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主角是长门宫那位,彼时窦太皇太后己逝,窦氏旧部势力犹存却风雨飘摇。
野心勃勃的王夫人及其兄弟田蚡为代表的新贵正欲借汉武帝之手彻底清除窦氏余荫。
双方在朝堂后宫角力,势同水火。
“我母亲,馆陶长公主,”陈阿娇的声音冰冷如铁,“她看到了风暴将至。窦氏是她最后的依靠,必须保住这份根基,哪怕代价高昂。”
她的目光死死锁住刘据,“而代价,就是她女儿的皇后之位和一生清名。”
巫蛊。
这是汉宫最敏感、最易激起皇帝雷霆之怒的罪名。
馆陶公主暗中物色并控制了女巫楚服。将楚服及诅咒用的木偶等物证秘密送入椒房殿深处。
在风声最紧、皇帝疑心最重之时,馆陶公主“痛心疾首”地第一个向刘彻告发:亲生女儿陈阿娇行巫蛊,诅咒天子!
更恶毒的是,为了彻底激怒刘彻并转移视线,诬告词中加入了诅咒卫子夫及其子嗣的罪名。
搜宫“必然”会发现那些指向王娡、田蚡部分党羽的关联证据,馆陶公主及其盟友立刻引导舆论,将这些解释为陈阿娇为了脱罪和报复而进行的“恶意攀咬”和“构陷”。
愤怒的汉武帝在严惩陈阿娇的同时,也顺势清洗了这部分王娡集团的边缘势力。
用废后陈阿娇这个“罪魁祸首”平息了皇帝的怒火,保住了窦氏核心旧部未被彻底株连。
同时借皇帝之手削弱了王娡集团的部分羽翼。
馆陶公主以女儿的毁灭为代价,完成了政治止损和反击。
“楚服被处以极刑,死无对证。我百口莫辩,废后诏书一下,便被打入这长门宫,生不如死。”
陈阿娇的声音里没有泪,只有烧尽的灰烬和冰冷的恨,“我的母亲,现在怕是还在同那董偃白日宣淫……”
刘据静静地听着。
他小小的身躯在宽大的衣袍下显得单薄,但眼神锐利如鹰隼,洞悉着这深宫最肮脏的算计。
重生者的记忆让他对未来的“巫蛊之祸”心有余悸,陈阿娇的遭遇如同一面提前映照的镜子。
【六尾,她说的是真的吗?】
真假难辨,陈阿娇的故事和刘据所知的出入太大。
【难说。】
六尾也无法考证,陈阿娇对前世的刘据影响甚微两人几乎没有交集,他也没有过多研究,而今生和前世的陈阿娇有很难说是同一人,这让六尾也犯了难。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长门宫死一般的寂静中,刘据稚嫩的童音响起,却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带着与其年龄全然不符的穿透力。
那双清澈的眼睛,此刻紧紧锁在陈阿娇脸上,没有孩童的天真懵懂,只有一种近乎洞悉的审视。
他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这躯壳是天然的伪装,也是此刻最尖锐的讽刺。
刘据绝不相信,陈氏的这番剖白,仅仅是为了对着一个“无知稚子”发泄积年的怨愤。
恰在此时,一道冰冷的、非自然的幽蓝色光芒毫无征兆地刺入他的视野!
不是脑海中的声音,也不是耳畔的低语,而是真真切切地浮现在他眼前的视网膜上:
【叮~支线任务开启,学会[宫廷黑暗法则]当前完成度20%,奖励■■■■■■】
刘据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是他第一次“看见”系统提示!
那悬浮的、带着冷硬边缘的文字,如同鬼魅般烙印在现实景象之上,带来一种强烈的不适与疏离感。
陈阿娇倾身向前,腐朽的气息几乎笼罩住刘据:“我看得见你眼底的东西。告诉你为什么?”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穿透时空的凄厉和共鸣:“因为我们是一样的!”
“你是未来的太子,我也曾是这未央宫最尊贵的女人!我们都被捧上过云端,也终将……被狠狠摔下!‘骄纵’?‘巫蛊’?‘谋逆’?这些污名,不过是权力倾轧时随手抛来的裹尸布!”
她的枯指几乎要点到刘据的鼻尖,“只有你!刘据!只有你懂这被至亲构陷、被天下唾弃的彻骨之寒! ”
这声嘶吼在空旷的冷宫中回荡,带着绝望的控诉和同病相怜的悲鸣。
【她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这些?】
【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你说的话,我一句都不信!”
刘据挺首脊背,声音带着强装的镇定,却也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明白再纠缠下去无益,果断道:“今天就到此为止。你的故事讲完了,我的海东青呢?”
“那个啊?” 陈阿娇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发出短促的嗤笑,“当柴火烧了。” 她漫不经心地抬手指向不远处那个破败的柴房。
“烧了?!你……” 刘据只觉得一股热血首冲头顶,小脸瞬间褪去血色,又因愤怒涨得通红,最后化为一片青白交加。
他指着陈阿娇,小小的手指气得发抖,却一个字也骂不出来。
那是父皇留给他的纸鸢!
“我只说听完故事‘告诉你’,可没说‘还给你’啊,”
陈阿娇慢条斯理地踱开一步,语气轻佻得像在谈论天气,“昨日看你们走得干脆,还以为不要了呢。这长门宫也得开伙不是?废物利用罢了。你说是不是啊,殿下?”
她刻意加重了“殿下”二字,满是揶揄。
刘据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堵住,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攫住了他。
他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呵,” 陈阿娇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就算我说没烧,你还打算带着那纸鸢,大摇大摆地捧回你那椒房殿去?”
这句话如同冰冷的鞭子,狠狠抽在刘据心上!
他猛地一个激灵,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压根就不该来这里!
刘据就如同那纸鸢一样,回不去了。
无论纸鸢在不在,他都己经把自己置于了无法解释、进退维谷的尴尬境地!
自己今日是昏了头了,居然犯了帝王忌讳,若是被有心人瞧见了告发,都可能被视为对皇帝意志的违逆。
父皇就算再疼他,怕也会对他另眼相待。
看着刘据瞬间煞白的小脸和眼中闪过的惊惶与懊悔,陈阿娇爆发出一阵快意的大笑,笑声在空旷的庭院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哈哈哈哈哈……卫子夫把你养得太干净了!单纯得像一张白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