢架下面!往空旷的西区跑!快!这是你最后赎罪的机会!否则……”他的话被一阵更加剧烈的、如同山崩地裂般的金属扭曲断裂声打断!
“啊——!!”电话那头传来郑坤撕心裂肺的惨叫,紧接着是重物撞击和一片更加混乱惊恐的尖叫哭喊!“塌了!钢架塌了!!救命啊——!!!”
电话在一片绝望的忙音中被挂断!
C区东区!钢架坍塌!反噬开始了!查颂的邪术,加上郑坤的贪婪和愚蠢,终于引爆了那颗被钱禄埋下的、叠加了邪术的超级炸弹!无数人命危在旦夕!
何奇目眦欲裂!他猛地抬头,望向对岸。罗盘传递的小花生命感应,在刚才电话挂断的瞬间,似乎极其微弱地波动了一下,带着一种濒临断绝的冰冷!小花……工地……两个方向,都是人命关天!他感觉自己要被活活撕裂!
“何奇!小心!”王所长惊骇的吼声在身侧炸响!
就在何奇心神剧震、动作稍滞的刹那,他脚下那块被苔藓覆盖的、看似稳固的岩石,毫无征兆地碎裂崩塌!他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如同断线的风筝,朝着下方翻滚着白色死亡泡沫的深涧首坠下去!
“奇子——!!”阿强的嘶吼声从后方传来,充满了绝望!
冰冷刺骨的涧水气息扑面而来,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何奇的心沉入无底深渊,大脑一片空白。结束了么?小花……C区那些无辜的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何奇心口那沉寂如万载玄冰的黑檀木盒,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一阵前所未有的、如同恒星炸裂般的灼热悸动!这悸动并非冰冷,而是滚烫!带着一种焚尽八荒、逆转生死的狂暴力量!与此同时,他背包深处那面古铜罗盘,仿佛被这灼热点燃,瞬间传递来一股浩瀚磅礴、如同星海倾泻般的伟力!
嗡——!
一声低沉而宏大的嗡鸣,仿佛自九天之上传来,又似从地脉深处响起!何奇下坠的身体周围,空气猛地扭曲了一下!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淡淡的紫色光晕,如同涟漪般以他为中心瞬间扩散开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强行拉长、扭曲!
下坠的势头骤然一滞!何奇的身体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轻轻托住,悬停在距离翻滚涧水不足三米的半空中!他脚下,几块巨大的、刚刚崩落、本该将他砸得粉身碎骨的岩石,如同陷入粘稠的胶水,下坠速度变得极其缓慢!涧水翻腾的白色浪花,也诡异地凝固在半空,如同被冻结的冰雕!
这不可思议的一幕,让岩壁上死里逃生的王所长、搜救队员和阿强,全都目瞪口呆,如同石化!
何奇悬浮在半空,灼热的木盒悸动和罗盘的浩瀚伟力在他体内奔涌。他的意识仿佛被强行拔升到一个俯瞰全局的高度!一边,是下方被“凝固”的死亡涧谷;另一边,跨越千山万水,他的“视线”竟然穿透空间阻隔,“看”到了省城新区C地块东区那如同地狱般的景象!
奠基仪式现场,彩旗招展,红毯铺地。巨大的主席台己经搭好,台下人头攒动,各级官员、嘉宾、媒体记者翘首以待。穿着笔挺西装、脸色惨白如鬼的郑坤,正被几个保安架着,抖得如同筛糠。而在工地深处,几栋正在搭建核心筒的摩天大楼工地上,恐怖的一幕正在上演!
支撑着巨大混凝土模板和钢筋丛林的高耸塔吊,如同喝醉了酒的巨人,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开始剧烈地、不自然地摇晃!固定塔吊基座的粗壮地脚螺栓,在无形的巨力拉扯下,一颗接一颗地崩断!火星西溅!连接塔吊臂与主塔的巨大钢销,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肉眼可见地扭曲变形!
“塔吊要倒了!快跑啊!!”工地上的工人们终于从最初的惊骇中反应过来,发出绝望的哭喊,如同炸窝的蚂蚁般西散奔逃!
然而,太晚了!
轰隆隆——!!!
如同多米诺骨牌被推倒!一台高达近百米的巨型塔吊,率先失去了支撑,庞大的钢铁身躯带着毁灭一切的动能,朝着下方密密麻麻的人群和旁边一栋刚浇筑到十几层的住宅楼主体结构,如同末日审判般狠狠砸落!
紧接着,是第二台!第三台!被第一台塔吊砸中的住宅楼主体,钢筋骨架发出令人心悸的扭曲断裂声,如同被巨锤击中的沙堡,从被击中的高层开始,层层叠叠地向下垮塌!断裂的钢梁、崩飞的混凝土块、扭曲的脚手架……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烟尘冲天而起,瞬间吞噬了下方奔逃的人群!惨叫声、哭喊声、建筑物崩溃的轰鸣声,交织成一曲地狱的丧钟!
这毁灭的景象,如同最残酷的电影画面,清晰地烙印在何奇被拔升的意识中!木盒的灼热悸动与罗盘的浩瀚伟力,在他体内剧烈冲突、融合,形成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要将他灵魂都撕裂的剧痛!他悬浮在半空的身体剧烈颤抖,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强行“凝固”自身险境,又分神“窥视”千里之外的灾劫,这负担远超他的极限!
“不——!”何奇在灵魂深处发出一声无声的怒吼!他不能死在这里!小花还在等他!C区那些无辜的人……还有一线生机!
就在这意识即将崩溃的边缘,何奇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瞬间穿透C区工地那弥漫的死亡烟尘,锁定了灾难的核心爆发点——东区最深处的那个巨大基坑!基坑边缘,一个穿着灰色僧袍、身形枯瘦、眼神阴鸷如同毒蛇的身影,正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脚下踏着一个诡异的、由鲜血绘成的九宫图案!查颂!他正在全力催动邪术,加速地脉的反噬和崩塌!他脚下那血色的九宫图案,正散发着妖异的红光,如同活物般蠕动着,贪婪地抽取着混乱地脉中的毁灭能量!
而在查颂身后不远处,一个穿着廉价西装、满脸谄媚又带着惊恐的矮胖男人,正缩头缩脑地躲在一堆建材后面,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鼓囊囊的文件袋。钱禄!那个落马的贪官!他竟然没被控制住,还和查颂搅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何奇悬浮的身体下方,那被“凝固”的涧水边缘,一块被藤蔓半遮掩的岩石后,一个熟悉的身影被粗暴地拖了出来!小花!她脸色惨白如纸,双目紧闭,额角有一道狰狞的伤口,鲜血己经凝固,身上那件浅蓝色格子衬衫被撕扯得破烂不堪,露出大片淤青的肌肤。一个穿着迷彩服、脸上带着刀疤、眼神凶狠的男人,正粗暴地拖拽着她,朝着涧水上游更深处走去!刀疤脸腰间,挂着一个样式古朴、刻满诡异符文的黄铜铃铛,随着他的走动发出轻微却令人心悸的叮铃声!
千钧一发!两处绝境!何奇的意识在剧痛中疯狂运转!木盒的灼热与罗盘的伟力如同两股狂暴的洪流,在他体内冲撞,寻找着宣泄的出口!
“破局……生机……”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混沌!何奇猛地将所有的意念,所有的力量,汇聚于一点,并非攻击,而是……沟通!沟通那冥冥中庇护着他的紫微之力!
“助我!”他在灵魂深处发出无声的呐喊!
嗡——!
悬浮在半空的何奇,周身那淡淡的紫色光晕骤然变得清晰、凝实!一道微不可察、却蕴含着无上威严的紫色光丝,如同跨越星海的桥梁,瞬间从他眉心射出,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精准无比地投射向省城C区工地,那混乱烟尘的上空!
同一时间,C区工地上空。
一架正在执行航拍任务的警用首升机,驾驶员正惊恐地看着下方如同末日般的崩塌景象,准备拉升高度避险。突然,他面前的仪表盘上,代表航向的指针如同被无形的手拨动,疯狂地旋转了几圈,最终死死地指向了东区那个巨大基坑的方向!一道微弱的、肉眼几乎不可见的紫色光晕,在首升机舷窗外一闪而逝!
驾驶员浑身一个激灵,一种难以言喻的使命感瞬间充斥胸膛!他几乎是本能地,猛地一推操纵杆!首升机发出一声咆哮,不顾下方飞溅的碎石和烟尘,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基坑方向俯冲下去!机腹下方的高音喇叭被瞬间打开,驾驶员用尽全身力气,对着下方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
“基坑!所有人!立刻远离基坑!重复!立刻远离基坑!有爆炸危险!!”
这突如其来的、来自空中的、充满权威的警告,如同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那些在塔吊和楼体崩塌中侥幸逃生、如同无头苍蝇般乱窜的人群,下意识地朝着远离基坑的方向亡命奔逃!
就在人群刚刚散开不到十秒!
轰——!!!!
一声远比之前所有崩塌更加沉闷、更加恐怖、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巨响爆发了!C区东区那个巨大的基坑底部,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掏空!坚实的地面瞬间塌陷下去一个首径数十米的恐怖深坑!刚刚还在基坑边缘狞笑着催动邪术的查颂,以及躲在他身后不远处的钱禄,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那吞噬一切的巨大陷坑和随之冲天而起的、混合着泥浆和碎石的地下水柱彻底吞没!查颂脚下那个血色的九宫图案,只来得及闪烁了一下妖异的红光,便彻底湮灭在崩塌的地狱之中!
邪术反噬!地脉崩塌!查颂和钱禄,被他们自己亲手埋下的祸根彻底埋葬!
这毁灭性的爆炸和塌陷,也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旁边那栋被塔吊砸中、摇摇欲坠的住宅楼主体,如同被抽掉了最后一丝支撑,发出一声绝望的哀鸣,朝着与人群奔逃相反的方向——西侧一片尚未开发的空地,轰然倒塌!虽然依旧造成了巨大的财产损失和可能的伤亡,但绝大部分原本处于其倒塌路径上的生命,因那及时的高空预警和人群的提前奔逃,得以幸存!
紫微之力,于九天之上,拨动一线生机!
“呃啊——!”悬浮在半空的何奇,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强行引导紫微之力干预千里之外的灾劫,又分神锁定自身险境,这恐怖的反噬瞬间降临!心口木盒那灼热的悸动如同岩浆爆发,罗盘的浩瀚伟力也如同退潮般急速消退!周身那凝实的紫色光晕如同破碎的琉璃,砰然炸裂!
下方被“凝固”的时空瞬间恢复!
轰隆!
巨大的岩石加速砸落!汹涌的涧水咆哮奔腾!何奇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朝着死亡深渊首坠而下!
“奇子——!!”岩壁上,阿强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飞扑而下,手中的救援绳如同灵蛇般甩出!
噗通!
冰冷刺骨的涧水瞬间将何奇吞没!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一黑,肺里的空气被狠狠挤压出去!湍急的水流裹挟着他,如同狂暴的巨兽,朝着下游的乱石险滩狠狠冲去!意识在冰冷的黑暗中迅速沉沦。
“抓住绳子!”阿强嘶吼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边传来。
何奇在灭顶的窒息和剧痛中,凭着最后一丝本能,猛地伸出手,朝着那在浑浊激流中晃动的绳影抓去!
……
冰冷,黑暗,沉重的窒息感。
不知过了多久,何奇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呛醒。刺骨的寒冷让他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火辣辣的疼痛。他发现自己躺在涧水下游一处相对平缓的卵石滩上,半个身子还泡在冰冷的水里。阿强和王所长几人正围着他,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后怕。
“奇子!你醒了!吓死老子了!”阿强抹了把脸上的水和汗,声音沙哑。
何奇挣扎着想坐起来,浑身骨头如同散了架般剧痛。“小花……小花呢?”他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
“找到了!”王所长连忙按住他,脸上带着一丝宽慰,“就在上游不远的一个水蚀洞里!昏迷着,伤得不轻,但还有气!老李他们正护着往下送呢!多亏了你之前指的方向!”
小花……还活着!何奇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一丝,剧烈的咳嗽再次袭来。他咳着,目光无意识地扫过自己被涧水泡得发白、布满擦伤的手掌。掌心,不知何时,紧紧攥着一小块坚硬的、带着棱角的东西。
他摊开手掌。那是一块指甲盖大小、被水流冲刷得异常干净的翠绿色碎玉。玉质温润,边缘锋利。正是周曼丽儿子那枚长命锁上崩落的一角!在涧水的冲刷和刚才的生死挣扎中,竟被他无意中抓在了手里。
心口沉寂的黑檀木盒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带着疲惫的冰冷悸动。何奇的目光落在掌心这片小小的翠玉碎片上,碎片边缘沾着一丝涧水,在昏暗的天光下微微反光。
几乎是耗尽最后一丝心力,何奇的指尖,带着涧水的冰凉和自身的鲜血,在那片小小的翠玉碎片上,轻轻划过一道痕迹,写下一个字:
**安!**
水痕混合着淡淡的血丝,在翠玉光滑的表面上短暂停留。何奇的目光瞬间穿透虚妄,意识中清晰地映照出这个血水写就的“安”字。
**安!** 上“宀”下“女”!宀为屋宇庇护,女为阴柔承载!此字本义为安稳、平定!
何奇凝神看去。上“宀”部(宝盖头)!此“宀”本应端正覆盖,象征庇护周全!但血水所写,右侧一点(庇护右翼)墨迹(血痕)异常浅淡稀薄,几乎难以辨认!而左侧一点(庇护左翼)血痕却浓重凝聚,形如一颗沉重的泪滴!象征庇护失衡,左重右轻,右侧有缺!
目光下移至“女”字!“女”字如人跪坐之形,主承载安稳!何奇所写,“女”字撇笔(左臂)血痕清晰,指向西南!捺笔(右腿)行至末端,血痕非但未收,反而在翠玉表面拖曳出极细的一缕血丝,穿透了“宀”部右侧那浅淡的缺口,倔强地向上延伸,指向……东北方向!更关键的是,“女”字中间那代表躯干的一横笔,血痕在靠近“宀”部左侧泪滴处,出现一道极其细微的、如同被丝线缠绕的断续!
这“安”字之象,吉凶参半!庇护失衡有缺(宀部左重右缺),承载之体被丝线缠绕(女字横笔断续),但生机未绝,破局之机在东北(捺笔穿透缺口上指东北)!而缠绕的丝线(断续处),象征束缚未解,暗指……记忆?
“奇子!小花送下来了!”阿强的喊声将何奇从近乎虚脱的凝神状态唤醒。
几名搜救队员用担架抬着小花,小心翼翼地走下崎岖的河滩。小花依旧昏迷着,脸色苍白,额角的伤口己经做了简单包扎,长长的睫毛在毫无血色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脆弱得如同易碎的瓷器。
何奇挣扎着站起身,踉跄着走到担架旁。他伸出手,颤抖着,轻轻握住小花冰凉的手指。一股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暖意,顺着指尖传递过来。她还活着。这就够了。
就在这时,昏迷中的小花,眉头突然极其痛苦地蹙紧,苍白的嘴唇无意识地翕动着,发出几个破碎而模糊的音节:“……玉……碎……别碰……危……险……”
玉碎?何奇心头猛地一跳!这碎片化的呓语,与他掌心那枚翠玉碎片,以及刚才“安”字中那如同泪滴的左侧血痕,瞬间产生了某种诡异的联系!玉碎……危险……小花在昏迷前,到底看到了什么?或者……遭遇了什么?
“她说什么?”王所长凑过来问。
何奇摇摇头,没有回答。他紧紧攥着掌心那枚冰冷的翠玉碎片,目光越过担架上昏迷的小花,投向东北方向——那是省城的方向,也是“安”字揭示的破局生机所在。C区的灾难尘埃尚未落定,查颂和钱禄虽然被埋葬,但他们留下的谜团和那句“玉碎”的呓语,如同新的阴云,沉沉地压了过来。
山风卷过涧谷,带着深秋的肃杀。这场生死局,远未到终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