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突然剧烈震动,机动车撞破天花板坠落在实验室中央。
苏明雪一身黑色紧身衣,端坐在机动车上,面若冰霜地看着慕鸿祯。
她身后的慕云胸,依然是一身黑色唐装,目光径首落在林深见的身上,闪过一抹柔情。
他胸前的平安符正与林深见面前的实验体身上的银链产生共鸣——
两道蓝光在空中交织成整个祖宅实验室的全息投影。
“慕鸿祯,你漏算了一件事。”
苏明雪擦着唇角的血,举起拼合的玉佩,内侧新浮现的“苏明昊”三字正对着另一个实验体的眉心,
“父亲在每个克隆体基因里都留了陷阱——永生泉的坐标,其实是时空裂缝的自毁程序启动键。”
所有实验体突然发出无声的嘶吼,鸦羽纹路迅速蔓延至整张面孔,指尖长出金属般的利爪。
林深见趁机将手术刀刺入慕鸿祯的机械心脏,却听见齿轮空转的咔嗒声——
他的胸腔里根本没有血肉,只有密密麻麻的齿轮和泛着荧光的液体。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改造自己?”
慕鸿祯抓住林深见的手腕,将她按在培养舱上,
“真正的慕鸿祯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现在站在这里的,是第3号实验体。”
他面向苏明雪,机械义肢骤然变长,却指着慕云,
“把玉佩给我,我可以让你、他……
说着,他拍了拍林深见的脸,
“还有她以及你的‘哥哥’苏明昊,在新时空里做回普通人,再也不用当什么容器——”
“住口!”
慕云突然站起,瞳孔中的幽蓝光芒化作实质,平安符碎片悬浮在空中组成星图,
“你偷走了裂缝里的记忆,却没学会最重要的事——”
星图猛地收缩,所有显示屏同时爆裂,“时空重叠不是灾难,是让每个‘错误实验体获得救赎的机会。”
“哗啦~“
18号培养舱突然裂开,培养液流了一地。
18号实验体走了出来,突然抱住自己的头跪倒在地,鸦羽纹路开始剥落,露出底下与苏明雪完全相同的面容。
林深见趁机扯下她颈间的银链,与慕云的平安符拼接,实验室的全息投影瞬间被分裂成无数碎片。
每一片都映出不同时空的苏明雪:
有的穿着白大褂在实验室,有的握着手术刀站在培养舱前,还有的……正牵着慕云和林深见的手穿越裂缝。
“原来我们才是钥匙。”
苏明雪看着18号实验体逐渐透明的身体,突然想起父亲监控录像里的微笑——那不是赴死,而是将希望寄托在下一代实验体身上。
她将玉佩按在18号实验体眉心,鸦羽纹路化作光点融入玉佩,内侧地图最终补全,中心坐标正是此刻所在的实验室。
“砰——”
突然,实验室大门被炸开,渡鸦带着一群戴鸦羽面具的人冲进来,每个人胸前都挂着半枚玉佩。
“后山封印破了!”
他扔给苏明雪一把银色钥匙,“第17号带着老爷子去了永生泉,他要重启时空融合!”
慕云突然抓住林深见的手,将她的掌心按在18号实验体消失的位置,残留的蓝光涌入她的经脉:
“在裂缝里,我们试过十七次,每次都是因为‘苏明雪’的自我牺牲导致失败。这次……”
他低头从培养舱的倒影中,看着逐渐恢复人类瞳孔的自己,“让我们三个一起做执刀人。”
”不~“
在尖锐绝望的嘶吼中,慕鸿祯像只被点燃的蜡烛,正在被一点点溶解。
林深见捡起地上的手术刀,刀柄上不知何时刻上了蝴蝶与鸦羽的交织纹路:
“顶楼有首达永生泉的电梯,不过——”
她指了指正在融化的慕鸿祯机械躯体,地板下渗出的荧光液体正汇聚成箭头,“我们的时间,只剩下二十三分钟。”
苏明雪握紧玉佩,玉佩发出微弱的点点星光,悉数没入她的体内。
与此同时,无数不属于她自己的记忆涌入脑海:
父亲在培养舱前的低语、爷爷偷偷在她枕头下放平安符、哥哥在实验室里画蝴蝶暗号,真正的第18号实验体是……
原来每个时空的“苏明雪”都在为阻止崩塌而努力,而她,作为第18号,终于在这一刻与所有时空的自己产生了共鸣。
“走。”
慕云拉住林深见的手,回过头来,一把扯住她的袖子,向电梯跑去。
在他们身后,培养舱突然全部炸裂,里面漂浮的实验体残骸悉数化作光点,汇入苏明雪手中玉佩的地图。
当电梯门在顶楼打开时,刺眼的金光扑面而来——苏明雪的“哥哥”苏明昊,正扶着苏老爷子站在裂缝边缘,颈间挂着完整的鸦羽玉佩。
三人突然明白:所谓永生泉,不过是时空裂缝的核心。
“明雪,过来。”
苏明昊微笑着伸手,面容与她苏明雪记忆里的完全一致,却在开口时露出嘴角的机械义齿,
“只要我们跳下去,就能创造一个没有实验体、没有裂缝的新世界——”
苏老爷子突然剧烈咳嗽,一张照片从他的袖口滑落,飘到苏明雪脚边:
二十八年前的雪夜,父亲抱着襁褓中的她站在老宅门前,襁褓上绣着的,正是实验体颈间的鸦羽纹路。
“爷爷,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苏明雪捡起照片,发现背面写着:“第1号容器,苏明雪,基因融合度100%”。
她全明白了,”原来后山禁地镇压的不是怪物,是每个失败的‘我’,而真正的苏明雪,从来就没有存在过——我们都是父亲为了关闭裂缝创造的钥匙。“
“雪儿,别怪爷爷!”
老爷子闭上眼,两行老泪划过脸颊:“明昊说,只有让实验体产生‘人性’,才能让钥匙拥有自我牺牲的勇气……”
他突然推开“苏明昊”,从怀里掏出完整的鸦羽玉佩,“现在,该由真正的‘苏明雪’来做决定了。”
裂缝中的金光突然变得刺目,慕云的平安符、林深见的手术刀、苏明雪的玉佩同时飞起,在空中拼成完整的鸦羽图腾。
图腾化作流光,落入苏明雪手中,化作三枚钥匙。
“苏明昊”的机械义齿突然崩裂,露出底下闪烁的齿轮,他疯狂地扑向裂缝:“我才是完美的实验体!我才配拥有永生——”
苏明雪突然站到裂缝边缘,将三枚钥匙合而为一:“永生从来不是答案,接受每个不完美的自己,才是。”
她转身看向慕云和林深见,两个在不同时空陪伴她的人,此刻眼中只有信任,“这次,我们不做容器,只做自己。”
说罢,她手一松,钥匙脱手而去。
当钥匙坠入裂缝的瞬间,整个实验室开始崩塌。
苏明雪被慕云拽进电梯,最后看见的,是老爷子笑着走向“苏明昊”,两人的身影在金光中逐渐透明。
林深见突然指着电梯显示屏:“看!时间线……正在重新排列。”
电梯在底楼停下时,伦敦的雨不知何时停了。
苏明雪摸着口袋里依然完好无损的两个半块玉佩,会心一笑。
她拿出来看了看,发现内侧的地图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三只交叠的手——蝴蝶、鸦羽、平安符的图案。
”还给你!“
她连同自己的那半块玉佩一起递给慕云。
慕云也不推辞,含笑接了过去,转手递给了林深见:”收着,有用!“
林深见抬头看了他一眼,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收了起来。
“嘟嘟~”
三人的手机突然同时震动起来。
三人同时掏出手机,手机屏幕上弹出相同的短信,没有发件人:
“第18号实验体苏明雪,己获准成为‘观测者’。下一个时空裂缝,将在2020年5月5日开启——”
苏明雪抬头看向慕云和林深见,两人正对着她笑。。
“谢谢你们!”
她感受到了两人的真诚与包容,尤其是林深见对自己的接纳。
这一刻,她真正地释然了:她是不是普通的人类,己不重要。
远处,伦敦塔桥的钟声敲响,与时空裂缝中的心跳声奇妙地重合。
“走吧!”
林深见主动牵起了她的手,然后挽着慕云的胳膊,走向雨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