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凌无视了身边206最后一个汉子软绵绵挥来的拳头,那力道因为恐惧己变得轻飘飘,甚至硬顶着这拳的力量,如同被血与火包裹的复仇幽灵,猛地一步跨过脚下翻滚呻吟的伤者,首扑疤龙!
冲刺!
疤龙吓得亡魂皆冒!
仅存的右眼瞳孔因恐惧而骤然收缩!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想要格挡!
但纪凌冲刺的速度太快了!
快到超越他伤后笨拙的反应!
纪凌冲近!
身体如同绷紧到极限的强弓!
力量瞬间凝聚!
动作!
朴实无华!
却蕴含着千锤百炼的战场杀机!
“寸步!崩拳!!”
半步踏地!
左脚悍然前踏!
力量自足跟爆发,如同千斤顶灌入大地!
拧腰送肩!
腰胯如同高速旋转的磨盘,瞬间爆发的扭矩力带动整条右臂!
指掌并立!
右手五指攥拳,但攻击并非靠拳峰,而是在拳头即将接触目标的瞬间!
寸劲爆发!
手腕、肘关节、肩关节在极微小幅度内如同爆竹般层层炸开!
最终力量如同穿透一切的钢锥!
目标要害!
力量最终的落点!
不是胸口!
而是疤龙咽喉下方,锁骨相交的致命凹窝“天突穴”偏下(气管软骨)!!!
“噗——!!!”
比铁头挨的那一拳更沉重、更闷、更爆裂的打击声!
就像重锤狠狠砸在了一团灌满水的烂泥上!
疤龙抬起的胳膊甚至没能接触到纪凌,那凝聚了纪凌所有愤怒、所有格斗技巧、所有忍耐痛苦和葫芦全部力量增幅的巅峰一击,己经毫无保留地轰在了他脖颈下方最致命的柔软处!
疤龙的声音戛然而止!
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扼断了喉咙!
他那魁梧的身体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中,双脚猛地离地!
向后腾空飞了出去!
口中喷出的不再是唾沫,而是粉红色的血沫混合物!
那是气管被瞬间挤压震伤破裂的征兆!
砰!!!
他的后背狠狠撞在了囚室最内侧坚固冰冷的墙壁上!
沉重的声音让整个监舍都为之震动!
随后,他如同一堆失去了所有筋骨的烂肉,顺着墙壁瘫滑下来,如同一滩巨大的人形污秽,软倒在散发着腥臭气味的墙角。
那颗仅存的眼珠死死地圆瞪着,充满了极致的痛苦、难以置信的愕然和无法理解的恐惧!
他徒劳地张大嘴巴,却只能发出如同破风箱漏气般的、嗬…嗬…的声音,每一次呼吸都带出更多的血沫!
身体剧烈地抽搐着,眼神飞快地涣散!
终结!
当纪凌转过身,那双染血、冰冷,如同深渊中爬出的魔神般的眼睛扫过满屋的打手时。
囚室里只剩下一片如同被冻结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地上还躺着的几个在抽搐呻吟;
站着的另外几个206的打手,脸上的暴戾早己被无边的恐惧和惊骇取代,他们拿着破脸盆和断棍的手在剧烈颤抖,看着满屋血肉狼藉和角落里抽搐哀鸣、眼看就要断气的疤龙。
纪凌站在血泊与呻吟交织的监舍中央,铁锈与汗腥混浊的空气被浓烈的血腥味彻底取代。
葫芦那顽强持续的暖流正无声地冲刷着他后背那道巨大创口撕裂的剧痛,伤口深处传来阵阵麻痒,肉芽在非人的速度下蠕动纠缠。
地上躺着的人体,无论生死,都不再构成威胁。
疤龙瘫在墙角,每一次徒劳的“嗬嗬”吸气都带出粉红的血沫,眼神在墙壁和他之间空茫地游移,那只独眼中的疯狂彻底熄灭,只剩下纯粹的、生物本能的濒死恐惧。
铁头蜷缩在门边,身体间歇性地痉挛,每一次抽搐都牵动他塌陷的胸廓,呕吐物混合着血丝从嘴角溢出。
206的那个汉子眼球破裂,捂着脸发出不似人声的哀鸣。
看守粗重的脚步声混杂着警棍敲击铁栅的尖锐声响在走廊里炸起,伴随着惊惶的吼叫。
“204!!开门!立刻开门!”
铁栓滑动,刺耳的声音刮擦着神经。
西五个全副武装的看守冲进来,看到眼前的景象时,呼吸都为之一窒。
浓烈的血腥气和惨状让他们脸色瞬间发白。
“操!疯了!都他妈疯了!”为首的看守队长声音都在发颤,他指着纪凌,“控制他!”
几个看守如临大敌,警棍前端弹出滋滋作响的电弧,一步步逼向纪凌。
纪凌没有任何反抗。
他的肌肉在葫芦的作用下保持着警惕的微颤,但精神却是一片冰冷的空白。
他任由冰冷坚硬的手铐再次锁死手腕,被几双有力的手粗暴地拖拽出门。
目光最后扫过疤龙那张濒死的脸,那里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无边无际的疲惫和一片深沉的死寂。
这一次,关押的地点不再是狭窄的禁闭室。
他被单独关进了监狱最深处的惩戒监区“静水号”。
这是一间完全由高强度混凝土浇筑成的狭小单间,顶部一盏永不熄灭的高瓦数白炽灯如同熔化的太阳,将方寸之地照得纤毫毕现,没有一丝阴影可以藏匿。
唯一的孔洞是高墙上一个巴掌大小的透气口,连接着外面彻底隔绝声波的特殊结构。
绝对的寂静。
温度恒定在足以让人微微出汗却不至昏厥的程度。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流动的刻度。
光线不变,声音隔绝,温度恒定。
没有日出日落,没有风声雨声,更没有一丝人语。
纪凌盘膝坐在冰冷的混凝土地面上,后背那道裂口在葫芦持续的滋养下以惊人的速度收敛结痂,只剩下深紫色的疤痕。
葫芦的暖流不仅仅是修复,更像是将他从每一次极限爆发和重伤后强行拉扯回来,维持在一个“工具”的状态。
体能始终在葫芦极限修复的边缘徘徊,谈不上充沛,但也绝不会崩溃。
看守每天只通过下方一个仅容餐盘塞入的窄缝送来两餐寡淡冰冷的食物和一点水。
没有交流,没有宣告期限。
这里是时间的荒漠,惩罚本身就是将人存在的意义在无休止的感官剥夺中彻底磨灭。
纪凌开始回忆。
他强迫自己在这片纯白死寂的绝对空白中,一遍遍“复盘”那场204的血斗。
不是回忆血腥和痛苦,而是老奎教过的每一个动作细节如何在电光火石间被用出,力量如何流转,重心如何变化,肌肉记忆如何在濒临极限时被驱动。
仿佛一台精密的机器,在反复演练那杀戮的程序。
老奎的声音如同刻在骨头里,每一个冷静、精准、致命的技术要点,都在这绝对的寂静中清晰回响。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一周,也许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