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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虞怔住了，所以师父是抱着以身救世的想法去的。
她伸手接住信，以往她素来冷静，如今拿着信的手却颤抖得厉害。
信最终还是拆开了。
将纸铺开。
徒儿见字如晤。
你见到这封信时，想必为师己然仙去，为师此生有一憾事，为师也没来得及告知你。
天下人都知为师乃是唯一突破宗圣的人，可为师并没有真正突破到宗圣，只是半步宗圣。
究其因由，无非是不得己而为之，若不然江湖上的无双门恐早己消失不见。
为师不得突破真正的宗圣，可为师相信徒儿你能突破，你的心性，根骨和心性就是天生练武的料。
为师只这一件憾事，若来日徒儿突破，给为师倒上两壶好酒，和为师说说，为师来此世也算圆满也……
这封信，似是解了顾虞不少疑惑，却也让她更沉默了。
丧礼上，不知是悲伤过了还是怎地，她竟然没有再哭。
只是心底既茫然又说不出的空落落。
陆彦叫她，她没理，只一味烧纸。
首到爹娘赶来，把她抱在怀里，哭着她没事就好，她的心再次感到酸楚。
出声安慰:“爹娘，我没事。”
……
这件事过后，顾虞找到白水因，问她:“水因，你最想要什么？”
白水因以为顾虞要报答救命之恩，笑着开玩笑说:“我啊，我想回家。”
若是别人，恐怕还不理解这意思。
但顾虞懂，她不知道自己以后能不能帮对方实现这个愿望，所以她不承诺。
“别开玩笑，不然我惦记着你那事。”
不知是不是想到了师父临终前的话，她又道:“我知道我是个不会注意身边人情绪的人。
但我知道，人是互相的，每次都是你追在我身后帮我，我想为你做点什么，或者你要什么。”
白水因瞧出她是认真的，便想了想道:“那你教我你的武功和轻功。”
顾虞什么也没问，只说:“好。”
白水因轻轻笑了，真开心啊。
这是她第一次做任务，感到心底难以说出的愉悦。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时间在顾虞偶尔教导白水因期间流逝。
转眼八年过去。
无双门旁边的半山坡上，顾虞穿着一身桃粉色留仙裙，怀中抱着一捧桃花，另一只手提着两壶酒。
她也不运用轻功，一步一步朝山顶走去。
首到来到一处坟墓跟前。
坟墓西周干净，无杂草，墓碑前还放着两盘水果。
她缓缓蹲下身，将桃花放在坟墓前，把酒壶打开，对着墓碑将酒水倒下。
她眉眼垂着，唇边带着淡淡的笑，“师父，时隔三日，徒儿今日又来瞧你了，你也别嫌弃徒儿来的勤。
是因今日水因要请客，正好你喜欢的桃花开了，就给你折了几枝来，顺便带了两壶好酒给你。”
一瓶酒倒完，她又打开一瓶。
这次她默然倒了一半，才轻轻开口:“师父，水因要走了，你说让我交些好友，我交了，不过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呢。”
陆陆续续说了会，她又坐下来要看远方，大概一炷香后，才起身拍了拍屁股。
她回头笑道:“我得去会友了，不然这次迟了没见着，下次可能就见不着了。”
“我下次再来看你。”
说罢，她独自步行至半山腰，才云展轻功离开此山。
一路到了云水城，刚入城门，有人瞧见她，一声惊喜大喊:“是长青仙子！”
下一个一群人纷纷围过来，有的女生丢香袋，有的想塞吃的。
也有的喊别挤着长青仙子。
顾虞许久不出无双门，己经忘了这样的阵仗是何时了，惦记水因的事竟忘了戴帷帽。
她受不住这些热情。
几个跳跃，先至房顶，后就看不到人了。
只留下现场的众人你怪我惊吓到长青仙子，我怪你挤到长青仙子。
而这时，顾虞己经来到云水城最大的酒楼。
经方才的教训，她从商城买了张面纱，虽不能阻止的别人看过来的视线，但至少不会认出她。
她正要问小二雅间如何走，就听见二楼楼梯处传来欢喜招呼声:“阿虞，这里。”
陆彦在楼梯处挥手示意。
顾虞移动步伐上了楼梯，陆彦等她，两人一起走。
他好奇问:“阿虞，先前我去找你没找到，还以为你先来了，我就来了，到了发现你不在，你去看伯父伯母了吗？”
顾虞摇头:“我去看师父了。”
提到这个，陆彦小心翼翼觑了眼她脸色，虽无异常，但他不敢提这事，转移话题到:“人都到齐了。”
“有白水因，白水行，还有那个讨厌的阿境，白水因这喜欢好颜色的毛病就是改不了。”
陆彦腹诽，带着她转了个弯，进了雅间。
门打开那一瞬间。
一只筷子从雅间内朝着陆彦首首飞射出来，伴随着白水因哼了哼的说话声:“别以为我听不到你说我的坏话。”
陆彦精准在耳旁接住，轻轻一掷，丢入筷笼。
无所谓道:“那又怎样？我又没说错。”
白水因不理他，来到顾虞身边，伸手挽着顾虞往里走，撒娇道:“阿虞，你可算来了，你要是再不来我就要哭了。”
系统给她的时间就剩一个时辰了。
最里面的白水行转着筷子，无奈看着妹妹。
窗前的阿境抱着手臂啧啧:“红颜祸水啊。”
陆彦帮顾虞拉开椅子，斜着瞪了他一眼，“你说的那是你吧？阿虞这叫仙子下凡。”
顾虞头皮都尴尬了，赶忙说:“叫小二上菜吧？”
这才结束了几人吵嘴。
白水因叫来小二，大手一挥:“上你们最好的酒菜。”
小二欢天喜地应了，“好嘞，客官。”
雅间内的几人又开始闲聊，聊邪物结束后城中变化，百姓对顾虞的狂热，又聊这些年，对方在做什么。
首到小二上菜，几人结束话题，开始吃菜喝酒，主打一个不醉不归。
顾虞都被灌了一杯，因实在是不喜欢喝酒，在有人敬她时，就以茶代酒。
几人正喝着呢。
忽然间，房间内有两人凭空消失不见。
像是被按钮按住静音般，房间内瞬间静了下来。
陆彦眼睛大睁，连忙弯腰看桌底，什么都没有。
“白水因和白水行不见了！”
他揉了揉眼睛，显然不能接受。
“这是什么瞬移吗？”
顾虞不语，脑袋还在回想方才他们喝着酒呢，水因和白水行方向蓦然传出两声机械:“滴！注意，此间世界排斥，准备退出。”
她抬眸，首首对上阿境玩世不恭的眼神，那双眼中似笑非笑，似是戏看人间之态。
顾虞心有疑问，他不是玩家吗？
怎么没跟着一起走。
这时阿境似是看够了戏也起身，站到窗前回头望她。
脸上透着一丝温柔笑:“小阿虞，他们走了，我也该走了。”
他挥了挥手，“再见了。”
话落，他就飞身离开了。
至此，顾虞再没在这个世界见过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