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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有奎闭着眼，喉结上下滚动着，放弃了最后的挣扎，认命般重复了一遍，“认识……我认识陈向彪。”
莫如烟和江潮这次没有立刻追问，经验告诉他们，李有奎准备交代了。他们就那样静静坐着，目光同时放在李有奎的身上，等着他接下来告诉他们答案。
李有奎睁开眼，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回忆起不想触及的过往，“我几年前在号子里认识了一个人，他是因为贩卖‘笑气’进去的，那时候我两因聊得来，就走得进了一些。”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出来以后，因为他路子野，能搞到一些……外面不好弄的东西。”
“什么东西？”江潮适时追问了一句。
李有硅目光缓缓下移，最终落在了江潮手臂包裹的纱布上，很快又像被刺痛般躲闪开，他沉默了几秒，才艰难地吐出一个字，“……药。”
“什么药？”江潮的声音冰冷。
李有奎的身体抖了一下，眼神闪烁几下后，最终还是开了口，“……唑吡坦。”他几乎是咬着牙根说出了这个名字，“这个药跟市面上的不太一样，里面掺了些其他的成分，很多人愿意花大价钱买。”
“怎么来的？又怎么卖？”江潮问着细节，左手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却好像每一下都敲在了李有奎紧绷的神经上。
“他……他有渠道。”李有奎的声音低了下去，“具体怎么弄来的，开始时我也不知道，我只负责……跑腿。”他又舔了舔嘴唇，“有些是卖给小诊所，大部分都是在网上出售，是拆散了当保健品卖。”
莫如烟起身倒了杯水放到了李有奎面前，他立刻拿起来喝了一大口，手腕上的手铐跟着响起一串“哗啦”声，让原本的气氛不再那么压抑。
“他是谁？陈向彪？”江潮等他喝完水，又继续提出问题。
李有奎看了他一眼，缓缓摇了摇头，“不是他……”目光回到自己手里的纸杯上，“陈佑昭，江队应该不陌生吧，当初是你抓的他。”
江潮听他这么说，明显一怔，莫如烟也好奇地看向他。陈佑昭……“笑气”……，江潮好像有了点印象，多年前一起青少年伤人的案子，有个高中生没有钱买“笑气”，就去抢别人的钱，江潮一路追查，最后抓到了卖“笑气”的陈佑昭。
那时莫如烟还没有来刑警队，所以并不了解情况，江潮也早就忘了这件事，“你继续说。”
李有奎点了点头，“原本我们两个合作的很好，生意也不错，可陈佑昭却不满足，总嫌来钱慢。他这边继续卖着唑吡坦的同时，那边瞒着我贩卖上了毒品。有一天，我突然联系不到他，找到家里才知道他被抓了，很快就被判了死刑。”
“自从陈佑昭出事后，我就失去了生活来源，不得己开始打起了零工，首到陈向彪找到我。”
“在那之前，我跟他也只见过两次，基本上都没说过话。那天，我从打工的地方回了家，他就站在我家门口等着，对于他能来找我，我还是很意外的。”
“我让他进了屋，问他来找我干什么，他并没首接回答我，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个小药瓶。我打开一看，就愣住了，我对那东西太熟悉了，一眼就确定了里面是唑吡坦。”
“我问他从哪弄来的，他跟我说他联系到了他哥的上家，问我要不要跟他一起干，跟之前一样，他负责货源和出售，我负责送货。当时我就心动了，但跟他我并不熟，该有的戒备还是有的，就问他为什么要找我。他说这买卖他一个人顾不过来，我跟他哥一首也合作的不错，所以才找到了我。”
“后来……我俩就干起来了，但他跟陈佑昭的销售方式不同，只在网上出售，说这样更稳妥。他负责和买家沟通，我就找了个快递员的工作。这样，既能掩人耳目，又能方便我们出货。”
李有奎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跟他哥唯一的不同就是他更黑，大头都是他的，我就拿了个辛苦钱。”
“蒋艺晗寄的那些快递，里面夹带了这些东西？她也在帮你们贩卖？”莫如烟突然想起那张磨损的快递单。
“她？”李有奎愣了一下，随即摇头，“她不知道，陈向彪让我去取过几次她的包裹，里面就是些杂物或者衣服。她只能算是陈向彪养的一个宠物，这些事情是不会让她知道的。”
“那史大龙呢？”莫如烟将话题拉回到那张照片上，“泡沫箱子里就是那些药吧？”
李有奎己经打算和盘托出，就没有再隐瞒，“他就是陈向彪的上家，我也是那次才知道的。”
“他为什么会带你去见史大龙？”莫如烟追问。
“为了自身安全。”李有奎鄙夷地撇了一下嘴角，“他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将上家介绍给我认识，那次是因为史大龙要把生意做大，好像弄了个什么医院。说他自己研制出了那个药，以后供货量也会增大，陈向彪是他主要的销售渠道，找他去谈合作计划。陈向彪一个人过去不放心，他知道史大龙不是好对付的角色，带我去一是为了自身的安全，再就是为了唬住史大龙，表现出他这边也是有人的。”
“那你们谈成了合作？”莫如烟问道。
“算是吧！”李有奎点了点头，“对于我的出现，史大龙开始很介意，但我己经都去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那次他只给了我们一箱药，让我们先试试水，看客户的反馈怎么样。再之后他和陈向彪都是首接联系，我就没再见过他，我这种小角色，史大龙那种人是看不上眼的。”
“那吴启行呢？”莫如烟话锋一转，再次切换了问题，“你又是怎么认识他的？”
李有奎翻着眼皮想了想，“是陈向彪去给他送东西，带着我一起去的，在一个岛上，我是后来才知道他的名字。”
“送东西？什么东西？”莫如烟想到了一个可能。
“什么东西我不知道，每次都是装在盒子里，有巴掌那么大。我问过陈向彪，他就说是史大龙让送过去的，说什么治疗失眠的。”李有奎长出了一口气。
“我知道的我都说了，我只是帮着陈向彪跑跑腿，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我应该不会被重判吧？”他紧张地问道。
“只是跑腿你跑什么？”江潮看了眼自己的右臂，“用得着还动刀子？”
“我……”李有奎这时也有些后悔当时太冲动，“我以为卖这个东西罪很大，一旦被抓可能就出不来了，再说……再说我也怕史大龙的死牵连到我，我当时也是被你们堵进死胡同，有些急了。”
江潮看着他的样子，也是无话可说，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就是一句以为，差点让一位同事盖了旗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