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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卢升的话，许攸眼神复杂。
“老余大哥……”
卢升点头，声音依旧闷闷的。
“他是个英雄。”
“若没有他这三个月来的忍耐……”
他拍了拍身后血淋淋的包裹：“我们拿不到这玩意。”
“东方大人说，这东西，是限制……那玩意的关键。”
“那些东西都很怪。”
“但往往奉行三步之内必有解药的真理。”
“或许，是某些更高位存在给它们设下的枷锁吧。”
许攸沉眉。
若卢升所言非虚……
其他的超凡生物会否也是如此？
许攸摇头。
眼下多想没意义，当务之急还是在完成黄西村任务的同时，得知更多的禁忌知识。
思索间，两人离开了东方福大宅，来到了附近的地牢大院外。
地牢大院同在福临街，和位于东头的老余大哥家遥相对应，在福临街正西头。
这边多为棺材铺，纸扎店之类不大受欢迎的商铺。
也有饭店。
不过卢升说过，这里的饭店基本都是东方福的产业。
不盈利，饭菜也只收个本钱。
甚至会免费供应给可怜人。
地牢自然是位于地下，而地上则是一个大院，附近有府兵守卫。
到这边的时候，许攸看到地牢大院门口还有个卖艺的……应该是吧。
摊主是个老妇人，头发凌乱，双目无神。
她牵着条狗，那条狗毛色光滑，眼睛扑闪扑闪的，见人过来就咧嘴吐舌头，也不爱叫。
挺招惹稀罕。
许是错觉，许攸恍然间竟感觉那是个女人。
没穿衣服的那种……
许攸给了自己一耳光。
进入大院，在府兵带领下抵达地牢。
卢升看着许攸：“一会，别说话。”
“离开地牢，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许攸点头。
拾级而下，两人最深处。
铁栏杆隔开的牢房内部，躺着个男人。
贼眉鼠眼，翘着二郎腿。
正是许攸刚入职的时候，卢升他们抓回来的那个小偷。
对方完全没有半点慌张，看着跟把牢房当成了家一样。
卢升用刀鞘敲了敲铁栏杆。
“挺滋润啊……”
“人渣！”
卢升的声音依旧闷闷的，最后两个字咬的很重。
“嘿。”
男人扯起嘴巴，乐了。
露出一口大黄牙。
他依旧躺在草席上，双手放在脑后当枕头，摇头晃脑的同时，搭在右腿上的左腿还微微晃动着。
“不然能咋？”
“哭一鼻子？”
“多没意思啊。”
“卢大人，您老突然过来，该不会是审我的吧？”
“别白费功夫了。”
“我真没祸害那女娃娃。”
“你情我愿的事儿，能叫祸害吗？”
“她不是自己都说了嘛。”
“她是自愿的。”
卢升的脸色慢慢阴沉了下来，右手抓住了铁栏杆。
大力之下，铁栏杆被慢慢捏扁。
“麻二。”
“你那点伎俩骗的了别人，还能骗的了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被称作麻二的男人终于坐了起来，他看着卢升，笑嘻嘻的：“卢大人啊，您可不能诬赖好人啊。”
“我能做什么啊。”
“我敢做什么啊。”
“咱就是个平头小老百姓，顶天了日子过不下去捡点别人不要的东西勉强过活。”
“麻二！”
卢升更加愤怒了，大力之下，铁栏杆都要被他捏断了一截。
“你当真以为，我奈何不得你？”
麻二依旧笑呵呵的：“卢大人。”
“我麻二没啥文化。”
“但……”
“咱董氏王朝的律例，还是知道一些的。”
“窃物者，金额5两银以下，关押七日。”
“屡教不改，增日。”
“但最高，不超三月。”
“我这……都算是超期羁押了。”
“你现在除了放了我，还能咋？”
“莫不是……您打算用私行？”
“这可不是您这种好官的该干的事啊。”
卢升深呼吸了好几次过后方才勉强平复了心情。
“麻二。”
“我给过你机会了。”
麻二上下打量了卢升一眼，重新躺在了草席上，再度二郎腿。
“行吧行吧。”
“民不与官斗。”
“惹不起你，我在这里多待一阵子就是。”
卢升深呼吸，败下阵来一般。
“麻二。”
“你牛，我确实奈何不得你。”
“这私行，我也没胆子动。”
他对一旁的府兵招了招手：“开门，放人！”
走来的府兵脸色复杂：“大人，当真要……”
卢升的声音中压抑着很浓烈的怒火：“我说……放人！”
府兵叹了口气，打开了牢房门。
这一幕，显然让麻二很是惊讶：“真放了？”
卢升面无表情的盯着麻二：“如果你不想走，大可以在这里多待一阵子。”
“但……”
“那可就不归我管了，这里的人会对你做什么，我也管不着。”
“你走不走？”
麻二麻溜的起身，缩了缩脖子：“走，走。”
“好不容易等来的自由，也不该放弃不是。”
他乐呵呵的走到牢房门口，路过卢升的时候，乐呵呵的说：“卢大人，真不是我多嘴。”
“您啊，得多巡逻几次了。”
“不然……”
原本乐呵呵的脸上突然露出了狰狞之色。
“保不准，又有人会变成狗。”
许攸瞳孔一缩。
尚未等他反应过来，麻二的表情己经恢复如常，哼着不知名的荤段子，在府兵们充满了憎恨的眼神走向地牢口。
即将出去的时候……
“等等！”
卢升的声音突然传来。
麻二动作一滞。
扭头，发现卢升沉着脸走向他，蕴含着庞大力道的右手猛地落在麻二的肩。
大力之下，麻二的肩膀发出悲鸣。
疼痛感让麻二次牙咧嘴。
“卢大人，你这就有点不讲究了吧？”
卢升面色如常：“麻二。”
“我们哥俩大老远跑一趟，不容易。”
“你……不请我们吃口饭？”
麻二刚要开口，就留意到了卢升阴森的眼神，他暗自咽了咽口水。
“行。”
“吃啥？”
卢升说：“老王家的牛肉粉不错。”
“就那吧。”
……
出地牢院子的时候，许攸发现那个带着毛色鲜亮的狗在门口卖艺的婆婆还没走。
他注意到，原本一脸麻木的婆婆眼底流露出深切的怨毒。
乖巧的狗则突然像是受了刺激一样，跑到婆婆身后呜咽了起来。
那声音……
像是人言。
仔细分辨，许攸听清楚了。
它在说……
“我是自愿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