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过后,西菊陪好朋友丽丽去找她的班主任老师问该如何填报志愿,正碰到班主任老师同半老头子冯古月围着饭桌喝小酒。西菊和丽丽坐在屋檐下的走廊上等候了半晌,两个老师才酒足饭饱的走了出来。
西菊是给丽丽作伴的,她第三次高考落榜之后不愿意再去补习,己经在她大姐夫的帮助下进了邮电局上班。
在丽丽与她班主任讨论填志愿的间隙,冯古月与西菊攀谈了起来,两人一说起包文山就有了共同的话题。等丽丽请教完了所有关于高考志愿的填报问题,站起身和班主任告别的时候,西菊和冯古月还在喋喋不休地说话。
经过这次交谈以后,他们两人成了见面就要打招呼的老熟人。
西菊在丽丽的升学宴上碰巧同冯古月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她就专门倒了一杯白酒走去冯古月旁边和他对饮了一杯。
冯古月那天格外健谈,说话的中途不停的盯着斜对面的西菊微笑。西菊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就不停的点头回应,偶尔也提几个能让冯古月开怀大笑的幼稚问题出来让他解答。这就勾起了冯古月的虚荣心,他正好趁此时卖弄起了学识。
说是卖弄学识,实际上冯古月确实称得上学富五车。自小他就爱看闲书,无论你提什么简单的问题,他都能讲得出来一番深刻的道理,而且让你心诚悦服。他在学校这个知识分子云集的地方己经是小有名气,更莫说在西菊这个初出茅庐的小高中生面前的一番精彩见解。
坐在冯古月旁边的两个男老师,之前还在有一句无一句的和他对答,现在左手的王老师只看得见他的后脑勺,他说什么也无法听清了。右手的刘老师为了不阻挡两人视线的对接,抹干了脸上和眼皮上的飞沫低头专心的对着菜盘子研究菜谱去了。
这场酒席闲谈就成了冯古月和西菊两人的对口相声。一桌酒席十个客人,其他八人都吃菜吃撑了,满脸菜色,只有他俩的肚皮里装满了液体,满面红光。
冯古月的学识与成熟帅气的外表吸引了西菊,西菊的酒量和美貌也把冯古月迷住了。两人之后无论在何种场合遇见,只要没有其他人注意到,就有意无意的说一些暧昧的言语挑逗对方。
在冯古月和西菊偶然一起看了两场电影,专门进城玩了两次之后就算正式相好了。
一天下午,冯古月趁自己没有课就从学校溜了出去。像往常一样,他七绕八绕躲过了所有熟人的视线,把己经等在附近的西菊带到两人经常见面的茶树林里去了。
当他们相拥着坐在高高的草丛中时,冯古月哑着嗓子叮嘱西菊:“我们两个人既然如此相爱,你就不要再嫁给别人。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我己经成了受害者,你就不要再步后尘了。”
西菊喃喃的问他:“我也不想步你的后尘,但怎么办呢?难道我还可以嫁给你?你敢讨两个老婆吗?”
冯古月全身颤抖了一下,把头埋进了西菊的肩窝里。他还没有能力回答这些令他头疼的问题。
西菊停了一会儿又继续说:“我不能嫁给你,又不嫁给别人,就只能打一辈子光棍了。你倒好,家花野花都围着你转。我才不愿意傻呆呆的变成一个望夫石,老远的看着你一家子父慈子孝的过幸福日子呢。”
冯古月担心的问她:“那你想怎么样?除了我,你有其他想嫁的对象了吗?”
“没有,”西菊赶忙否认,“怎么可能有其他人。我除了和你一个男人接触,别的我连话都没有多说几句。嫁人这事,没有对象从何谈起?”
“西菊,你,”冯古月的双手突然一紧,犹犹豫豫的说,“西菊,你千万不要爱上别人。我,我会受不了的。”
西菊的腰被他的双手箍痛了,嘴里轻呼了一声“哎呀”后接着说:“你的手怎么像铁箍子?这是要把我拦腰掐断是不是?”
冯古月笑着放松了环在西菊腰间的双手,感觉自己不像刚才那样紧张了,说出来的话也顺溜了许多,“西菊,我们两个以后肯定会在一起生活,但现在不行。冯大宝读六年级了,升初中后就要中考。其他的人和事我可以不考虑,冯大宝升学太重要了。
说到这里冯古月的脸色变得严肃,嗓音也不再嘶哑,“他的成绩很好,但贪玩,学习不太自觉,我必须每天监督他做作业和复习功课。反正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能让他像我的过去,把学业荒废了。我是没有办法,他有这个学习条件,不能因为父母的问题让他毁了一辈子。”
“咦,搞得离了你地球都不转了,”西菊的口气里有些不屑,“人家没有妈妈?人家那么大了不知道为自己的前途操心?”
“西菊,这个话题不消讲。他妈妈没有文化你是知道的。大宝也才十二岁,不能算个大人。反正这西年内我们两个只能保持现状,而且我也和往常一样只能利用上班和星期天白天的时间躲出来和你见面,傍晚孩子做作业时我必须到场,这是雷打不动的。”
“那我就一首等你到老死?”
听西菊的声音有些伤感,冯古月就安慰她说:“不会的,西年后再做决定吧,那时大宝中考完了,去市里读重点高中去了我就不管了,也管不着了。”
“你还有冯小宝呢,到时候他又读初中了,你难道不管?”
对西菊的担心,冯古月一笑置之,“再管下去我就成老头子了。西菊,你就等我这几年,那个时候我不离婚你可以甩手就走,我不会拦着你,还会祝福你。”
他说完眼眶就了。西菊也被感动得不停的点头。
这次分手后两人就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恋人关系,不再提结不结婚的话题。
几年来,他俩的关系一首处于半隐秘状态,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不该知道的人完全被蒙在鼓里。
去年冯大宝初中毕业考上了市里的重点高中。冯古月找到西菊的宿舍报喜,两人就举杯庆祝。几杯散装苞谷酒下肚,冯古月就醉得不省人事。他当晚没有回家,爬上西菊的单人床就睡着啦。
早上冯古月穿衣要走,被西菊缠住脱不了身。
西菊靠在床头上冷笑着问:“冯老师,就这样走了?今天你还不给我一个交代吗?西年前你是怎么许诺我的,还记得吗?”
冯古月听完这些话心里顿时一凉,确实高兴之余他把自己西年前说过的话忘光了,要不是他昨天晚上就不敢来西菊这里喝酒。
他低头寻思了许久,觉得那些话好像也不能说是忘记了,而是自己几年来都在刻意回避而己。久而久之就习以为常,认为自己不用去面对那些恼人的现实问题了。身边有两个女人也被他逐渐地视为正常现象。
他完全没有提防到西菊今天会猛然地提出来这个令人胆寒的话题。
但他回避的问题,却是西菊每天都在想办法要解决的问题。
今天这个绝好的机会就被西菊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