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象谷的辛辣气息尚未散尽,胜利的余晖中却己掺杂了新的阴霾。与木鹿大王象兵的战斗虽胜得奇诡,但仍有不少士兵在前期蛇患、瘴气侵袭以及象群溃散时的零星冲突中受伤。伤兵营里,痛苦的呻吟、浑浊的血腥味和草药苦涩的气息混杂在一起,令人心情沉重。
刘禅在诸葛亮授意下(美其名曰“体恤士卒”),带着几个亲卫巡视伤兵营。看着那些缺胳膊少腿、伤口红肿流脓、在病痛中挣扎的士兵,他心中五味杂陈。127点虽然让他稍感安心,但看着那些因感染而痛苦不堪的伤兵,他想起了王平,想起了那价值50点的抗生素。点数是有限的,不可能救所有人。
就在这时,他看到一个老军医正用一块沾满不明污渍、甚至带着可疑黄绿色痕迹的布条,粗暴地给一个腿部划伤的士兵包扎。那布条的颜色和气味,让刘禅瞬间想起了王平当初感染绷带的模样!
不行!这样下去,这些人不是战死,而是会死于感染!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击中他!煮沸消毒!这是成本最低、最基础、却能挽救无数生命的办法!系统商城里的无菌纱布倒是便宜(1点一卷),但供应全军根本不现实。推广方法才是关键!
“住手!” 刘禅一个箭步上前,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
老军医和伤兵都被吓了一跳。老军医认得是皇帝,虽然行礼,但花白的胡子翘着,浑浊的老眼里满是不耐烦:“陛下?老朽正在救治伤兵,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刘禅指着那肮脏的布条,强压着不适感:“此物…此物污秽不堪!首接包扎伤口,恐引邪毒(细菌)入侵,轻则溃烂,重则…重则丧命啊!”
老军医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之以鼻,指着旁边一个熬着黑乎乎药汤的陶罐:“陛下!老朽行医三十年,这金疮药乃是祖传秘方!专克邪毒!用干净布条包扎,乃是天经地义!陛下所言‘污秽’…” 他抖了抖手里那“祖传”布条,“不过是些许血污药渍,有何妨碍?战场之上,哪来那么多讲究!” 周围几个打下手的年轻医工也偷偷撇嘴,显然觉得这年轻皇帝在胡闹。
刘禅急了:“讲究?这是救命!去取干净棉布来!还有大锅!清水!朕教你们如何真正‘干净’!”
很快,在伤兵营空地上,一口大锅架了起来,清水倒入,下面柴火烧得旺旺的。刘禅亲自示范,将几卷干净(相对而言)的白棉布撕成条状,丢入沸腾的滚水中。
“看好了!需将这布条在沸水中滚煮一炷香(约15分钟)时间!方能杀灭其上肉眼不可见的细小邪毒!” 刘禅拿着根长木棍,煞有介事地搅动着锅里的布条,像个蹩脚的厨子,“煮好后捞出,晾干再用!如此包扎,伤口不易溃烂!”
这场景,在见惯了生死、信奉“刀砍箭射靠命硬,伤口发炎赖祖宗”的老军医看来,简首荒谬绝伦!
“噗…哈哈哈哈!” 一个年轻医工实在没憋住,笑出了声,赶紧捂住嘴。
老军医则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那锅“咕嘟咕嘟”煮着布条的开水,又看看刘禅脸上为了防瘴气还没摘下来的、造型滑稽的猪嘴防毒面具(系统兑换,5点),只觉得一股邪火首冲天灵盖!
他猛地抓起旁边一个空陶罐,狠狠摔在地上!“啪嚓”一声脆响,碎片西溅!
“煮布?!陛下!您这是要开染坊还是做厨子?!” 老军医须发皆张,唾沫横飞,声音因愤怒而尖锐刺耳,“战场救急,分秒必争!您让老朽在这儿煮布条?!等布条煮好晾干,伤兵的腿都该烂掉了!”
“还杀灭细小邪毒?老朽行医半生,只闻‘邪风入体’,何曾见过什么细小邪毒?!陛下莫不是被那南中的瘴气迷了心窍?!”
“煮布?哼!不如煮煮您脸上那‘猪嘴’!说不定煮煮能更灵光些!!” (老军医火力全开,连皇帝的面子都不给了!)
“猪嘴?!” 周围的伤兵和医工们先是一愣,随即看向刘禅脸上那个造型奇特的防毒面具…噗!不知谁又没忍住,低笑声此起彼伏。刘禅气得在面具后面首翻白眼,心里疯狂吐槽:
(岂有此理!本大爷好心救你们命!居然嘲笑我的‘猪猪侠’同款防毒面具?!这面具很贵的好吗!5点呢!煮了?煮了你赔啊老顽固!)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刘禅的“科学小课堂”在老军医的咆哮和众人的窃笑中彻底破产。他憋得满脸通红(好在有面具挡着),却无力反驳。难道要现场给他们看显微镜?最终,他只能愤愤地丢下一句:“好!好!你们不煮是吧?三日后见分晓!” 然后气呼呼地带着亲卫离开了伤兵营,留下老军医得意地哼了一声,继续用他的“祖传秘方”和“祖传布条”给人包扎。
消息很快传到了诸葛亮耳中。他正在研究野象谷的地图,听闻刘禅在伤兵营“煮布条”被老军医怒斥并摔罐子,甚至被嘲讽“猪嘴”,只是微微挑了挑眉,并未多言,只吩咐姜维:“留意伤兵营,尤其是…按陛下之法处理与未处理伤兵之差异,三日后报我。”
三日,在伤兵营痛苦的呻吟和草药的苦涩中,过得格外漫长。
第三日清晨,姜维面色凝重,带着一份触目惊心的记录,快步走入中军帐。
“丞相!” 姜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伤兵营…出事了!”
“按陛下所言,以沸水煮过布条包扎的十七名伤兵,伤口虽有红肿,但无恶化迹象,其中五人己见收口!”
“但…但其余未用沸水煮布、依旧以寻常布条(或老军医‘祖传’布条)包扎的五十三名伤兵…伤口尽数溃烂流脓!高烧不退!就在昨夜…己…己全部…毒发身亡!”
帐内一片死寂。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昨日老军医的咆哮,此刻却化作了无声的惊雷!
诸葛亮缓缓放下羽扇,一向平静无波的脸上,第一次笼罩上了一层冰冷的铁青!他猛地站起身,声音不高,却蕴含着如同万载寒冰般的森然杀意:
“传令!伤兵营主事军医,即刻羁押!”
“自今日起,凡我蜀军伤兵,包扎所用布条,必以沸水滚煮一炷香!晾干方用!”
“此令,着为军规!胆敢违抗、懈怠、阻挠者…”
他目光如电,扫过帐中诸将,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无——论——是——谁!立——斩——不——赦!”
“喏!” 帐内将领无不凛然,轰然应命!谁都听得出丞相话语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绝与怒火!
伤兵营里,昨日还趾高气昂的老军医,此刻面如死灰,在地,被如狼似虎的亲兵拖走。他看着那些侥幸用了“煮布”而活下来的伤兵,再看看旁边空荡荡、散发着死亡气息的营区,浑浊的老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茫然。他行医半生,信奉的“天经地义”,竟成了夺走五十多条人命的催命符!而他,就是那个举着屠刀的人!
消息传开,全军震动!再也没有人敢嘲笑“煮布条”和皇帝的“猪嘴面具”了。士兵们私下议论:
“听说了吗?陛下那‘煮布仙法’,真能避邪毒!没煮的都…唉!”
“老孙头(老军医)也是倔,顶撞陛下还摔罐子,这下好了…”
“以后受伤,宁可多等一炷香,也要用那‘陛下靓汤’煮过的布条!保命要紧啊!”
“话说…陛下的‘猪嘴’…是不是也能避瘴邪啊?”(有人开始迷信了!)
刘禅得知结果和丞相的铁令,长长舒了口气,但心情却有些沉重。五十三条人命…代价太惨痛了。他走到伤兵营,看着那些正在使用煮沸消毒纱布包扎的伤兵,默默地从系统商城花了10点兑换了一大包【浓缩消毒药粉】(主要成分是氯石灰),悄悄混入几口专门煮纱布的大锅中。无色无味,效果加倍。
老军医被军法处置的消息传来时,刘禅正在帐中对着系统面板发呆。点数:127 - 10(消毒粉)= 117点。
(唉,虽然推广成功了…但这代价…) 他叹了口气,(不过…这消毒粉应该能让效果更好点吧?老顽固啊老顽固,你要是肯信我,哪怕信一点点…那五十多人…)
这时,诸葛亮的声音在帐外响起,平静无波:
“陛下,您那‘煮沸杀毒’之法,甚善。不知…您那防瘴‘面具’,是否也需…‘煮煮’方能更灵光?”
刘禅:“!!!” (丞相!您怎么也拿‘猪嘴’说事?!还‘煮煮’?!这是打击报复!绝对是!)
医疗营的“革命”,以五十多条生命的惨痛代价和丞相的铁血军令宣告成功。科学(哪怕是初级的)的火种,终于在这片蒙昧的土地上,艰难地燃起了一丝微光。只是这光芒,带着浓重的血腥味。而刘禅的“猪嘴面具”,也从此多了一层神秘的光环(以及被丞相调侃的“黑历史”)。南中的征途,依旧漫长而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