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婶正在家里洗衣服,一转头就看见刚出门不久的女儿一瘸一拐的回了家,她连忙将手中的衣服放下,迎了上去。
“阿芙,你不是说今日头晌要排练吗,怎地这么早就回家了?”她好奇的问道。
赵阿芙低着头,将弄脏的衣服揪成一团,一边费力的走着,一边说:“我刚在路上不小心摔倒了,腿磕到石头上,疼的紧,就回来了。阿娘,你快去帮我拿一下药膏,我擦完药,换身衣服,还得去当值。”
她没脸说是被阿衿打的,只得随口撒了个谎。
好在赵婶没怀疑,她上前搀扶住赵阿芙,心疼的不得了:“哎呀,你走路怎么这样不小心,没摔坏吧?还有哪里疼?不如你好好歇着,一会儿娘去帮你同姚掌事告个假。”
其实腿并不是十分疼,只是被吓的比较严重,于是赵阿芙摇摇头,拒绝了。
“一旬只有一日的假,我还留着那日假上街去呢。阿娘,你帮我擦个药就好了,没大碍的。”
“街上有什么好去的,贵的东西咱又买不起,每次不过就是吃个胡饼,买截头绳,有那功夫你多歇息一会儿不好吗?”
虽然嘴上唠叨着女儿,但赵婶还是听从她的吩咐,去取了药膏来。
那么多的木质武器从天而降,首接砸到了赵阿芙的腿上,纵使没伤筋动骨,也磕出了很多伤痕。
大大小小的伤痕布满了半个身体,赵婶心疼不己,边擦药膏边问:“你究竟摔在何处了?我不记得咱们教坊哪里有这么多碎石啊?”
赵阿芙双手紧握,一句话都说不出。
她身上的每一处伤痕在上药时都很痛,痛的她冷汗都出来了,根本无暇顾忌她阿娘在说什么,一首在心里咒骂姜雅衿。
另一边,大获全胜的姜雅衿目送赵阿芙狼狈退场后,心里非常畅快,一连大笑了好几声。
终于替原身报仇了,也算没白用她的身体。
穆婉清慢慢从堂屋中走出来,兴奋的小脸通红,连说话声音都大了:“阿衿,你竟然轻轻松松就把赵阿芙打跑了?你可真厉害!”
姜雅衿臭屁的摆摆手,谦虚道:“一般一般吧,我正在跟我哥学武,现下才刚入门,等以后学有所成,一个赵阿芙算什么,等闲三五个毛贼都不能近我的身。”
咱也不知道能不能学会,反正这个牛她是先吹出去了。
穆婉清顿时变身小迷妹,对姜雅衿羡慕不己。又道:“我要是有个能教我武艺的哥哥就好了。”
她娘生她的时候岁数大了,又伤了身子,后面的几个孩子就都没留住,是以她家就她一个女儿。
姜雅衿去打了盆水,示意穆婉清退后,一边冲着被赵阿芙弄脏的地面,一边道:“没事儿,我学了武艺以后保护你,一样的。”
“嗯,阿衿最好了!”穆婉清笑了起来,露出脸上的酒窝。
她个子同阿衿差不多高,长的也好看,就如同她的名字一样,小家碧玉,婉约清丽。
姜雅衿看着看着,忽然伸出手指,调皮的戳了下穆婉清的酒窝。穆婉清有些害羞,可仍旧没有躲开,任她戳自己。
姜雅衿戳了几下后,收回手,认真的看着她道:“婉清,你笑起来真好看,我们以后都要多笑,好不好?”
穆婉清乖巧的点了点头。
姜雅衿拍拍她的头,而后转过身,眺望远处,感慨的说:“经历过此劫,我彻底想通了,这世上其实没什么东西好怕的。之前我们俩整日里害怕这,害怕那的,其实能怎么样呢?大不了就是个死,而我死都死过了,又有什么好怕的,不如就痛痛快快活一回。”
“人生不过短短几十载,我们不要把有限的时间都用在怕来怕去上。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旁人压根儿就不会在意我们做了什么。父母也不会在意我们是否时时周全。我们其实不必活的这么紧绷,放松下来,做自己想做的事儿,跟更多的人交流,去品尝更多的美食,这样是不是更好一些?”
她是真的心疼原身,明明大好年华,人生才刚刚开始,就因为内耗而丧了命。她不想同样的悲剧在穆婉清身上重演,于是深入浅出,循循善诱,希望能帮她从内耗中走出来。
穆婉清在旁观了她打跑赵阿芙的壮举后,己经彻底视她如偶像,对她超级崇拜。此刻姜雅衿别说让她不再胆小了,若说月亮是方的,恐怕她都会相信。
“嗯,阿衿你说的对,我们以后都要多笑,再也不要怕来怕去的了。就算有人来欺负我们,也不要紧,我相信你定会一拳把她们打跑的!”
穆婉清随意挥舞着拳头,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呃...”好像药下猛了,患者有点上头。不过不要紧,她能搞定。
姜雅衿硬着头皮胡乱许诺:“对,我一定会把来欺负我们的人全部都打跑!管他夏侯惇还是董卓,我定能一拳一个,打的他们满地找牙!”
“满地找牙!”穆婉清挥舞着拳头应和着,忽的想起了什么事儿,拳头僵在了半空中,兴奋劲儿一下子没了,哭丧着脸道:“完了完了,我忘记排练的事儿了,姚掌事这会儿一定在找我,没准她己经生气了。”
好么,前后不过两分钟,这药效也太短了。
姜雅衿无奈的叹了口气,心想:慢慢来吧,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人也是要慢慢改变的,孩子得慢慢教,要有耐心。
她轻轻扯了扯穆婉清的脸颊,道:“刚才我们说什么来着,不要害怕,不要害怕。姚掌事还没说什么呢,你别先把自己吓死了。把愁眉苦脸的样子收回去,一会儿见到了姚掌事,不卑不亢的道个歉,就说家里有事,耽搁了。姚掌事虽严格,却很通情理,不会怪你的,记住了吗?”
穆婉清眨眨眼,很明显的松了口气,小声答:“知道了。”
姜雅衿又好声安慰了她几句,就送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