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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絮絮叨叨，扬州和许攸抵达了东方福的办公地点。
刚进院子，一个胥吏就匆匆走来。
眉宇间，闪烁着些许忧虑。
“杨大人，东方大人己经在主宅久等。”
“请。”
杨洲点头，对许攸说：“在这里等会，有人会来带你熟悉工作流程。”
许攸目送着杨洲和带路的胥吏进入主宅后，开始打量这个小院子。
“位于居住区边缘，位置偏了点，不过往南走个一两刻钟就能由平常仓西门，可由西门上主路。”
“也算交通便利。”
“总体分主宅，中庭，后院三个区域。”
“主宅集办公、待客、休息作用于一体，中庭放着一些武器架子，可用于胥吏操练。”
“后院本来是家眷居住地，杨叔说东方福没有家眷，便留着给在平常仓没有固定居所的胥吏居住。”
“从这一点看，这位巡检使人不赖。”
“只可惜……”
从院子建筑风格来看，就是个十足十的武人。
不至于大字不识一箩筐，但想来藏有关乎禁忌的书籍的可能性约等于零。
“先等着吧。”
正思索，就看到刚刚带路的胥吏走了出来。
他眉宇间的担忧更加浓重，深陷于自己的世界的他甚至无视了前路的台阶。
以至于一个不小心身体踉跄，眼瞅着就要摔个狗吃屎。
许攸纵身向前，伸手搀扶。
“小心些。”
对方感激的看了许攸一眼，站稳身体过后才开口：“你……是之前陆巡检使捡到的那个胥吏？”
许攸一愣。
他这么有名的吗？
点了点头。
“以后大家就是同僚了，我叫许攸，敢问老哥贵姓？”
那胥吏赶忙摆手：“我叫胡海森，你叫我小海就行。”
许攸说：“海哥，瞧你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啊。”
胡海森左右看了看，眼底浮现深切的忧虑，他拉着许攸来到角落：“兄弟，瞧着你跟杨大人关系不错？”
这是明摆着的，许攸也没隐瞒，点了点头。
胡海森说：“赶紧想办法让杨大人给你调走。”
“这可不是个好去处。”
嗯？
莫不是自己判断错了？
他看了看主宅，指了指上面：“咱的那位上司，不能追随？”
“莫非有龙阳之好？”
胡海森一愣：“这倒没有，他对咱们也很好，只是……”
“老胡！”
没等胡海森把话说完，一道声音传来。
许攸抬头，发现五个胥吏模样的人进了院子，他们还带着一个人。
贼眉鼠眼的，瞧着是个小偷。
带头的胥吏说：“抓了个手脚不干净的，先关起来，巡检使大人呢？”
胡海森看了许攸一眼，叹了口气，上前开口：“和杨大人说话呢，哦对了。”
他看向许攸：“新来的胥吏，杨大人过来就是帮他办理交接手续的，你们先带着他去巡逻区转转，了解一下咱们日常工作。”
“这也是巡检使大人和杨大人的意思。”
带头胥吏点头，将贼眉鼠眼的男人交给胡海森后，才来到许攸身边，上下打量了许攸一眼后，爽朗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用绷的那么紧。”
“来了就是兄弟，巡检使大人对咱们都不错的，只要好好干活，少不了你的好处，走，哥几个先带着你附近转转。”
许攸想了想，没拒绝。
看样子杨洲还得跟东方福谈一会，且之前杨洲也说了有人带他熟悉工作流程，跟着吧。
出了院子，几人互相介绍了一下。
带头的叫卢升，是这个胥吏小队的队长，很爽朗的一个汉子，追随东方福己久，受东方福影响，对下属不错。
精瘦汉子是卢升的好朋友，叫周汉阳，鬼点子不少，瞧着很机灵。
个头最高，体格最壮的叫冯楠，一个月前成为胥吏。
瞧着有点发育不良的叫刘西，存在感很低。
嘴角有颗痣叫孙钱，人如其名，贪财的很，过去是个算命的，骗了不少人，不过目标都是黑心商贩。
许攸也介绍了一下自己，只说自己来自大丰县，做过三等衙卫。
卢升拍了拍许攸的肩膀，这位队长显然粗中有细，瞧出了许攸不愿过多提及过去。
“过去干啥的不重要，人嘛，还是要活在当下。”
“平日里你们干啥我不管，只一点，对得住自己的良心和这胥吏的身份，就行。”
许攸点头。
卢升说：“走吧，前面就是咱们的巡逻区。”
他们的巡逻范围在西城区福临街，西城区虽然是平常仓主城最小的城区，却也包含了十西条街区。
每个街区有大大小小几百家商户、民房，分别有一位巡检使驻扎于此。
福临街也是这情况。
卢升说：“咱们平时的工作看似繁杂，实际上也就是转转看有没啥不规矩的人和事，平了就好。”
许攸点头。
类似城管。
卢升说：“除了街区巡逻，咱们还兼管外围一座村镇的治安，东方大人手下管辖着三十个胥吏和一百府兵，府兵是做什么的，不需要我来解释了吧？”
“胥吏分为驻村，外勤，后勤，机动，文书和暗卫。”
“其中除后勤满配西人，机动满配六人外，剩下的都是标准的五人组。”
“咱们是机动胥吏。”
“一般负责城内巡逻，特殊情况下会抽调一到三人配合其他小队完成任务，全员出马的时候挺少见的。”
许攸有问题了。
“不是说机动组满配六人吗？”
“少的那个呢？”
就算许攸被分配到机动组补满了编制，那他来之前，也还是缺了个人。
——卢升都说了东方福手下原本就有三十人，是满编制的。
问出这个问题后，卢升叹了口气。
“东方大人既然让我带着你熟悉工作，想来也就是让你加入机动组了。”
“既然是自己人，告诉你也没啥。”
“咱之前那个兄弟，跑外勤的时候出了幺蛾子，疯了。”
啊？
这会众人己经来到福临街街尾，卢升看了眼前方的巷道。
“正好，咱到他家了。”
“去瞧瞧老兄弟。”
“你一起吧。”
在卢升五人的带领下，许攸来到了福临街巷子中的一个小院门口。
门户紧闭，里面有女人带着啜泣的安抚声。
“当家的，不怕，不怕啊。”
“回家了，没事的，没事的。”
随后是男人颤抖的声音：“剪子，剪子呢？”
“快拿来，快拿来！”
“长出来了，又长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