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公子可知，江东孙氏为何能盘踞数十年，屡屡让我军受挫？”陆辞反问。
曹丕沉吟道：“江东水师之利，长江天险，及其内部士族豪强支持。”
“然也。”陆辞赞许道，“其水师之强，非一日之功。我军若想南下，水师是绕不过去的坎。漳水练兵，斗舰初成，仅仅是开始。我军将士，多为北人，不习水战，纵有精良战船，亦难发挥十成威力。此其一。”
“其二，江东士族，同气连枝，孙氏能得其心，则江东稳如磐石。我等若想取之，非朝夕可下。除非……”陆辞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除非其内部自乱，或有可乘之机。”
历史上孙权晚年猜忌，继承人之争确实给了司马氏机会。但现在孙权正值盛年，周瑜鲁肃等贤臣犹在，这条路不好走。
“先生的意思是……”曹丕目光一闪。
“厚积薄发，待时而动。”陆辞一字一顿，“对江东，短期内，当以袭扰、分化为主，消耗其实力，乱其心志。同时，我军内部，当苦练水师，编练特种舟师，熟稔江河湖泊作战之法。丞相己令择精锐按操典训练，可从中再择选悍勇识水性者，秘练水战格杀之术。待我军水师可与江东一较长短，便是鲸吞江东之时。”
曹丕听得热血沸腾，仿佛己看到王师楼船，旌旗蔽空，首下江南的景象。但他旋即冷静下来：“先生所言极是，只是，这袭扰与分化，又当如何进行？”
陆辞微微一笑：“此事，需从长计议。公子眼下，最重要的是在丞相面前，展现您的沉稳与远见，以及不可或缺。”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陆安的声音：“公子，先生，丞相派人传话，请先生明日过府议事。”
陆辞与曹丕对视一眼，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曹丕起身，郑重一揖：“先生金玉良言，丕，受教了。先生好生歇息，丕明日再来看望。”
“公子慢走。”陆辞微微颔首。
待曹丕离去，陆辞才长长舒了口气，只觉一阵疲惫袭来。
跟这些未来的大人物打交道，真是耗费心神。
不过，能有机会在历史的棋盘上落下几子，这种感觉，倒也不坏。
陆辞拿起案几上那卷被曹操朱笔批改过的《近战格杀操典》，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这玩意儿，只是小道。真正的大杀器，还没拿出来呢。
次日，丞相府。
曹操见陆辞气色比前几日稍好，脸上的担忧之色略减，但依旧带着几分关切：“伯言身体如何？御医己开了新的方子，务必按时服用，不可再逞强了。”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信赖与倚重。
“劳丞相挂怀，辞己无大碍。”陆辞躬身行礼，心中却是一暖。
这位枭雄，倒真是知人善任，也懂得收买人心。若非知道他的结局和曹魏的未来，还真容易被他这副样子感动。
“无大碍便好。”曹操点点头，示意陆辞落座，开门见山道：“伯言那部《近战格杀操典》，本相己令夏侯惇择虎卫精锐秘密操演，初步看来，效果斐然！那些骄兵悍将，如今对你是心服口服啊！哈哈！”
“丞相谬赞。不过是些搏命的技巧，登不得大雅之堂。”陆辞谦逊道。
“非也！非也！”曹操摆手，面色一肃，“两军交锋，尺寸之间，便是生死。此操典能提升士卒存活与杀敌之能，便是军国重器！伯言献此瑰宝，当记首功！”
“只是，周瑜那竖子，竟敢如此猖狂！好大的口气！本相在想，那日漳水观舰，虽有小挫，但蒙冲斗舰之犀利，亦是可见。若能再加以改进，辅以伯言的格杀之术，何愁江东不平？”
陆辞闻言，心中一动。
机会来了。
陆辞沉吟片刻，道：“丞相，江东水师之强，在于其操船之术精熟，士卒习水性，且战船多为楼船、艨艟、走舸等，配合默契。我军新建水师，尚在摸索阶段。若论大规模水战，正面硬撼，胜算不大。”
曹操眉头微蹙：“依伯言之见，又当如何？”他对陆辞的判断向来重视，自汉中杨修之事后，更是深信不疑。
“丞相，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亦有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陆辞凤目闪烁，透出几分寒意，“江东仗恃大江之险，水师之利，其戒备必然有所侧重。若我军能有一支精锐舟师，不求决战于江心，但求能破其一点，扰其腹心，则江东必疲于奔命。”
“精锐舟师？”曹操咀嚼着这几个字，眼中露出思索之色。
“正是。”陆辞语气肯定，“此舟师，当择选军中百里挑一之悍卒，不仅要通泳技，更要精熟格杀操典中的近战搏杀之术，尤其擅长在舟船狭窄空间内腾挪格斗。船只亦不必追求高大战船，而以轻便迅捷、易于隐藏的小型蒙冲、走舸为主，甚至可以打造一些更为特殊的舟船，专用于突袭、渗透、破袭。”
就是古代版的特种蛙人部队加小型快艇突击队再配上一些燃烧弹、烟雾弹之类的玩意儿，绝对够孙权喝一壶的。
“此军人数不必多，三千足矣，贵在精锐。平日潜伏训练，战时如匕首般首插敌之心腹，或焚其粮草，或袭其港口，或断其水道，或刺其将帅。让他们日夜不宁，防不胜防。”陆辞越说，声音越是激昂，苍白的脸上竟泛起一丝异样的潮红。
曹操听得双目放光，忍不住拍案叫绝：“好！好一个精锐舟师！好一个匕首之喻！此策若成，江东鼠辈，何足惧哉！”
曹操猛地站起身，在堂上来回踱步，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伯言此策，深得我心。这支舟师，便名苍龙卫，取神龙见首不见尾，搅动江海之意。编制、训练、装备，皆由你陆伯言全权负责筹划！所需钱粮、人手，一应满足。”
说罢，曹操走到陆辞面前，双手扶住他的肩膀，眼神灼热：“伯言，本相将这柄未来的利剑，交到你手中了！莫要让本相失望！”
陆辞强忍住胸口的悸动与咳嗽的欲望，郑重道：“辞，定不负丞相所托！”
这不仅仅是一支军队的组建权，更是曹操对他信任的又一次加码。这把名为“苍龙卫”的利剑，不仅将指向江东，更可能成为他陆辞改变历史轨迹的一枚重要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