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监国:皇孙开局血洗朝堂

第7章 黑潮蚀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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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十岁监国:皇孙开局血洗朝堂
作者:
不剥皮生吃洋葱
本章字数:
6490
更新时间:
2025-06-19

京城。寅时三刻,天幕将明未明。东方的天际线被一抹极晦暗的铅灰色涂抹,如同饱蘸了浓墨尚未晕开的湿痕,沉甸甸地压在海天交接的尽头。皇城高耸的朱红宫墙在拂晓前最浓的黑暗里蛰伏,更漏滴水声单调冰冷,敲打着更道旁枯死梧桐的枝案,如同垂死病人微弱的呻吟。

承天门外甬道尽头的东便门“吱呀”一声被拉开道窄缝。几匹通体乌黑、只在鼻尖烙着极淡官驿印痕的马匹,被蒙眼牵出。马上骑士裹着深灰近黑的油布斗篷,身形魁梧如铁塔,面容隐藏在大檐笠帽的深重阴影下,沉默无声,如同冰冷的石雕。他们不持兵刃,只以极熟稔精准的动作将背上几个沉重的紫铜箱子卸下,再由早己候在门内的、穿着同样款式灰袍不见面孔之人接过。交接过程迅捷无声,如同鬼魅擦身而过。沉重的铜箱被抬入宫门后,沉重的门扇便再次合拢,隔绝了内外天地。牵马的骑士随即回身,消失在黎明前无边无际的浓稠暗夜里,只留下几条马蹄踏过青石板的浅淡湿痕,迅速被清晨未散的湿气吞没。

这些箱子最终被抬入澄心斋那幽深、药气弥漫的主殿。

太上皇赵煊依旧深陷在狐皮褥中,脸色在黎明的微光下更显蜡金,呼吸细若游丝。但那双浑浊的眼却在铜箱落地时微微睁开一丝缝隙,浑浊深处有针尖般的寒光一闪而过。无需他吩咐,老太监李禄己轻车熟路,带着两个心腹无声上前,小心翼翼地揭开铜箱。其中一个箱子内,并非冰冷的案卷图册,而是一方巨大的、填着细密白沙的长方形紫铜浅盆——竟是一幅微缩的东海海疆沙盘!

沙盘上,大陆海岸线蜿蜒曲折,岛屿星罗。此刻,沙盘之上并非静景!几处海域被细致地点缀上新的标记——几艘微缩的、用黑漆涂抹的残破船模(其上挂着代表遇袭的碎裂白旗),正诡异地漂浮在浪花模拟物中,而船模周围,用极细小的暗红颜料绘出螺旋状的水波纹路,形成数道狰狞扭动的黑色曲线,如同数条沾着腥涎的墨蛇缠绕着那些失陷的岛屿和航路!沙盘西北角雷州湾附近,几缕暗红色丝线正浸入沙盘边缘用来模拟水域的浅水中,将那方寸之地染出一小片触目惊心的猩红!

另一只稍小的铜箱打开。李禄取出里面一卷轻若无物、却异常坚韧的雪浪细绢,在沙盘旁缓缓展开。素白绢面,密密麻麻以蝇头小楷写满了极详尽的信息:

“天佑二年腊月初七,申时。温字九号巡检船报:隶属‘隆裕盛’商行三千料海船‘祥福号’,于台州外海九十二屿东偏北遇袭沉没。生还船副口述:贼船三桅,船头挂赤鲨旗,船身遍涂黑漆。匪徒裹头巾,赤膊持快刀鱼叉,悍不畏死。攻上甲板后……尽戮船主、账房及反抗水手十三人。掠走苏杭云锦一千二百匹、精瓷三千件、细盐一百五十石……”文字末尾,标注着令人心惊的符号——“黑潮”!

李禄的呼吸都凝滞了。他颤着手,又展开一张同样质地的薄绢,字迹同样冰冷简洁:“玄机外阁甲字密查:隆裕盛东家吴有德,实为‘通济’票号(靖海侯徐成业西姨太陪嫁铺子)明股暗掌……盐引出自徐家姻亲、两浙盐运司副使常永禄之手,上月方被指‘监管不力’,罚俸三月……”

“腊月十五,午时。雷州府盐民暴乱请愿卷宗副本……”这份明显是从地方呈报卷宗中秘密抄录的副本后,附着一句玄机暗记特有的冰冷评注:“……巡检司弹压不力或为‘黑潮’刻意留之煽惑民心……盐课提举司仓大使周槐(徐府旧仆),三日前进新宅于城南富贵坊。”

赵煊的目光扫过沙盘上那几道象征“黑潮”的扭曲黑线,最终停留在雷州湾附近那片被“血水”浸染的暗红海域,干瘪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下一压,仿佛嗅到了浓烈的血腥和阴谋的朽味。他缓缓闭上眼,枯瘦的手指在狐皮褥上敲出三长两短的轻响。

无需言语,那些承载着腥风血雨和暗流诡谲的沙盘、密绢,被再次小心地装箱、封好,如同将剧毒之物重新封印。几个灰衣人无声出现,抬起铜箱,悄无声息地融入澄心斋主殿侧后方那冰冷石壁裂开的地道入口,消失于黑暗之中。不久之后,这几口带着东海咸腥气息的箱子,便被如常放在了新帝靖澜每日批阅奏章的御案角落,如同寻常公文般等待着开启。

天刚蒙蒙亮,御书房内己燃起灯烛。靖澜坐在宽大的紫檀木御案后,面前摊开着户部催请追拨漕粮转运损耗的条陈。他面色沉静,修长的手指执朱笔,正在末尾批红。窗外透入一丝铅灰色的冷光,映在他微蹙的眉峰和紧抿的唇角上。案头除了堆积如山的奏章,那半枚浸润了体温的残玉,正静静躺在翻开的《海国图志》书页上,玉身那道深深的裂痕在晨光中如同一条蛰伏的墨线。

柳静漪踏入暖阁时,脚步放得极轻。她未着凤冠霞帔,只一身雨过天青色素面缎地宫装,衬得眉宇间温婉中愈发透着一股沉静坚韧的气韵。她亲自端着红漆食盘,上置一碗还微微冒着热气的参茸八珍汤盅,一小碟碧玉藕粉糕,置于御案一角。

“陛下,”她声音清柔,在静室中如同山涧清泉,“参汤温着,润肺养神是极好的。”眼波流转间,己不着痕迹地掠过御案角那只新添、还沾着淡淡海汽湿痕的玄机密铜匣,眸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靖澜笔尖未停,只抬眼看了看柳静漪,嘴角微弯,那笑意也仅止于眸色间浅浅一泓。“有劳你了,放那儿吧。”声音平稳无波。

柳静漪轻轻将汤盅更推近靖澜手边一些,目光落在案上另一侧展开的、一张墨色浸润略显古旧的巨型《大昭东海布防堪舆图》上。这张布满墨渍斑点和虫蛀痕迹的旧图,清晰地绘制着海岸线、港湾、以及沿海卫所、烽燧、巡检司的分布位置。只是,那曾经代表着防御体系的墨点标识,此刻不少都涂着一道道刺眼的朱笔标记——“毁”、“废”、“人甲不全”。

柳静漪纤细如葱白的玉指,并未去触碰密匣,而是缓缓移向图纸,指尖精准地落在一个位置——雷州湾!她的指尖沿着海岸线细细描摹,最终停在雷州湾东侧、标注着“双屿巡检营故址”几个小字的位置,那里用朱砂重重打上了一个代表“废弃”的巨大叉!她指尖在那废弃的标记旁轻轻一点,又缓缓划开,指尖下方不远处,正是密密麻麻代表产盐地的小灶符号。

“陛下看,”柳静漪的声音依旧轻柔,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剥茧抽丝的冷静,仿佛只是随意点着图上的景物,“这豁口,正对着朝廷的盐场心窝子呢。”指尖并未停留,又轻巧地挪到附近一片大片标注着代表高产鱼汛的密集鱼鳞纹图案海域旁。“盐是朝廷命脉,渔是海边百姓活路。盐利遭劫,渔民断了进项,”她的指尖又移到代表官仓的墨点标记上,“若再有囤积居奇的……怕是要……起民怨的浪潮。”最后几个字音,若有若无地加重了一丝,目光却沉静地收回,转而落在了那枚散发着温润光泽的残玉上。

那半枚残玉在拂晓微光的照射下,沿着那道裂痕的边缘,隐隐浮动着一点被天光浸透的流金!仿佛伤口在光下被无声熔炼!

靖澜搁下朱笔,目光深沉如古井寒潭,投向那幅布满红叉的海防图。他修长的手指慢慢抬起,并非指向图,而是探向案角——轻轻推开了那个看似寻常实则沉重的玄机铜匣盖。

无需翻检,匣内最上层,正是那幅展开的素绢密报。靖澜的目光如冰冷的刀锋,缓缓滑过绢上每一个字:“祥福号……赤鲨旗……黑漆船身……戮十三人……掠苏杭云锦、瓷、盐……黑潮”。

再往下,“吴有德——隆裕盛——通济票号——徐府西姨太……两浙盐运副使常永禄……雷州巡检司弹压不力……盐课提举司仓大使周槐(徐府旧仆)——富贵坊新宅”。

他的眼神最终定格在密报一角另附的蝇头小注——“盐民暴动卷宗存疑”。

大殿寂然,唯有烛火偶尔炸出一声细微的噼啪。

“呵……”一声极低、极沉、宛如自胸腔深处挤压而出的冷哂,从靖澜喉间逸出。那冷笑里裹挟着的寒气和洞穿力,瞬间压过了窗外渗入的晨风凉意。

他伸手,重新拈起那支还蘸着浓郁新鲜朱砂的御笔。血红色的笔尖在砚池边沿轻轻一顿,将多余的墨汁刮去,凝聚成一颗欲滴、如同淬过烈焰的红珠。

“好个‘潮打空城寂寞回’……”靖澜盯着地图上那个被朱红叉彻底覆盖、代表着“废弃”和“溃烂”的雷州湾缺口,嘴角勾起一抹令人心悸的弧度,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图纸的背面,“朕倒要看看……这东海之上……”

手腕悬停,饱蘸朱砂的笔尖似毒蛇吐信,在“双屿巡检营”那个巨大的红叉旁悬而不落,笔锋蓄势千钧,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森然帝王威与铁血杀气,炸响在空旷大殿:

“——谁才是最后的‘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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