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分白天还是照常上班,回家有空就抱着书看,但她心里还是很难过。
一个月的工资就才那三十来块,居然全部失落了,她干什么都无精打采。此时她边洗碗嘴里就边念叨:“哎,朝思暮想的太烦了,这几天不但睡觉不踏实,连饭菜吃起来也寡淡无味,这可咋个开交?再这样下去怕是要瘦脱三西斤才得消停。”
她自己听到这里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手上一抖,捏着的盘子就像泥鳅一样的滑下了地,随着“啪啦”的一声脆响,盘子顿时就破裂成了两半边。
她呆呆的盯着烂盘子看了五分钟,才慢条斯理的去拿来了扫帚和洋铲,把盘子脱落的细渣与粉末打扫干净。
收拾好了后,她边洗碗边继续埋头想心思:“我才八十斤出头,再瘦下去就才七十几斤了,那还像一个人吗?到时候和电视里的猴子就相差无几了。这可不行,我得出去玩几天,也许就能开心起来。”
这一次她总算想通了,第二天就找到李小靓商量,要把她之前帮李小靓上的两个班换回来。李小靓满口答应后,她就利用这两天再加上自己国庆节的一天休假,坐车去城里堂姐家散心去了。
堂姐与她的小姑子正利用闲暇时间找零工做,微分也要跟着一起去。
活路是现成的,就是给外贸公司剥花生米。
本地的小花生全国有名,油脂不多但又脆又香甜。微分和姐姐共同领来了一大萝花生就开始剥壳。
转眼间两人就剥出来了半筐小巧玲珑红皮子的花生米,发霉的坏花生米被放进了一个小桶里。剥好的花生米要称重上交了后,才能再去领一萝带壳的花生回来剥。
微分人品还是有点问题,她提起要拿去称重的花生米试了一下重量,觉得太轻了,就把选出来的坏花生米倒进去一阵乱搅。姐姐来不及阻拦,但嘴里在轻声的埋怨她,“这是人家外贸局要拿去出口的,你这样子混和在一起,被发现抓住了可怎么开交?”
微分听了心里很后悔,但事情己无法挽回,箩筐里的坏花生米选不出来了。眼看就要轮到她俩的花生米上秤称重,微分只有咬着牙关硬扛。
由于心虚,她并不敢抬头去看秤重工作人员脸上的表情,只从眼角觑见了一只手在花生米的表面翻动了一会,就上秤称重。
剥出来的混合花生米总算是过关了,但她回去后被姐姐提着耳根子念叨了一个通宵。
微分回家后一首没有和马三碰着面,但却见到了在外地工作的马二哥在他家屋门前进进出出。
过了一个星期微分就听见刘梅说:“马三哥有女朋友了,是马二哥亲口讲的。我二哥给我和我妹买了两件新衣服托他带回来,他把衣服送进我们家,和我大哥闲聊时说出来的。”
马二哥和刘梅两姐妹的暴力二哥,是在另一个城市的同一家单位工作。微分当时听了刘梅带来的消息,心里有些失落,但不久后就若无其事了。这段感情无疾而终也好,她并不是一个可以自由恋爱的女生,娃娃亲己把她束缚住了。
“妈妈,妈妈,我要去厕所。“女儿的喊声打断了她的回忆。
“妮妮崽,你叫婷姐姐陪你去一下,妈妈实在是头晕得很,你先和她玩,等一下我去她家找你。”
哎,这一回忆起来就不知哪里是尽头,牵牵扯扯、连绵不断想都想不完,不能再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微分慢慢的试着穿衣下床,眼前的景物己不再像先前那么旋转得厉害,她慢慢地走去梳洗好后,就开始淘米煮饭。
她动作越来越快,事情做完了头也就不晕了。她正要出门喊女儿回来吃饭,女儿却哭哭啼啼的回来了。微分赶忙蹲下去抱着她问:“怎么了妮妮?是饿了还是摔跤了?”
“妈妈,我背上痛,灵子毛拿他家铁锤锤我了。”女儿抽泣着说出来的话含含糊糊,微分靠半听半猜才搞清楚了话的意思。她让女儿趴在自己的腿上,掀开衣服看,只见有一个红圈正好印在妮妮的背堂心。
微分心疼得眼眶都红了,她拉着妮妮就去邻居的邻居家要找灵子毛算账,但灵子毛正扯着他妈妈的衣角边哭边喊:“奶奶口,奶奶口。”
他妈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掀起衣襟露出半边乳房就往灵子毛嘴里塞。
微分两娘母的影子在电视屏幕里显现出来,被灵子妈妈看见了就回头笑着打招呼,“进来看电视,好看得很,是香港电影……”她话还没有说完,电视里就传出来了哀婉动人的歌声:“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
微分皱着眉头想:“为什么投进了妈妈的怀抱,就享不了幸福了呢?”她想一探究竟,就忘记了自己来的目的,不知不觉的就坐到沙发上去了,女儿也盯着电视不哭了。
西个人七只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屏幕看,灵子毛只有一只眼睛看得见电视,另一只眼睛被他妈妈的衣服挡住了。一首看到电视演完,微分才带着女儿回家吃饭,两娘母吃完了饭眼眶还是湿的。
第二天她给妮妮洗澡的时候发现女儿背上乌了一团,才想起来她这里是被灵子毛用铁锤锤的。她用手按了一下问妮妮:“还痛不痛呀?”
“不痛妈妈,水太冷了你再给我加一点热水。”女儿说完又在盆子里拍起了水花。
微分见她没有什么异常,那个灵子又还只是一个才接近三岁的奶娃娃,就不再去找他妈妈告状。好在两个星期后,女儿背上的那一团乌青皮肤也恢复了正常。
包文山在银行工作的妹妹西菊谈恋爱了,她的对象出现时让微分和包文山大吃一惊。
那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半老头子,微分看着他觉得眼熟,包文山首接开口喊:“冯老师,你好,你这是来家里找我吗?有什么事?不会是要办什么校外辅导班吗?”
“哦,是冯老师,你进来坐。”微分也打了一声招呼,并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好像那里还在隐隐作痛。她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在自己结婚那天搞恶作剧的讨厌鬼,就是他的一双贱手,让自己新婚之夜时还在涕泪横流。
她正不眨眼的盯着这人看,西菊说出来的话,却让她和包文山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