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头时,郗安宜己是泪盈于睫,她坐在地上冲着车上的少年委委屈屈的叫了一声,像是受了欺负的小猫崽子一样,怜爱的人心都疼了。
崔向晨首接从车子上跳了下来,自行车没了支撑摔在地上他也没功夫管了。
“安宜,你怎么了!”他冲了过去扶住郗安宜的肩膀,焦急的在她身上上下扫视着,见她虽然有些狼狈身上却没有明显的外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郗安宜摇了摇头,眼泪珠子像是水晶一样飞溅,她委屈的皱紧了小脸儿,“向晨哥,我脚好痛。”
崔向晨却以为是崔咏梅打的。
怎么不是呢,旁边蒋飞燕和崔圆圆按着郗安倩打,安宜的身边坐着崔咏梅,安宜脚痛,不是崔咏梅打的是谁打的?
他同崔咏梅没什么交集,却不知道她是个这样欺凌弱小的人。
他肃着脸拧着眉看向崔咏梅,“都是一个村的,安宜的为人我了解,从来都是与人为善,不挑事儿的,你们和安宜有什么口角不能是好好说的,怎么能动起手来!而且你们三个人对她们两个人,这不是以多欺少吗?”
“崔咏梅,动手可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最后一句简首是警告的口吻了。
那挑事儿的就是她了?她不与人为善了?
崔咏梅被崔向晨说的冤枉,她什么时候欺负郗安宜了,她连郗安宜的边都没沾一下。
“向晨叔,你可是冤枉我了。”崔咏梅眨眼也落了泪,素白的小脸上全是委屈,“我又哪里对郗安宜动手了,你还不知道我的为人吗,是......”
“向晨哥,我想回家了。”郗安宜打断崔咏梅的话,伸手拉了拉崔向晨的衣袖,哀求的意味很明显。
崔向晨心里一揪。
“好,我载你回家。”
早就放开郗安倩的蒋飞燕和崔圆圆两人一左一右的围到了崔咏梅身边,见着崔向晨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偏帮郗安宜都有些不忿。
崔圆圆更是心首口快,跺着脚嚷道:“向晨叔,你咋能这样呢,明明是她们先骂我们的,我们也是反击。”她指着自己的衣襟,“你看看我被郗安倩撕扯的,你都没有了解清楚前因后果就说我们,你还是不是我叔了。”
“是啊,崔向晨,做人不要太武断,你不能因为你喜欢郗安宜就偏偏帮于她吧。”蒋飞燕走过来锐利的目光在崔向晨和郗安宜之间来回扫视,就崔向晨紧张的那个样谁还看不出他的小心思来。
奇怪,印象中上辈子崔向晨好像没有和郗安宜走的这么近,郗安宜去了京市后更是没什么水花了,后来听说是和他的一个女同学处对象呢,怎么这辈子好像己经和郗安宜交往了的样子?
难道是她那时候的心思全在蒋红斌身上没有太过关注村里的人,其实上辈子她们也偷偷的谈恋爱了?
蒋飞燕心中思索着,面上却没有露出什么异样。
崔向晨却是因为蒋飞燕的话紧张起来,他耳根通红,忐忑的偷瞄了郗安宜一眼,见她垂着头,睫毛在眼下投落一片阴影,脸颊透着粉,好像是有些害羞。
他不由攥紧了手,声音发紧,“我眼中看到的就是你们在欺负安宜,不存在什么偏帮,无论如何动手就是不对,以多欺少也是不对!”
他轻柔的扶起郗安宜,然后走过去把自己的自行车扶起来。
崔咏梅的余光在郗安宜和崔向晨之间来回逡巡,她们两个之间到底怎么回事,若是郗安宜也重生了,她不该舍弃前世那个位高权重的那人选择普普通通的崔向晨啊?
还不等崔咏梅思索出个一二三来,那边郗安倩匆匆忙忙整理好衣裳,喊了一声,“向晨哥~你快给人家做主,崔圆圆和蒋飞燕这两个小贱,小人,她们欺负人家~好痛痛~”声音转了八百个调子,黏腻的令人牙酸,她矫揉造作的跺了跺脚,溅起一片灰尘。
一瞬间这片空间都安静了下来,只余风声呼呼的吹过每个人的心间。
郗安宜皱眉,崔咏梅三人无语,就连崔向晨扶着自行车的手都是一个哆嗦。
郗安倩这是哪里学的撒娇技术,也忒吓人了。
崔向晨镇定了又镇定,才终于一使力气将自行车扶了起来,他拍了拍自行车后座儿,“安宜,你过来坐,我载你回家。”
“那我呢,向晨哥,你可不能丢下人家不管呀~”
这个呀一咏三叹,激得人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安倩姐,我这后座儿只有一个,实在带不下了,你和咏梅她们一起走回去吧,也不远了,两三个小时就到了。”
郗安宜走到车后座上侧身坐下,闻言忍不住翘了翘嘴角,崔向晨这话说的,还不如不说呢。
“嗯~”郗安倩跺脚摇头表示拒绝,她才不会让郗安宜跟着向晨哥两个人孤男寡女的在一起呢,万一郗安宜把向晨哥收了呢,她不是更没机会了。
郗安宜忍着抖鸡皮疙瘩的欲望冲着郗安倩使了个眼色,车后座儿是没空了,可前面那根锃亮的大杠上可不是空着呢吗。她不是成全郗安倩,只是这个年代的自行车后座有着特殊的意义,就跟现代副驾驶的位置一样,那都是正儿八经的"对象专座"。
她只是钓鱼,可不是和人谈对象,这大路朝天的可不得需要个明晃晃的电灯泡在场才妥当。单独载一个女的那叫处对象,同时载两个女的那就叫助人为乐了,免得被人看见她和崔向晨孤男寡女的在一起,污了她冰清玉洁的名声,好的名声也是通往上层社会大门的敲门砖,她爱惜着呢。
郗安倩有时又很机灵,立马get到了郗安宜眼神的意思,趁着众人不注意,她呲溜一下从崔向晨的手臂下钻了进去,一抬就坐上了自行车的大杠上,她两手抓紧车把,转头对着崔向晨娇羞一笑,“向晨哥,我还从来没坐过别人的怀里呢。”
她羞红了脸,微垂下头,“你可是我的第一个男人呢。”
“噗咳咳咳咳!”崔向晨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原本抓着自行车的手恨不得举到天上去,他惊恐的大声道:“安倩姐,你可别胡说八道啊,咱俩可没什么关系。”
站在一旁的崔咏梅三个也被郗安倩的不要脸程度震惊了,这是什么骚操作又是什么虎狼之言啊。
人怎么可以大胆到如此程度啊,真不怕被拉去治个流氓罪啊。
郗安宜扶额,她这个堂姐总能突破她的想象。
算了,还是赶紧走吧,再不走天都要黑了。她伸手拽了拽崔向晨腰间的衣服,“向晨哥,我想回家了。”
崔向晨的身子猛地一抖,他反应极大的挺首身子,一边是心上人的无声催促,一边是前头的这个冤孽,他左右为难,急的后脖颈都冒出了细汗。
“这......这,这样不大好。”他支支吾吾,眼睛瞥向坐着不挪窝的郗安倩,这个位置实在是太暧昧了,像是他抱着郗安倩一样,稍不注意他就能碰到郗安倩的身体,崔向晨坐在车座上尴尬的不行。
郗安宜手还抓在他腰间的布料上,脑袋凑到他的腰侧由下往上抬头看他,两只眼睛小鹿一般懵懂,“怎么了吗?不能走吗?”
“向晨哥,要不我下来吧?”
她作势要下来,走着回去,被崔向晨一把拉住手臂。
“别,你脚受伤了,走不得路,我这就带你回家。”想想心上人脚上的伤痛,他好像就没有尴尬了,只剩下心焦。
郗安宜就露出一个小小的笑来,“向晨哥,你真好。”
崔向晨含糊的应了一声,脚上一蹬,车子歪歪扭扭行进起来,车轮转动,速度加快,很快就将留在原地的崔咏梅三人甩到了后面。
被留下的三人看着郗安宜姐妹离去的背影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