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欲开口,突然顾深的手猛地攥紧了我的手腕,力道大得生疼。他的指甲几乎要嵌入我的皮肤,这个暗号是我们之前约定好的——危险。
我和顾深相视一眼,他眼底的戒备非常明显,目光死死盯着张承砚一行人,仿佛在看一群怪物。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快跑。"
但己经晚了。
林禾小跑过来,脸上带着熟悉的笑容,声音甜腻:"浅浅,真的是你们!你们还活着!"她伸手就要拉我,动作亲昵得和以前一模一样。
我强忍着后退的冲动,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顺势拉住她的手,假装欣喜:"林禾……太好了,你们都没事。"
我仔细辨认着她的眼神和说话的方式,没有问题。
我回头看了一眼顾深,他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眼神示意见机行事。
陈默和祈浩见我们相认,这才放松下来,靠着雪地大口喘息,似乎真的疲惫不堪。
可他们的呼吸……似乎太规律了,像是刻意模仿出来的节奏,而不是真正剧烈运动后的喘息。
离得有些远,却又无法仔细辨别。
张承砚走过来,伸手揽住我的肩膀,语气温柔而深情:"浅浅,再次见到你,真好。"他的声音里带着思念,带着真诚,仿佛真的为重逢而感动。
可我却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脊背窜上来——不是因为风雪,而是因为他的话。
张承砚非常尊重我,他不会这样对我,他一首都是克制得体的!
我总算明白顾深那句"快跑"是什么意思了。
这群人……根本不是张承砚他们!
但现在撕破脸显然来不及了。我强压下狂跳的心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太冷了,找个挡风的山体吧,他们的伤口需要重新包扎。"
张承砚微笑点头,目光却若有若无地扫过我和顾深,似乎也在观察我们的反应。"嗯,地图上显示前方五公里左右会有遮蔽处。"
顾深不动声色地靠近我,手指快速在我背后滑动了几下。
我的血液几乎凝固。他在告诉我,要高度戒备。
前行的路上,我可以拉开了和张承砚的距离,他却总是会无意的再走到我身旁,非人所思的寒冷天气,睫毛上的冰晶在不断生长。
每一次眨眼都像在用砂纸摩擦眼球,呼出的白雾在围巾上瞬间凝结成冰壳。我数着自己的脚步——这是防止意识被低温吞噬的唯一方法。眼下除了这该死的天气,还有身边敌我难分的队友。
"就...就是前面..."祈浩的声音像是从铁皮罐头里传出来的。他指着风雪中隐约浮现的黑色轮廓,右腿以不自然的角度拖行着。
庇护所像具被剥了皮的钢铁巨兽匍匐在冰川裂缝旁。
锈蚀的舱门半埋在雪堆里,露出门框上暗红色的应急灯,像一只充血的眼睛监视着我们。顾深突然拽住我的背包带,他手套上的冰碴刮过我后颈——他在示意我看门锁。
密码盘上的冰层有明显撬痕,最新的一道划痕还闪着金属光泽。这地方不久前被人开启过。
"我先进。"张承砚用身体堵住舱门缝隙,战术手电的光柱在黑暗中切开一道惨白的路径。
应急电源启动的瞬间,六个影子在弧形舱壁上同时炸开。我注意到投影里突然多出一条手臂,又迅速缩回正常形态,我强压下心中的不安。
"操,零下七八十度了吧。"林禾摘下面罩呵着热气:"燃料罐居然没冻裂,真是..."
"奇迹?"顾深突然冷笑,他正在拆卸的冲锋枪零件在金属桌上发出危险的碰撞声。
庇护所突然陷入寂静,所有人都停下手里的动作。
在这里,金属的脆响可能招来比暴风雪更可怕的东西——比如那些猎杀者。
顾深环顾了一圈,耸了耸肩膀表示自己会轻一些。
我假装整理医疗包,一边自然地对林禾说“说多少次了,别学他们说脏话”
林禾赶忙捂嘴“哦哦哦,下次不会了”
我听着林禾的话心里愈发冰冷。
借着整理医疗包,我悄悄观察着他们:
张承砚在检查弹药,但子弹全部倒着压进弹匣
林禾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的镜子一首在照镜子,但是眼睛似乎又在看向别处。
祈浩的保温杯冒着热气,可他根本没喝过。陈墨的右腿血痕一首没有变深,似乎一首都很鲜艳。
"伤口...该换药了。"我举起绷带的手在发抖。
陈默闻言转过身,脱掉防寒服,露出腿上新鲜的缝合线——那针脚整齐得更像是机器。
顾深借着给我递热水的功夫,给了我一个深深的眼神,我读懂了,他在警告我别轻举妄动。
太过于紧张,汗水顺着脊背流下,在贴身衣物上冻成冰甲。我们现在就像站在即将崩塌的冰面上,每个动作都可能引发灭顶之灾。
6个人休息的位置很微妙,顾深横在了我和张承砚中间,而林禾本来在祈浩旁边,也不着痕迹的坐在了我右后方。
我把紧张的手指掩盖在防寒服下,尝试让自己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