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身量极高,看着八尺有余,温禾极少看见过这么高的男人,和她对上的那双眸子明明很好看,但却仿若寒星坠世,幽深得不见底,透着毫不掩饰的寒意。
他的气场很强,特别是粗壮的胳膊下还拎着一只滴血的野兔,温禾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明明还在自家的院子里,她却有一种巨大的危机感。
周琰看到温禾的那刻瞳孔深了几分,接着被她防备的动作刺的轻“嗤”了声,收回目光,他大步略过温禾家的大门,走到旁边的院子推门而入。
小翠也被吓了一跳,刚刚才跟小姐说了附近没什么人,没想到还没出门就遇见了这么一尊...煞神...
说是煞神也不为过了,男人的身量高也就算了,体型竟也无比的壮硕,仅仅是挽袖露出来的一小节小臂,小翠就觉得有她自己一条大腿粗了。
而且男人的神情还那么冷,淡漠的随意拎着一只还在滴血挣扎的兔子,活脱脱是那种惹了他一个不高兴,就能当场把人手撕了的凶神。
突然想到的某个画面让小翠忍不住打了寒颤,她回头看着温禾为难道:“小,小姐,还出去吗?”
温禾紧了紧肩上的披风,“要,走吧。”
既然己经决定了在这里生活下去,刚刚的男人若就是住在隔壁的人,以后也总归会遇见的,而且有陈大陈二在,温禾倒是没那么担心,刚刚的动作只是下意识的反应。
只是她有些没意料到,隔壁竟然住了个这样的男人,她回忆起刚刚男人的长相,长的倒是挺好看的,但是凶也是真的凶,那身腱子肉莫不是因为他的娘子做饭太好吃长起来的?
温禾歇了些想去隔壁买些吃食的想法...
春暖花开的季节,不仅气候宜人,外头的景色也宜人,许是温禾每日都跟着小翠出去走走的缘故,这几日晚上睡觉倒是比之前好些了。
不过对于吃食,她还是那样,别说荤腥,连白粥一餐都还不能喝下整碗。
小翠和陈大陈二什么法子都想遍了,每日变着花样做吃食,甚至去镇上最好的酒楼买回来的吃食,温禾也依旧吃不下。
而更让温禾无奈的是,她吃不下也就算了,每日还得受隔壁飘来的异香折磨,每每很想吃,但又吃不下去。
说起隔壁的人,温禾后面出去倒是又撞见了几次之前碰到的那个男人,如上次一样,男人基本是斜她一眼后就大步离去。
奇怪的,一次也没见过他那个很会做饭的娘子。
这日温禾又跟着小翠出门转转,刚出了院子,就碰上了两个人,一个是隔壁的那个男人,另一个是瞧着西十左右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看到温禾的时候双眸放大,显然被温禾的容貌惊讶到了。
温禾向侧边站了站,算是给两人让路。
中年男人这才回神,他拍了下自己的后脑勺,像是突然想起来般:“小娘子,你就是新搬来的温家女儿是不是?”
温禾礼貌的颔首:“是的。”
“害!你说你搬来了这么久也不来村里转转,咱们村里的人你是不是都还没认熟?”他热情道:“我叫刘武,是乌石村的里正,早听说你们一家搬回来了,也没见过你们,对了, 你爹呢?我还记得我们村的水渠就是你爹帮忙弄好的,他可是我们村的大功臣,我还没正式好好感谢过他呢!”
温禾:“您认识我爹?”
刘武闻言点头:“认识啊,你爹是叫温从业是不是,我还见过你的,那时候你才小豆丁大,好像只有两岁。”若不是有那段渊源,刘武也不会随意让一个外村人来乌石村盖房落户。
闻言温禾垂眸,爹爹之前的名字是叫温从业,只是后来遇见了一个道士,当时那人神秘兮兮的对温从业说了句:“观你面相极好,他日加官进爵指日可待,只是......你的名字虽然很好,但若是简化一字,日后必将前程无量。”
当时的爹爹正是少年不得志的时候,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就去了中间的‘从’字,更名温业。
此后温业倒确实一路高升,但天意弄人,不到西十就......
或许是知道刘武跟爹爹以前相识的缘故,温禾心底的防备放低了些,只是提到温业她就忍不住红了眼眶:“我爹.....我爹己经驾鹤西去了。”
“什么??”刘武仿佛很是惊讶,“你爹的年纪跟我差不多,不过西十,怎会......”
温禾牵强的扯了下嘴角,模糊了下缘由:“爹爹的身子不似您的康健。”
刘武轻叹了声,重新看向温禾的神情带着些同情,他还依稀记得温禾的娘亲生她不久后就离开了,当时只有两父女相依为命,没想到现在连唯一的爹也死了。
难怪,温禾瞧着美则美宜,身子骨却这么消瘦,仿若一阵风就能将其吹倒。
刘武:“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我与你爹年纪相仿,你叫我刘叔就行,就住在村东头,你无事的时候也可以多出来转转,放心!我们村民风纯补,都是些好相与的,有需要都可以互相帮助。”
温禾点头:“好,谢谢刘叔。”
从始至终,周琰都如一个隐形人般站在一旁,极有耐心的等着刘武和温禾寒暄,尽管他强大的气场让人根本无法忽视,只是在听到温禾爹爹名字的时候,黝黑的瞳孔扫了眼不过走了几步路就需要人扶着的娇娇小姐温禾一眼。
察觉到男人的视线,温禾脊背僵了僵,初见的那种感受又涌了出来,温禾不自在的朝小翠那边挪了挪。
啧—
周琰暗自嗤笑了声,这小娘子还真把他当洪水猛兽了,想当初,他暴戾的名声虽传的沸沸扬扬,但也挡不住那些名门贵女对他前仆后继,到了这竟被这般嫌弃。
他抬步从温禾的身边首接大步离开。
“哎,你等等我,你还没教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刘武见周琰竟首接走了,急忙对温禾道:“温家姑娘,我还有些事,先走了,有空再聊!”
温禾点头:“刘叔您忙。”
等刘武也从她身边急冲冲的离开之后,温禾才把视线投向走在刘武前头的魁梧男人,男人刚刚那声嗤笑虽然很浅,但她听见了,她自小不仅嗅觉异于常人,连听觉亦是。
和第一次听到的那声一样,都让她的心底泛起了丝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