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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台下的喧闹还未彻底平息，关于秦墨这匹黑马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刚走出几步，演武场的出口就被几道身影堵死。
赵无极带着几个跟班，脸色铁青得吓人，一双眼睛红得像是要吃人，死死盯着秦墨。
“秦墨！”赵无极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又尖又冷，“你个狗东西，走了几泡狗屎运就想翻天？小比这笔账，咱们慢慢算！老子会让你知道，得罪我是什么下场，保管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周围还没走远的弟子一听这话，脸都白了，纷纷躲得远远的，生怕被这位内门长老的侄孙给迁怒了。
秦墨像是被吓得一哆嗦，脸上硬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连忙躬身作揖，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几乎是带着哀求的调子：“赵……赵师兄，您息怒，弟子……弟子真不是故意的，都是运气，全是运气啊……弟子哪敢得罪赵师兄您……求赵师兄高抬贵手，饶了弟子这一回吧……弟子愿意把这次小比得的灵石丹药都孝敬给师兄，只求师兄您大人有大量，网开一面……”
他这副恨不得立刻跪地求饶的怂样，让赵无极心里那股火气消了些，反而生出一种病态的得意。
在他看来，秦墨就算走了狗屎运，也还是那个任他拿捏的软蛋，现在主动服软，更不足为虑。
“哼！就凭这点东西也想收买我？做梦！”赵无极不屑地啐了一口。
但当秦墨“颤抖”着递上储物袋时，他还是毫不客气地一把夺了过去，掂了掂分量，脸上露出一丝贪婪。
“东西先留下，你的账，咱们慢慢算！给老子等着！”
他撂下狠话，带着跟班甩袖而去，心里己经开始琢磨怎么炮制秦墨才能解气。
储物袋里自然只有部分灵石丹药，真正的好东西早被秦墨藏起来了。
没人注意到，赵无极转身的瞬间，秦墨低垂的眼帘下，那双眸子骤然变得幽深冰冷，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
赵无极？
不过是一份行走的“优质资粮”罢了。
炼气六层，正好用来喂养万象源珠，还能试试自己新琢磨出来的功法威力。
回到新分到的外门弟子住处，秦墨心里没什么波澜。
这小单间确实比杂役房强些，至少有个窗户能透进点光，屋里也没那么重的霉味。
他反手关好门窗，仔细检查了一圈，确认没人盯着，才从角落摸出几块碎石，依照王麻子记忆里的法子，在门窗隐蔽处布了个简易的警戒禁制。
东西虽然粗浅，但对外门弟子级别的人来说，也够用了。
忙完这些，秦墨才松了口气，从万象源珠的储物空间里，小心翼翼地捧出那枚从王麻子那里得来的灰色妖兽蛋。
蛋刚一出现，秦墨眉心深处的万象源珠猛地一震，像饿狼见了肉，又像是遇到了什么让它既兴奋又忌惮的东西。
一股极细微但异常精纯的能量从源珠散出，带着探究和渴望，轻柔地裹住了灰扑扑的妖兽蛋。
下一瞬，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蛋壳表面那些原本黯淡的灰色纹路，被源珠能量一碰，竟微微亮了起来，散发出如同呼吸般一起一伏的微弱光晕。
秦墨甚至能感觉到，蛋壳里，那股几乎察觉不到的生命气息，像是沉睡了万年的种子被唤醒，开始缓慢而有力地搏动。
那气息虽然弱小，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古老和尊贵，仿佛里面藏着一头来自远古洪荒的霸主血脉。
“好东西！”秦墨心头一跳。
万象源珠也传来意念，证实了这蛋非同小可，品质极高，高到连源珠都生出一种既“敬畏”又“贪婪”的复杂感觉。
万象源珠跟着传来更清晰的念头：这蛋要想孵出来，得用海量的精纯灵气养着，普通的灵石根本不够看，最好是灵脉核心那种液化的灵气，或者高阶妖丹。
而且，这蛋似乎还对某种特别的天地奇珍有感应，那东西好像在宗门外某个方向。
“海量精纯灵气……特定的天地奇珍？”秦墨摸着下巴，心里盘算开了。
这孵化条件，真不是一般的高。
看来，光靠宗门这点家底，肯定不够。
和这妖兽蛋一呼应，秦墨感觉眉心深处的万象源珠，那股吞噬一切的“饿劲儿”又上来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凶。
像是知道了妖兽蛋的“大胃口”，又或者刚才探查消耗了储备，它急需补充，尤其渴望吞噬赵无极那种炼气六层的“好料”，好填补空虚，也为孵蛋攒点本钱。
“看来，赵师兄这份‘大礼’，是非收不可了。”秦墨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炼气六层，正好让《青元诀》再进一步，源珠也能吃顿饱的。”
赵无极是炼气六层，背后还有个内门长老的叔叔撑腰，在宗门里首接动手，风险太大了。
自己现在虽然到了炼气五层顶峰，功法也融合了不少好东西，新改的《青元诀》威力也强，但真要正面硬碰硬，说不准会出什么岔子。
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他，制造“意外”，比之前收拾那几个炼气西层的家伙难多了。
“得尽快提升实力。而且，还需要个合理的由头离开宗门，在外面解决这个麻烦，顺便也给这蛋找找机缘。”秦墨心里有了计较。
第二天，秦墨就去了外门管事处。
他还是那副“重伤未愈”、“小心翼翼”的样子，对着一个正没精打采翻着卷宗的山羊胡执事躬了躬身，说道：“执事大人，弟子秦墨，昨天小比侥幸得了宗门看重，成了外门弟子。弟子觉得自个儿修为太浅，根基也不稳，尤其小比时强行催动灵力，体内灵力有些虚浮，落了点暗伤。听说宗门外三百里地的青山坊那边，有种叫‘缓灵草’的低阶灵药，对稳固境界、调理暗伤挺管用。弟子想……想跟宗门申请出去采些药，顺便历练历练。一来调理伤势，巩固下修为，二来也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着点机缘，以后也能为宗门多出点力。”
他特意说了“缓灵草”，这东西确实不值钱，但也算对得上他说的伤势，不容易让人起疑。
那山羊胡执事连眼皮都没抬，听完嗤笑一声，话里满是瞧不起的味儿：“缓灵草？那种不值钱的玩意儿也值得你跑一趟？就你这炼气三层还是西层来着……哦，对了，小比的时候好像是硬冲到炼气西层初期了？”
他斜了秦墨一眼，那表情就像在看个傻大胆，“小子，宗门外面可不像擂台上那么好混，有‘好运气’罩着你。为几根破草把小命丢在外面，到时候连骨头渣子都找不回来。”
那山羊胡执事与赵无极的叔父有些交情，平日里也得了赵无极不少孝敬，自然清楚秦墨是如何“碍”了赵无极的眼。
他巴不得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废物死在外面，也省了赵师兄的麻烦。
秦墨“惶恐”道：“弟子……弟子明白。”
“但弟子这身子骨，若不及时调理，恐怕日后修行更难寸进。”
“弟子定会万分小心谨慎，只在坊市周边活动，绝不深入险地，采到药草便立刻返回。”
他刻意强调了自己“惜命”和“胆小”，生怕这老家伙不放行。
“哼，要去便去，死在外面与我无关。”
山羊胡执事不耐烦地挥挥手，从一旁抽出一块空白的身份令牌，扔给秦墨。
“填上你的名字，三个月内必须返回宗门销假，否则按叛宗处置。”
“别指望宗门会替你这等废物收尸。”
“谢……谢执事大人成全！谢大人提点！”
秦墨“感激涕零”地接过令牌，再次深深一揖，心中却暗道，这老狗倒是省了他不少口舌。
他申请的目的地，正是距离落霞宗三百里外，附近最大的一处散修坊市——青山坊。
那里鱼龙混杂，正是毁尸灭迹，不，是“历练寻宝”的好去处。
简单收拾了些许换洗衣物，将剩余的灵石和几瓶丹药贴身放好，最重要的妖兽蛋则被他用软布包裹，小心地置于万象源珠的储物空间内，以自身灵力日夜温养。
秦墨没有惊动任何人，如同一滴水融入大海般，低调地离开了落霞宗。
一路晓行夜宿，避开大路，专走偏僻小径。
他凭借从王麻子记忆中获得的野外生存经验，以及《风行诀》带来的脚力，数日后，一座规模远超落霞宗坊市数倍的巨大坊市，出现在秦墨眼前。
这便是青山坊。
坊市依山而建，延绵数里。
街道纵横交错，店铺林立，往来修士如织，吆喝叫卖声此起彼伏。
既有衣着光鲜、气度不凡的宗门弟子，也有满脸风霜、气息彪悍的散修，更有一些形迹可疑、目光闪烁之辈混杂其中。
三教九流，鱼龙混杂，这地方的气氛，比落霞宗那种温室可刺激多了。
秦墨刚踏入坊市入口那巨大的牌楼，便敏锐地察觉到数道或审视、或贪婪、或不怀好意的目光从暗处的角落、街边的茶肆酒楼窗口扫过自己。
他不动声色，将自身气息收敛到炼气三层左右，一副初来乍到、略带紧张和好奇的“寻常散修”模样，缓步走入其中。
果然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就在他拐过一个街角时，眼角余光瞥见两名贼眉鼠眼的散修，正低声交谈着，目光却时不时瞟向一名刚从一家丹药铺出来、神色欣喜、怀中鼓鼓囊囊的年轻修士。
那年轻修士修为不高，约莫炼气西层，显然是刚买了什么好东西，得意忘形，毫无防备。
肥羊。
秦墨心中了然：“看来，这里的‘生意’，比想象中还要‘红火’一些。”
他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这里，或许能找到比赵无极更“有趣”的“资粮”也说不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