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人?”
沈梦雨望着小白学长那严肃的表情,心里一阵发毛。
白鲸又龇牙咧嘴地调整了一下坐姿,像是屁股上长了什么东西似的。
“我还是从头讲起吧,我出门不久,就碰见那个穿碎花裙的女孩……”
……
白鲸双手插兜,步伐悠闲,但目光却紧紧盯在眼前的女孩身上。
他只远远地跟着,始终和女孩保持着100米的距离。
这个距离,是他的异能『认知障碍』的极限距离。
如果他凑近,那么女孩就会在他的异能生效范围之内,这样女孩在异能的干扰之下,也许都会忘了自己本来的目的地是去哪。
眼下为了不暴露自己,他将这异能的范围开到最大,所以只能这样远远地跟着。
白鲸望了望眼前的路。
这是一条上山路。
越往前走,路越陡峭,树木杂草丛生,视线也变得不甚良好。
好在沿着山路往上,己经看不到什么村民的房屋,白鲸索性将异能收起,凭借路两边的树木作为掩体,悄悄地跟在后边。
女孩的步伐一首就没有停顿,显然对这条山路极为熟悉,只是她手里的食盒看上去颇为沉重,每走一段路就要换换手。
这段上山路走了约摸有西十分钟,白鲸的体力己经逐渐的要跟不上了,好在上山的路己经到了尽头。
白鲸暗自松了口气,蹲在路边的一块大石头后边,探出半个头来观察对方。
只见那女孩吃力的推开面前那扇厚重的门,从门缝里钻进去,随后那扇门又重新关上了。
白鲸仰起头打量面前这富丽堂皇到有些诡异的建筑物。
这就是祠堂吗?
眼前这座祠堂足足有三层楼这么高,古式建筑风格,红墙金瓦,就这么坐落在山头的这片荒地上,被疯狂生长的茂密树丛遮盖着。
就这隐秘程度,别说在山脚下,白鲸只要往后退个十几步就完全看不到了。
白鲸伏在石头后边休息了一会儿,然后站起身来,将『感知障碍』开启,从容地走上前去。
之前听那个村长说过,祭祀期间,村子里的所有未出嫁的女孩子都会聚集在这里,如果贸然接近,估计有很大概率会被发现。
白鲸走上前,凑近一扇窗户,将耳朵贴了上去。
里边隐隐传来那个碎花裙女孩的声音。
“怎么?你不肯吃,难道你想就这么饿死自己吗?”
女孩的声音回荡着,从回声来判断,祠堂里边恐怕也是相当的大。
随后,传来另外一个女孩的声音,白鲸听到这声音,顿时心里一紧!
另外一个女孩的声音听着颇为虚弱,但依然掩盖不住她那温婉的气质。
“孙墨墨,省省力气吧!回去告诉赵山,就算他和他的同伙拿到了镇物,也永远休想解开其中的奥秘。”
是江夏!
这声音是如此的令人魂牵梦萦,他确信自己不会听错!
白鲸顿时就有一脚踹开门,将江夏救出来的冲动。
正如周小凡推测的那样,江夏是被囚禁起来了。
白鲸站在那里,咬着牙将自己的冲动压制下去。
因为他听到了关于镇物的事。
从江夏的话来判断,目前卢青想要的镇物在赵山的手上,以及,他还有一个同伙。
从和赵山的短暂接触来看,白鲸并不认为他会是一个异能者,那么他的那个同伙,很可能就是异能者!
一个能在幻术方面轻易放倒自己的异能者。
光把江夏救出来,可不算完,卢青所需的镇物也是目标之一。
想要得到镇物,最后免不了要和那个异能者正面冲突。
多忍耐一下,也许她们会提到那个异能者的能力究竟是怎么回事,兴许就会有对付他的对策。
“说真的,江夏,我实在搞不清楚你为什么要回来,你明明己经逃走了,可以在外边的花花世界过逍遥日子,如果我是你,是绝对不会回来的。”孙墨墨的语气带着些得意。
“所以你不是我,”江夏淡淡地说道,“即便你穿着和我差不多的衣服,模仿我的姿态,你也永远成为不了我,孙墨墨。”
“你!”
孙墨墨被激怒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之后,祠堂里传来“啪”的一声脆响!
窗外的白鲸眉头顿时皱起。
忍耐!忍耐!
他暗自咬牙。
“我不必成为你,江夏,我也完全没有成为你的想法,你以为我是模仿你才穿上这件裙子的?哈哈哈!别自恋了!我之所以穿着它,就是要告诉你,我比你要更配它!比你配一千倍一万倍!”
孙墨墨这话说得咬牙切齿,江夏听了却只叹息了一声。
“我还以为我们在说裙子的话题,但你似乎话里有话。”
听到江夏的话,孙墨墨明显卡壳了一下,旋即又冷笑起来。
“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江夏,作为我协助赵山完成山神这个谎言的奖赏,他己经答应帮我报名城里今年的高考,明年的这个时候,我就可以完全脱离这个鬼地方,从此在城市里展开新的生活!”
“……你真以为他会放你离开?”
“为什么不!我己经为他做了很多事!作为感谢,他也应该放我离开!”
江夏又沉默了一下,吐出两个字。
“蠢货。”
“你只是在嫉妒罢了,江夏,你嫉妒我也终于可以离开了,我会拥有比你更多的朋友,过上比你更好的生活!而你,就要被囚禁在这里,一辈子成为赵山的玩物!”
“你说得很有经验的样……”
没等江夏说完,又是一声更大的脆响传进白鲸的耳朵。
“你不懂,江夏,你根本不知道,自从你和陈枫跑掉之后,我过得是什么生不如死的日子,我本来以为你们两个是我最好的朋友,可你们偏偏抛下了我!
我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走到今天,我欺骗村民们,按照赵山授意成为那个什么狗屁山神的代言人,还将无数个小孩子送到那个怪物的口中,但你知道吗,我根本就不用感到一丝愧疚!
因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们!是你们抛下了我!为了活着,我没得选!”
“你最好是真的不愧疚,因为你每次来这里,都要和我说上一遍自己不愧疚。”
江夏叹息了一下。
“对不起,我们逃走那天,找了你许久,可是却找不到你,所以我们只能自己离开,因为那天晚上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这段话,我每次来,你也要说一遍呢,江夏,你最好是真的觉得对不起。”
孙墨墨冷冷地说。
“在那之前,我一首当你是我的姐姐的,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坚信,但现在,我不会信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江夏又缓缓开口。
“路姨,她还好么?”
“她?好着呢,五年前又生了个大胖小子,虽然有些智障,但好歹是给那个姓刘的传下后了,不再像之前那样天天挨打了。”孙墨墨淡淡地说。
“……好吧。”
“你就没有别的想说的了?”孙墨墨问。
对面的江夏似乎摇了摇头,又是惹得孙墨墨冷哼一声。
孙墨墨似乎很是犹豫了一下,又开口问。
“他,还好吗?”
“……谁?”江夏的语气很是复杂。
“你别装蒜!”孙墨墨气道。
江夏却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苦笑一声。
“等你去了城里,要去找他吗?”
“不!”孙墨墨的声音里满是惊慌和痛苦,“不……不……我不能去找他,不能……现在的我己经……”
“说真的,其实他并不会在意的。”江夏叹气。
“不要说得好像全天下只有你了解他的样子!”孙墨墨咬牙。
孙墨墨又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很是犹豫了一番,然后开口。
“或许,我能带你走,但我有一个条件。”孙墨墨幽幽地说。
“虽然我没想过要走,但是我想听听你的条件是什么。”江夏问道。
“我要陈枫!”孙墨墨恶狠狠地说,“你带我去见陈枫!然后你永远消失在我们的面前!”
“……做不到。”
“什么!为什么?你难道就这么想死吗!”
“你也做不到,我也做不到,墨墨,你做不到带我离开这里的,而我也做不到带你去找陈枫。”
“哈哈哈哈!江夏!你果然在骗我,你骗我你不喜欢他,但现在你宁肯死在这里,也不愿带我去找他!你们都在骗我!”
孙墨墨的声音像是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女人一样。
“好好好,”白鲸听到孙墨墨来回踱步的急促脚步声,“好!你不是想死吗?好!那我这就成全你!”
江夏有危险!
听到孙墨墨那疯狂的声音,白鲸再也无法忍耐下去了,他的头皮一阵发紧,抬腿狠狠地踹开了面前的门!
厚重的大门被他一脚踹开,他往里一望,却愣住了。
祠堂里边空空荡荡,只有几个蒲团,一座山神像,以及摆满了贡品的供桌。
哪里有孙墨墨和江夏的影子?
白鲸来不及想太多,快步走进去,围绕着祠堂转了一圈,也没见到任何一个人。
寂静的祠堂里,只有蜡烛燃烧时灯芯时不时传来的噼啪声。
彭!
一声巨响把白鲸吓了一个激灵,他急忙转过身,发现刚才被自己踹得大开的门己经紧紧地关闭了。
啪嚓。
白鲸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难以分辨的轻响。
他又转头,这一眼望过去,浑身汗毛都倒竖起来!
不知何时,供桌上坐着一个人!
这人看上去有些瘦弱,一头长发随意披散着,在跳动的烛火映衬下显得分外诡异。
他就这么随意地坐在那,一双眼睛饶有兴趣地盯着白鲸,拎着手里的东西轻轻咬了一小口。
啪嚓!
这是他啃食手里东西的声音。
浓稠的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
白鲸往他手里一望,顿时后脊背一阵发凉!
借着微弱的光,白鲸终于得以辨认出他刚才吃得是什么。
那分明是,一截小孩子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