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嗓子……
干，痒，痛。
身体……
虚，乏，累。
最为虚弱的还是意识层面。
许攸甚至无法保持完整的想法。
思绪也断断续续的。
“我记得……”
“伤势不算重。”
“为何……”
昏迷，无意识。
“我想到哪了？”
“哦。”
“伤势不算重……”
昏迷，无意识。
“我想到……”
“伤势不算重，我为何会这么虚弱……”
“莫不是……”
昏迷，无意识。
“艹！”
昏迷，无意识。
……
许攸感觉自己总算是有点力气了。
他尝试着思考自己疲惫的原因。
“是因为……太初元牖？”
“以凡人之身进入诸神之地，要消耗莫大的精力吗？”
越发肯定这一点后，许攸心中生出一抹不满。
为毛……
在太初元牖之中的时候不提醒？
早知道会这么难受，他早就回来了。
哎……
继续昏迷。
断断续续的昏迷持续了几百次，每一次苏醒都无法睁开眼睛，更遑论动一动手指了。
且苏醒的瞬间会伴随着剧烈的疲惫和无尽痛苦，像是刚和几百个大汉演了几十场爱情动作戏后就被拖去千刀万剐，之后以大颗粒的盐巴搓了个遍，随后扔进油锅里炸了个透。
“真把我……当小日子整啊……”
昏迷。
这状况不知道持续了多久，许攸苏醒的时间慢慢变长。
但依旧无法睁开眼睛。
好在，五感回归。
他对于自己的处境也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我似乎，被救了？”
“房间不算太大，有药草的清香。”
“医庐么？”
“照顾我的是个男人，好可惜……”
“对方精通医术，会用药膏帮我修复身体损伤。”
“万幸！”
“没有龙阳之好。”
“只是我许攸一世英名，居然被大老爷们抹了个遍。”
“这事不会传出去吧？”
“咳咳……”
说正事。
“每日固定三餐，食物还不错，饱腹感和营养性兼具。”
“对方在很认真的照顾我。”
“偶尔能听到外面传来微弱的操练声。”
“这里是……军营？”
通过三餐的次数和标准，许攸判断出自己有意识后又过了大概一两个月的时间。
他勉强可以睁开眼睛了。
费力的抬起眼皮，发现一切正如同自己猜测的那样。
他所在的是个类似医庐的地方，房间里堆满了瓶瓶罐罐，一些相对大点的罐子里放着不知名的野兽器官。
架子上则是一些晾干的药材。
自己躺在石床上，身体缠满了绷带。
在他睁开眼睛的一刻，蛰伏于体内同样沉睡的白色肉芽下意识的就要修复身体损伤。
许攸稍加思索，压制了这种本能。
尚不清楚自己的处境，贸然展现自己的不同……
会死的。
胡思乱想之际，许攸看到门口投来的光芒中，一道影子在缓慢靠近。
他赶忙闭上眼睛。
哒哒哒……
脚步声轻快，许攸通过脚步声确定，来的是医生。
对方似乎端着什么东西，走进房间放下后来到许攸床边。
伸手搭脉。
片刻后……
“诶呀？”
“醒了？”
声音轻快，二十多岁的样子。
对方的声音中带着笑意：“别装了，知道你醒了。”
许攸不得己睁开了眼睛。
对方穿着丝绸款式的长衫，除却右袖为黑色渐变之外，内搭及余下部位衣服颜色都是白色点缀黑色云纹。
尤为惹眼的是是浅绿色包边的深V领口。
腰间悬挂着一些药囊。
他正坐在床边椅子上，乐呵呵的看着许攸。
“你是……谁？”
男人似乎记性有些不好，右手食指勾起，挠了挠太阳穴，望了望天，才眨巴着泛着清澈的愚蠢的大眼睛嘟囔着：“好像叫……汪及乙？”
这名字……
挺好。
许攸说：“你救了我？”
汪及乙一下子站了起来，连连摆手：“别污蔑好人啊。”
“我可没救你。”
“是老杨带你回来的，不过也不是他发现的你。”
“陆巡检使……”
“算了。”
“我也说不清楚，你等等哈。”
转身就跑。
许攸：“……”
这人是不是有点啥毛病？
不过……想来不是夜郎官的人。
他们的不正常跟这位的不正常，有着明显的区别。
胡思乱想之际，许攸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身穿靛青色窄袖圆领长袍，下摆及膝，袍角绣卷云算珠纹，肩部缀铜制库钥图腾肩章的男人在汪及乙的带领下急匆匆跑进房间。
瞧着五六十的年纪，留着山羊胡，眼中满是急切和喜悦。
一进门，就急匆匆的跑到了许攸身边。
“醒了？”
“真没事了？”
“好，好啊！”
他眼中的喜悦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看到这位后，许攸心中的担忧也随之消失。
这人，正是他离开大丰县要投奔的对象。
平常仓司务郎，杨洲。
“杨叔。”
杨洲兴高采烈的答应了一声，接着又满脸担忧的问：“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是不是大丰县那边有人欺负你了？”
“好好的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啊。”
许攸没急着回答问题，而是问起了自己怎么会来到平常仓。
杨洲解释了一下。
“两月前，巡检使陆大人前往大丰县办事……”
归途中，他发现了许攸。
当时的许攸己经不样了，纯粹就是一摊烂肉。
不过还有口气。
考虑到平常仓最近经历的一些特殊情况，陆敬轩将许攸带回平常仓，打算交由镇守使厉云川处置，后在带回平常仓的时候被杨洲发现，他第一时间就认出了许攸，禀报厉云川后，便把许攸带到了随军医生汪及乙这里。
汪及乙挠了挠头说：“你也是运气好，刚送来的时候就剩一口气了，身上的肉也大多数腐烂了。”
“没招。”
“我只能都给嘎了，为防止腐烂蔓延，还用大颗粒盐巴给你浑身擦洗消毒，最后高温烹煮……咳咳，高温消杀。”
“能挺过来，你命是真大。”
许攸一阵牙痒痒。
好嘛。
他感受到的那些痛苦，合着都来自于汪及乙啊。
等会！
被汪及乙这么一搅和，他差点忘了刚发现的最重要的事情。
“杨叔，你说……平常仓遇到了一些特殊事件？”
杨洲稍加思索，开口：“别打听了，知道太多对你不好。”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许攸说了下帮巫川婚女崔氏保留最后体面的事。
“我就寻思着当个好人，没成想……”
“被追杀了。”
他也没说追杀他的人是谁，也隐去了崔氏咬了他一口，并且看到崔氏异常，获得巫川之人赠送的血肉的事情。
只说最后逃到大丰县外围，就啥都不知道了。
细追究下来，许攸还真没撒谎，他只是有选择的说明了真相。
许攸自然不是信不过杨洲。
董氏王朝之中，唯一能让许攸完全信任的只有两个人。
李心一，杨洲。
他选择隐瞒，只是担心说的太多，会引来其他人的关注。
尤其是……
夜郎官的关注。
眼下虽说因为大周王朝那边经历的一些事情而导致对自己有恶意的人忘掉了自己，但谁也无法保证他们会否重新想起来。
谨慎些，总归没错。
杨洲迟迟没有开口，他咀嚼着‘巫川’这两个字，最终叹了口气。
“你小子跟陆巡检使一样，都命大。”
“能捡回一条命还是好的。”
“崔氏的事，之前被追杀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我帮你跟镇守使讨了个胥吏的身份。”
“等恢复好了，就留在平常仓吧。”
“记住了，没有我的允许，别回大丰县。”
许攸想了想：“杨叔，不回大丰县没问题，但我有个事。”
“讲。”
“大丰县那边，我有个好朋友。”
扬州乐了：“放心，那个姓李的小子可比你懂得为人处世的方法，眼下己经升任二等衙卫了。”
“不过……”
许攸心中一紧。
杨洲干咳两声：“他没事就给你上坟。”
许攸：“嗯……嗯？”
------------------第一卷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