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脖颈处的剧痛,姜雅衿艰难的睁开了双眼。
她心想:这不对吧,我明明在演唱会的现场,怎么躺下了?而且这屋怎么这么黑啊?
她想看一下周围的环境,没成想一转头就看到她床边并排站着两个戴着濮头的古代男人,其中一个人还提着昏暗的油灯,也不知是人是鬼。
姜雅衿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大吼着:“天灵灵,地灵灵,王母娘娘快显灵,恶灵退散!”然后嗖的一下子爬到了墙角,用被子捂住自己,边哭边瑟瑟发抖。
姜乐渊和姜晏安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很诧异。
姜乐渊将油灯拨亮了些,上前一步,温声安慰道:“阿衿,我是你阿爹啊,你难道把阿爹都忘了吗?”
姜晏安也道:“是啊,我是你大哥。阿衿,你别藏在被子里了,脖颈处还疼不疼?让阿爹给你抹点药吧。”
可是无论他们怎么温声细语的安慰,在姜雅衿听来都只不过是恶魔的低语。
她坚信这两个人一定是坏蛋,因为正常人谁没事穿着古装啊!这两个家伙不是鬼就是拍小电影的。哼,不要妄想了,无论是哪样,她都抵死不从!
就这样僵持了没一会儿,姜雅衿就因为体弱而力竭,昏睡了过去。
姜乐渊见女儿不再哭喊,怕她出什么意外,急忙脱下靴子,膝行至她跟前,将她头上盖着的被子小心翼翼的拿开,手指放到她鼻子下面探她的呼吸。
好在她呼吸都正常,应该只是睡着了。于是他扶着女儿,将她慢慢放平,让她躺得更舒服一些。
这时姜晏安一手提着油灯,一手拿着药膏过来了,他小声跟姜乐渊讲话:“阿爹,我看阿衿她好似有些神志不清,不如明日我去求求教坊使,请他再找一位太医过来?”
姜乐渊接过他手中的药膏,边在女儿脖颈处涂抹着,边道:“暂且不用,我估摸着她是吓坏了,现下正心神不宁,所以说了胡话。我仔细照看着,过了今晚应该就能好转。”
“好吧。”姜晏安点点头,将油灯递近了点,方便姜乐渊涂药。
睡梦中的姜雅衿死死皱着眉头,一副不能释怀的样子。
一夜就这样静悄悄的过去。第二天清晨,姜雅衿再次睁开双眼,她望着床顶那副莫名熟悉的纱帐,太阳穴一疼,海量的信息涌入了她的大脑。
原来这不是什么阴间地府,也不是在拍什么小电影,而是她是真真切切的穿越回了古代!
这是个历史上没有的朝代,根据原身的记忆,这个朝代叫宁朝,在唐朝灭亡的几百年后出现的,管理制度与唐朝类似。
原身也叫姜雅衿。想到这里,现代姜雅衿就在心里怒吼:妈妈,说好的全国独一无二的名字呢?怎么就这么水灵灵的跟古人重合上了?
估计她妈也想不到,这么生僻的名字竟然也能重合。
除了名字和学过古筝之外,原身跟她几乎没有一点儿相似。
原身生在教坊,长在教坊。三岁时母亲就去世了,现在跟着亲爹和同母异父的大哥一起生活。
教坊是皇帝所设,属内宫管辖,以培养乐师、传授雅乐、宫廷演出为主,为皇家服务。
教坊的人员大多来自于乐户,乐户绝大部分是世代相承,一小部分是由罪人后代充任,原身的父亲就是罪人后代。
他叫姜乐渊,也就是此刻趴在她床头的这位男士。
姜父是位乐师,专业能力相当不错,现己升任乐蜀丞,主管音乐创作与演奏,也管乐队,与舞蜀丞并列为教坊二把手,归教坊使秦公公管理。
原身大哥叫姜晏安,就是昨天提着油灯的那位。他也是位乐师,在继承姜乐渊的衣钵同时,又兼修武艺,身长六尺有余,长着一双丹凤眼,是教坊有名的美男子。
不同于风光的父亲和大哥,原身非常自卑。
由于幼年丧母,父亲又诸事繁忙,她几乎是在邻居赵婶家长大的。赵婶家有一个与她同龄的女儿,名叫赵阿芙。
按理来说,同龄的女孩子都应该很要好才是,可赵阿芙生性霸道,在赵婶看不到的地方,不仅总抢原身吃的,还总欺负原身。
而原身生性胆小,不敢跟大人说,就这样被欺负着长大了。
长大后,原身样样比赵阿芙出色。不仅长得漂亮,歌舞双绝,又跟父亲学了一手好筝,可以说,处处都把赵阿芙比了下去。
赵阿芙心里嫉妒的要命,经常在暗中给原身使绊子,欺负原身。这次赶巧,偏偏被她目睹原身被三王爷骚扰,不慎抓花了三王爷脸这件事。
原身本来就胆小,害怕三王爷报复自己,赵阿芙又有事没事的在旁边恐吓原身,原身一个没想开,上吊自杀了。
现代的姜雅衿,工作是节目编导。穿越前为了赶拍一个节目,接连熬了两个大夜。本来应该回家休息的,可是她偶像的演唱会怎么能错过呢?
于是她喝了杯咖啡,就硬挺着去了演唱会,结果刚开场没听几首歌,就失去了意识,想来是因为熬夜猝死了。
哎,姜雅衿用力的拍自己额头,心里懊悔不己。
她偶像每年都开好多场演唱会,早知道会猝死,穿越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来,她乖乖回家睡觉不好吗?
现在好了,穿越到一个最卑贱的乐籍女子身上,虽说她的工作就是唱歌跳舞弹琴这么简单,可是她没有自由啊!
教坊一旬只放一天假,她还不能离开自己所在的坊,平日里除了排练就是演出,没有手机、没有网、不能再继续追星了!这让她一个追星女怎么活?!追星可是她的精神食粮啊!
精神食粮没有也就罢了。这是古代,她爱的火锅、米线、麻辣烫,冰淇淋、甜品和奶茶,统统都没有!
日子简首没法过了!
她崩溃不己,甚至干脆想一头撞死,那样没准还能投胎回现代去。
可她转念一想,要是没撞死,撞残了,古代医疗条件这么落后,她岂不是更遭罪?
哎,左想右想,怎么都不对。她难耐的在床上翻来翻去,心里煎熬极了。
没过多会儿,她肚子就咕咕的响了起来,在空旷的屋子里清晰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