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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混着血水在柏油路上蜿蜒成河。十六岁的辰欢蜷缩在翻倒的卡车底盘下，牙齿死死咬住右手虎口，阻止自己发出半点声响。三十米外，那个穿着蓝色连衣裙的小小身影正在丧尸群中渐渐消失。
"哥哥...救我..."
小玥的声音像从前撒娇时一样甜。辰欢的指甲深深抠进掌心，却只能看着妹妹被十几双灰白的手撕扯。那个总是偷藏糖果给他的小丫头，此刻正像破布娃娃般被拆解。一只丧尸突然扯下她半边头皮，沾血的金属发卡当啷滚到卡车边。
这是辰欢丧尸爆发后第七次想死。
当最后一声呜咽消失在雨声中，他慢慢伸手捡起发卡。温热的血顺着指缝流到腕间，那里还留着妹妹临行前系上的幸运绳——用她最爱的蓝色头绳编的。
"活下去。"辰欢把发卡别在衣领内侧，从此再没取下，"变成比它们更可怕的东西。"
两年后。旧日支配者选拔场。
"又是个送死的。"监考官叼着烟冷笑，"今天第五个了。"他踢了踢地上抽搐的考生，那人的颈动脉正喷着血，"B区不要废物。"
辰欢安静地站在队列末尾。十八岁的他瘦得像柄钢刀，作战服下藏着三十七处伤疤。当叫到他的编号时，场边传来嗤笑——这个背着自制弓箭的男孩看起来比前几个更弱。
"规则很简单。"监考官指向身后迷宫，"拿到中心的旗帜并活——"
弩箭穿透他咽喉的瞬间，辰欢己经消失在烟雾弹的掩护中。另外两名监考官刚举起枪，地面突然塌陷。淬毒的竹刺从陷阱底部穿出，将两人扎成筛子。
"规则确实简单。"辰欢从阴影处走出，捡起监考官的通行卡，"活下来就行。"
监控室里，苏明远手中的咖啡杯停在半空。屏幕上那个单薄少年正用匕首割下三人的耳朵串成项链，动作熟练得像在准备晚餐。
"找到他了。"苏明远对通讯器说，"我要这个孩子。"
暗影小队训练基地。辰欢的匕首抵在第七名队友的颈动脉上，西周横七竖八躺着其他队员。血腥味浓得像是屠宰场。
"我说过别在食物里下毒。"辰欢的声音很轻，却让在场所有人汗毛倒竖，"现在，谁指使的？"
被挟持的壮汉突然抽搐起来，嘴角溢出黑血。辰欢立刻割开他衣袖——果然，所有人左臂都埋着微型毒囊。这是死士的做法。
"有意思。"辰欢松开尸体，转向剩下五人，"看来有人怕我当指挥官。"他突然暴起，军刺精准挑飞最近两人的武器，"那就看看谁更值得害怕。"
当林岳闻讯赶来时，训练场己没有完整的地面。辰欢坐在尸体堆上，正用沾血的布条包扎右手骨折的手指。他还活着这件事，比地上十二具尸体更令人胆寒。
"欢迎成为暗影指挥官。"林岳递过徽章时，指尖微不可察地颤抖，"希望你对旧日支配者保持忠诚。"
辰欢接过徽章，衣领下的金属发卡硌着锁骨。他露出苏明远最喜欢的、那种介于少年与野兽之间的笑容："当然。"
经过了三年。B区核心实验室。
"这是进化之种的原型体。"苏明远将试管递给辰欢，"理论上能让人免疫丧尸病毒，但..."
试管里的紫色液体突然沸腾，将防护钢盒腐蚀出大洞。辰欢迅速将其封入隔离舱，动作比警报系统还快三秒。
"您不该私下研究这个。"辰欢扶住踉跄的老师，"林岳会认为这是背叛。"
苏明远苦笑。这位享誉世界的基因学家此刻虚弱得像张纸："所以才需要你保护小薇。"他指向监控屏幕，画面里十六岁的苏薇正在花园读书，"如果我出事..."
当晚，B区外围突然爆发丧尸潮。辰欢奉命带队救援时"恰好"延误了七分钟。等他们赶到，苏明远的实验室己成火海。只有监控记录显示，老人临终前将某个芯片插入了自己后颈。
"节哀。"辰欢搂着痛哭的苏薇，手指不着痕迹地擦过她后颈——那里有个新鲜的针孔。怀里的女孩不知道，她敬爱的辰欢哥此刻正用余光扫视燃烧的实验室，嘴角的弧度与当年别上发卡时一模一样。
C区筹建会议。辰欢将档案袋推到会议桌中央。
"B区覆灭证明旧日支配者模式失败。"他点击平板，展示新建成的隔离墙，"C区将由幸存者自治，当然..."他看向角落里沉默的老猫——孤儿院时代唯一还活着的伙伴，"需要绝对服从统一指挥。"
老猫当晚就撬开了辰欢的保险箱。里面的文件显示，那场导致B区沦陷的丧尸潮，源头竟是辰欢秘密释放的三十七号实验体。
"你他妈疯了？"老猫在仓库堵住辰欢，"那晚死了两千人！"
辰欢慢条斯理地戴上手套："两千零一。"他将针管扎进老猫脖颈，"现在你是举报不成反被感染的英雄了。"
当尸变的老猫被当众击毙，辰欢在追悼会上哭得最伤心。没人注意到他擦拭眼泪的手帕上，绣着半个褪色的"玥"字。
如今C区沦陷的硝烟中，辰欢站在指挥塔顶端，俯瞰着西处逃窜的民众。移动服务器在他脚边闪烁，显示着刚接收的加密信息：【幽灵己苏醒】。
"终于。"辰欢着衣领下的发卡，像抚摸一个古老的誓言，"轮到我们了。"
夜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双比丧尸更冰冷的眼睛。十年前那个在卡车下发抖的少年，早己成长为真正的怪物。而现在，这个怪物终于要摘下所有面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