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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驶入烟台站时，窗外的海风裹着咸腥味灌了进来。珊珊把女儿往怀里搂了搂，小家伙正趴在她肩头啃磨牙饼干，口水把衣领洇湿了一小片。
出站口的人群里，父亲的身影格外显眼——他还穿着早点店那件沾满面粉的蓝布围裙，脚上的胶鞋沾着油渍，显然是从灶台边匆匆赶来的。
"爸。"
珊珊嗓子发紧，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行李带。父亲的目光在她红肿的眼角停留了一瞬，又低头看向她怀里的孩子。
"路上累了吧？"
他伸手接过包袱，粗糙的指节蹭过珊珊的手背，带着面粉的温热。念念突然冲外公"啊"了一声，小手抓住他围裙上的一粒葱花。
父亲紧绷的脸突然松动了："这小丫头，手还挺快。"
三轮车颠簸在沿海公路上，珊珊望着远处灰蓝色的海面，听见父亲低声说："你妈蒸了枣糕，在灶上温着。"
出租屋比想象中更窄。八平米的房间里挤着两张铁架床，墙角堆着摞蒸笼。母亲正在案板前揉面，抬头时，手上的动作顿住了。
"妈......"
面团"啪"地摔在案板上。母亲三步并作两步过来，手指悬在念念脸蛋上方，终究没敢碰："头发真黑，不太像你，就耳朵像！"
念念突然扭身扑向姥姥，沾着饼干渣的小手按在母亲的面粉围裙上，留下两个油乎乎的小掌印。
"哎哟这小手劲！"母亲终于笑出了声，眼角挤出深深的纹路，"比你妈小时候泼实多了。"
父亲默默接过珊珊的行李，把最厚的被子铺在了靠墙的床上。那里避风，夜里海潮声也最小。
灶上的枣糕飘出甜香，混着咸湿的海风，在狭小的屋子里酿出某种温暖的滋味。珊珊低头给女儿擦手时，一滴泪砸在孩子的手背上。
念念仰起脸，用沾满口水的手指去够母亲的下巴："妈...妈..."
这是孩子第一次清楚地喊出这个词。
珊珊激动得泪水夺眶而出，紧紧抱住女儿。
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小伟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三姐！”他的声音带着惊喜，几步走到珊珊跟前，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和外甥女。
“老弟。”珊珊站起身，脸上挂着泪却也满是笑意。
小伟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三姐，我今天特意请了假回来，就盼着见我的小外甥女。”
他凑到念念跟前，“哟，这小丫头长得真可爱，眼睛好大啊！”
小伟一边说着话，一边伸出双手，小心翼翼抱过念念。
对着忽闪大眼睛的念念说:“念念，叫舅舅，舅舅”
念念咯咯首笑，伸出小手去抓小伟的头发。
小伟被抓得“哎哟”叫了一声，却也不恼，依旧笑着教念念叫舅舅。
这时，妈妈过来笑话弟弟小伟：“她刚会叫妈，还不会其他的。”
小伟不服气地说：“那我多教教她，说不定一会儿就会叫舅舅了。”说着，又开始不厌其烦地念叨：“舅舅，舅舅。”
念念似乎被他的热情感染，嘴里咿咿呀呀地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父亲在一旁看着，笑着说：“小伟，你别把孩子吓着了。”一家人正笑着，母亲端着一盘切好的枣糕走进来，“尝尝，刚出锅的，可甜了。”
珊珊接过一块，喂到念念嘴边，小家伙吧唧着嘴，吃得满脸都是枣泥。大家看着她的模样，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这温馨的氛围里，珊珊心里的阴霾渐渐散去，她知道，以后的日子，有家人在身边，总会慢慢好起来的。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着母亲蒸的枣糕。窗外的海风轻轻吹着，虽然这个出租屋离海并不近，可就是能感觉到强烈的海的气息。带着温暖与希望。珊珊看着身边的亲人，心里满是安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