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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的医院走廊，灯光惨白。
白露坐在长椅上，双手紧握，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留在这里——明明己经哭着跑出病房，明明可以一走了之，可双脚却像生了根，迟迟迈不出医院的大门。
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
徐雅靠在墙边，指尖夹着一根细长的薄荷烟，没点燃，只是习惯性地把玩着。"哭够了？"她问。
白露没抬头，声音沙哑："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徐雅轻笑，"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己。"
"你明明知道——"白露猛地站起来，眼眶通红，"你知道我喜欢他！"
徐雅的表情终于冷了下来。"那你知不知道，"她一字一顿，"我也喜欢他？"
空气凝固了。
白露的嘴唇颤抖着，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眼前的人。她们做了三年闺蜜，一起逃过课，一起骂过老师，徐雅甚至在她被前男友纠缠时抡起酒瓶砸破了对方的头。
可现在，这个曾经为她打架的人，正用看仇人的眼神盯着她。
"所以你就故意发那种朋友圈？"白露的声音很轻，"让他难堪？"
徐雅突然笑了。"难堪？陈野会在意这个？"她凑近一步，"你装得这么了解他，其实连他是什么人都没看懂。"
陈野盯着天花板，耳边隐约传来走廊的争吵声。
胖子蜷在陪护床上睡得正香，鼾声如雷。陈野试着动了动脖子，后脑的伤口传来尖锐的疼痛，但比昨天好多了。
手机屏幕亮起，是徐雅十分钟前发来的消息：【白露在走廊哭，不去看看？】
陈野没回。
他想起白露刚才的眼泪，想起她说"不想输给她"时的表情，想起徐雅挑衅的笑容。两个女生像两团纠缠的线，而他突然失去了理清的耐心。
窗外开始下雨，水滴敲打着玻璃，节奏凌乱。
天快亮时，白露终于推开了病房门。
陈野以为她早就走了，没想到她还在这里——头发湿漉漉的，眼睛肿得像桃子，手里却拎着一份热气腾腾的早餐。
"食堂刚开的，"她把豆浆和小笼包放在床头柜上，声音哑得厉害，"你……趁热吃。"
陈野看着她通红的指尖——塑料袋勒出的痕迹还没消。
"徐雅呢？"他问。
白露的手顿了一下。"回去了。"她低着头，"我们……吵了一架。"
陈野没接话，只是拆开豆浆喝了一口，甜得发腻。
"陈野，"白露突然抬头，"如果……如果没有徐雅，你会不会……"
"不会。"
白露僵住了。
陈野放下豆浆，语气平静："跟徐雅没关系。"
中午，徐雅又来了。
这次她没化妆，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手里拿着一叠资料。"出院手续，"她把纸扔到床上，"帮你办好了。"
胖子识相地溜出去"买水果"。
徐雅首接坐到床沿，身上带着雨水的潮湿。"白露跟你告白了？"
陈野皱眉："关你什么事？"
"好奇啊，"徐雅歪头，"毕竟我赌了一百块她会哭唧唧地说'我喜欢你'。"
陈野突然伸手抓住她手腕："好玩吗？"
徐雅没躲，反而笑了："生气了？"她的目光落在他的伤口上，"你知道吗，白露从初中就这样——明明想要的东西要命，却偏要装得无所谓。"
陈野松开手："你呢？"
"我？"徐雅站起身，走到窗边，"我至少敢承认自己是个混蛋。"
雨幕中，她的背影显得格外单薄。
便利店门口，胖子咬着冰棍，透过玻璃窗望着医院大楼。
手机震动，是女友发来的消息：【你室友的三角恋上学校论坛了！】
附带的链接里，赫然是徐雅昨天发的朋友圈截图，配文：【押注啦，猜猜最后谁能拿下高冷校草？】
评论区分成两派：
"肯定是白露啊，先到先得"
"徐雅段位高多了好吧"
"只有我觉得陈野根本不喜欢女生吗？"
胖子叹了口气。作为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包括那个不存在的花明），他忽然觉得陈野很可怜——像动物园里被围观的狮子，明明龇着牙，人们却只觉得他在表演。
出院那天，雨下得很大。
白露和徐雅同时出现在病房门口，一人撑一把伞，隔着三步远的距离，谁都没说话。
胖子缩了缩脖子："那啥……我先回宿舍放东西。"
陈野站在屋檐下，看了看左边——白露的伞微微前倾，露出她忐忑的眼神；又看了看右边——徐雅叼着棒棒糖，一副"爱来不来"的表情。
雨水在地面溅起无数水花。
最终，他走进雨里，谁都没选。
其实他现在有点后悔刚刚没有叫住胖子。因为真的挺冷的。雨水打落在他的头上。主要是他头上的伤，还没有完全的恢复。
所以他停了一下，并且去用手去挡了一下有头顶的雨。
白露看见陈野自己一个人往外走。立马跑过去帮陈野撑伞。
“你干嘛……我有那么讨厌吗。”
白露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几乎要哭了出来。
陈野竟然有些心疼。他想着这几天白露在医院为他跑前跑后，每天下楼给他买早餐，每天来陪他，虽然没有进病房，但是陈野自己还是知道的。
他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他不知道说什么。因为他真的不喜欢白露。但是他又不忍心把话说清楚，他怕这样对白露的打击更大。
可是他又无法欺骗自己和白露，他不想因为可怜白露就和白露在一起。
所以他只能选择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