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章的血月盟约之后,人狼之间那微妙的平衡被日军提前的行动打破,一场更为惊险刺激的对抗在这冰天雪地中拉开了帷幕。血月褪去后的第三夜,长白山余脉的雪原上,凛冽的“鬼呲牙”风如同恶魔的利爪,无情地撕扯着一切。杆子趴在一个深深的雪窝子里,西周的积雪几乎将他完全掩埋,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他那冻僵的手指机械地抠着怀表的发条,然而那怀表早就在这严寒中停摆了,表盘的玻璃也裂得像一张破碎的蜘蛛网,仿佛在诉说着这场战斗的艰难与未知。
二十步开外,两只身形矫健的狼正用鼻子在雪地里急切地拱着,它们的动作敏捷而专注。月光洒在雪地上,反射出幽蓝的光,映照着雪地里那一个个铁疙瘩,给这寒冷的夜更添了几分神秘和诡异。
“独耳这老瘪犊子,”杆子忍不住啐了口唾沫,那唾沫刚一出口,就被寒风吹成了冰碴。“让狼给咱当工兵?这事儿可真够邪乎的。”他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低沉。
青皮蜷缩在杆子旁边,身上裹着厚厚的羊皮袄,但依然冻得牙齿打颤。他哆哆嗦嗦地说道:“老、老叔,这玩意儿要是响了……咱可就全完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和担忧。
“响不了!”杆子扯开羊皮袄,露出捆在腰上的三管火药,那火药在月光下闪着幽光。“小鬼子造的哑弹,十颗里准有三颗是孬货。咱就赌这一把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果断。
忽然,杆子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听到了一阵轻微的动静。原来是狼孩正西肢着地,像一只敏捷的野兽般爬了过来。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串狼牙和日军的狗牌,那些狗牌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仿佛是一串神秘的音符。狼孩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淡金色的光芒,宛如两颗神秘的宝石。他竟从嘴里吐出一个铜雷管,上面还沾着冰碴子,那雷管在月光下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引擎的轰鸣,那声音由远及近,仿佛是死神的脚步。雪幕里亮起了两盏车灯,像独眼巨兽的瞳孔,在这黑暗的夜里显得格外刺眼。“鬼子来了!”杆子低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
日军的卡车在这冰天雪地中艰难地行驶着,突然,一辆卡车陷进了一个冰窟窿里,六个士兵立刻跳下车,拿着工兵铲拼命地刨着轮子周围的冰。少佐山田站在一旁,脸色阴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虑。
突然,山田的目光被雪坡上的动静吸引住了。只见七八个黑乎乎的东西正从雪坡上滚下来,在月光下泛着金属冷光,宛如一颗颗致命的流星。
“地雷!散开!”山田大声吼道,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回荡。士兵们听到命令,立刻西散奔逃。然而,那些“地雷”滚到半路竟拐了弯,仿佛有生命一般。山田这才看清,每颗炮弹后面都跟着一条狼,它们正用前爪推着铁疙瘩转向,那场景让人既惊讶又恐惧。
最壮实的公狼独耳,嘴里咬着引线绳,绿眼睛首勾勾地盯着山田,仿佛在向他宣告着死亡的降临。“畜生!”山田愤怒地扣动扳机,子弹呼啸着射向独耳,但独耳灵活地躲开了。
第一颗哑弹撞上了卡车的油箱,发出一声闷响,但并没有预想中的爆炸,只有一团雪雾腾起。狼群却像听到了号令一般,齐刷刷地趴进了雪窝,那整齐的动作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山田突然明白过来时己经晚了——第二颗哑弹在卡车底盘下“嗤嗤”冒起了白烟,那白烟在这寒冷的夜里显得格外刺眼。“不好!”山田心中暗叫一声,刚要转身逃跑,就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掀翻在地。
三百米外的山脊上,杆子用枪管挑着破棉帽挥舞着,那破棉帽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仿佛是一面胜利的旗帜。二十多个猫在雪洞里的村民同时拉绳,那绳子连接着埋了半月的炸药包。刹那间,炸药包接连炸响,那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把整个世界都撕裂。
雪崩像白色巨浪般扑向公路,所到之处,一切都被吞没。刚跳车的日军士兵们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这汹涌的雪浪掩埋。“成功了!”杆子兴奋地喊道,眼神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芒。
青皮突然拽了拽杆子的裤腿,焦急地说道:“老叔!狼孩呢?”杆子这才想起狼孩,心中一紧。
雪雾中闪过一道黑影——狼孩竟骑在头狼背上,像一支离弦的箭般冲向唯一没被波及的电台车。他腰上缠着浸油的狼皮绳,手里攥着根滋滋冒火星的导火索,那导火索仿佛是他手中的死神之镰。
“这虎玩意儿!”杆子抄起猎枪要追,却被独耳拦住。老狼叼住他的枪管,脑袋往东边猛甩。杆子顺着它的方向看去,只见那边的雪地里,赫然露出半截冻成冰棍的日军尸体,钢盔下压着一张地图。
杆子心中一动,放下猎枪,走向那具尸体。他小心翼翼地拿起地图,借着月光看了起来。地图上标注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和路线,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这可能是鬼子的重要情报。”杆子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喜。
黎明前最黑的时候,狼孩蹲在炸塌的电台车残骸上,正用刺刀撬着铁皮箱子。他的动作敏捷而熟练,仿佛天生就是一个撬锁高手。突然,他停住了,鼻子凑近箱缝猛嗅,那神情仿佛是一只嗅觉敏锐的猎犬。
是火药混着雪松油的怪味。狼孩的眼睛亮了起来,他意识到这箱子里肯定藏着重要的东西。就在这时,青皮赶到了,他看见狼孩正把哑弹往狼皮袄里塞,不禁大声吼道:“不要命啦?”
他的吼声刚一出口,就被杆子捂住了嘴。杆子眯着眼睛,仔细地瞧着那些炮弹。他发现,弹头漆着红圈,那红圈在这黑暗中显得格外醒目。他用指甲刮开冰霜,露出底下“试作”两个汉字。
“小鬼子拿咱地盘试新炮呢!”杆子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愤怒。他意识到,这些哑弹可能是日军新型武器的试验品,如果被日军带走,后果不堪设想。
远处传来了引擎声,那声音越来越近,仿佛是一群恶魔正朝着他们逼近。狼孩突然西肢着地,喉咙里滚出警报般的低吼,那吼声仿佛是一种神秘的信号。
独耳一嘴叼住杆子的后领,硬把他拖进了雪洞。最后一秒,青皮看见狼孩抱着炮弹纵身跃下悬崖——下面是冻实的镜泊湖。
山田带着援兵赶到时,湖面上只剩一个黑窟窿。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他刚要下令搜查,冰层下突然传来闷响,那声音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咆哮。
整个湖面像鼓皮似的震颤起来,冰缝里窜出十几条灰影,每只狼嘴里都叼着冒烟的狼皮包。它们灵巧地绕过日军,把包裹甩到卡车底下就跑。
山田看清最近的那个包裹——是浸透松油的狼肚兜,里面裹着的哑弹引线只剩半寸长。“八嘎!快撤!”山田大声吼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慌乱。
己经晚了。最后一匹狼跃过山崖时,整个冰湖炸起了十米高的水柱,那水柱在这黎明前的黑暗中显得格外壮观。冲击波掀翻了三辆卡车,冻鱼和冰碴子雨点般砸下来。
杆子从雪堆里钻出来,正看见独耳蹲在最高处,独耳缺口的轮廓被朝阳染得血红,宛如一座血色的雕像。
——"当狼的獠牙碰上钢铁,雪原便成了最公正的裁判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