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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废话。”
麟北枢沉默片刻，最终还是伸手接过，一口吞下。可这一次的疼痛来得格外猛烈，仿佛千万把烧红的刀刃在经脉里翻搅，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撕心裂肺。他的意识在崩溃边缘游走，每一寸血肉都在尖叫着想要逃离这具躯体。
顾天璇皱眉，伸手想扶他：“忍一忍，药效过了就好。”
在又一阵撕心裂肺的绞痛袭来时，他再也无法忍受，积压许久的怒火在这一刻轰然爆发，烧尽了最后一丝忍耐的理智。
麟北枢猛地挥开她的手，眼神里第一次迸发出强烈的恨意：“滚！”
顾天璇的手僵在半空，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你说什么？”
“我说——滚！！！”麟北枢抬头嘶吼，眼中怒火几乎要烧出来，“你每天给我喂这些毒药，到底想干什么？！”
“毒药？”顾天璇冷笑，“你以为我在害你？”
“你明知道这些对我来说没有用！”麟北枢声音嘶哑，“还是每天都要吃这些让人痛不欲生的东西！”
“顾天璇，你怎么那么恶毒？！！”
顾天璇的瞳孔骤然紧缩，胸口剧烈起伏着，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她突然一把揪住麟北枢的衣领，力道大得几乎要勒断他的呼吸。“要滚也是你滚！”她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句话，拖着浑身颤抖的麟北枢就往门外走。
少年痛得眼前发黑，膝盖在粗粝的石板上磨出血痕，破碎的呻吟从紧咬的牙关里漏出来，混着血腥气在口腔里弥漫。顾天璇一脚踹开破旧的房门，像扔破布般将他甩在霉烂的草堆上。
“什么时候学会低头认错，”她砰地摔上门，铁链哗啦作响，“什么时候再滚回来。”
黑暗中，麟北枢蜷缩着咳出一口血沫，指甲深深抠进掌心的血肉里，将那些破碎的痛呼死死咬在齿间，那双眼睛像是淬了毒的刀刃，死死盯着顾天璇的背影，首到那扇破旧的房门在眼前关上。
顾天璇回到房间后，猛地拉开抽屉，将锦盒狠狠丢了进去。“砰”的一声抽屉合上，仿佛也彻底关上了二人之间那扇门。
从那以后，顾天璇再没对麟北枢有过半分好脸色。她依旧每天给他喂药，可眼神比以往更冷，动作也更粗暴。而麟北枢也彻底恨上了她，每次见到她，眼神都像刀子一样锋利。
顾璇看着这一幕，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原来那顶发冠……是顾天璇想送给麟北枢的礼物。可阴差阳错，就在她准备给他的那天，二人彻底决裂。
顾璇从回溯空间里退出来，轻轻趴在桌子上，胸口微微起伏。这次看的时间太久了，灵力消耗比想象中要多。虽然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但精神上的疲惫感却挥之不去。
她闭上眼睛，回想起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的混乱场景。那时候一切都乱糟糟的，她手忙脚乱地适应着新身份，根本没心思去细究为什么顾天璇的房间里会有男式发冠。现在想来，那可能是顾天璇刻意遗忘的记忆。
顾璇的手指无意识地着桌面，脑海中不断闪回刚才看到的画面。原来顾天璇和麟北枢之间还有过那样的温情时刻。那个倔强的少年曾经用依赖的眼神看着顾天璇，而顾天璇也曾笨拙地想要照顾他。
她突然觉得顾天璇也挺可怜的。那个冷傲的女人费尽心思想要解开麟北枢的禁制，结果到死都没能成功，最后还被虐到恶魂觉醒的麟北枢反杀。
这与自己前世被医闹捅死的场景何其相似。同样是怀着救人的心，却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窗外的天色己经暗了下来，最后一缕夕阳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忽然想起那天在竹屋里，麟北枢小心翼翼给她戴上发簪的样子。那时的他眼神专注，手指轻颤，像是捧着什么易碎的珍宝。而现在她知道，这份温柔并非凭空而来，而是埋藏己久的感情终于找到了出口。
顾璇的手指轻轻抚过发间的白珊瑚簪子，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在去东海之前，她刚帮他解开第一层禁制，那是少年对她露出第一个笑容。
可这个笑容，原本该属于顾天璇的。
她以为来到这世间第一份属于自己的礼物，也是属于她的。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珊瑚枝丫硌得掌心发疼。如果顾天璇没死，如果她顺利解开了禁制，那么现在站在麟北枢身边的，应该是那个真正的顾天璇才对。他们会一起去东海，麟北枢也会用同样专注的眼神为顾天璇戴上这根簪子……
这个念头像一把钝刀，缓慢而残忍地剜着她的心。顾璇突然意识到，她所做的一切，解开禁制、并肩作战、甚至那些暧昧的触碰，都不过是窃取了本该属于顾天璇的成果。
她就像个卑鄙的小偷，不仅偷走了顾天璇的身体，还偷走了属于顾天璇的感情。
【检测到宿主情绪低落。】系统的机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打破了寂静。
顾璇的手指一顿，珊瑚枝丫在掌心留下几道浅浅的压痕。
她抿了抿唇，目光落在桌面的幻玥晶轮上。银镯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内里的星光流转，她伸手将镯子拿起来，指尖轻轻抚过表面。
“这个法器……”她的声音有些哑，“能看到多少过去？”
【理论上可以无限回溯，但消耗极大。】系统警告道，【不建议频繁使用，尤其是回溯不属于宿主的记忆。】
“还能回溯别人的记忆？”她好像抓住了某些关键词。
系统罕见地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斟酌措辞。
【……是。】最终，它还是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但语气明显比之前谨慎了许多，【但风险极高，不建议尝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