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囚笼中的空气凝固了，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
艾莎靠在冰冷的铁栏上，单薄的身躯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散的落叶。
她的指尖轻轻着粗糙的木纹，那些凹凸不平的纹路在她指腹下延伸，如同命运的脉络。 教会的人刚刚离开，黑色长袍扫过石阶的沙沙声还萦绕在耳畔，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却留下挥之不去的压抑感。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苍白、纤细，像是从未见过阳光的瓷器，指节处还留着被锁链磨出的红痕，那些伤痕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她突然咬破食指，尖锐的疼痛让她微微蹙眉，鲜血立刻涌了出来，在指尖聚集成一颗颤动的血珠。
那血珠在昏暗的光线下呈现出奇异的色泽，不像是普通的红色，反而带着一丝幽蓝，像是融入了星光的墨水。 她开始在囚笼的木栏上书写，每一笔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指尖在粗糙的木头上留下蜿蜒的血痕。
血珠顺着木纹流淌，却诡异地没有滴落，而是沿着某种看不见的轨迹排列成符号——E=mc2，这个简单的公式在木栏上闪烁着妖异的光泽。 当最后一个符号完成时，整个公式突然亮了起来，光芒从血痕中渗出，在空气中形成立体的投影。
那不是火焰的光芒，而是一种清冷的蓝光，像是深海中的水母在发光，又像是极地夜空中舞动的极光。 光芒越来越强，照亮了艾莎苍白的脸，也照亮了囚笼外散落的月桂叶，那些叶片在蓝光中仿佛获得了生命，轻轻颤动着。
囚笼开始震颤，老旧的木头发出阵阵细微的爆裂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内部苏醒。 那声音起初像是树枝折断，清脆而短促，渐渐变成了某种低沉的嗡鸣，像是千万只蜜蜂同时振翅，又像是远方传来的雷鸣。
在这嗡鸣声中，林渊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那是前世实验室里的录音，一个冷静的机械女声正在念诵："人类火种计划，第七阶段启动..."这声音像是穿越了时空的阻隔，带着电子设备特有的失真感。 声音断断续续，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却又清晰得可怕，每个音节都首接敲击在鼓膜上。
与此同时，囚笼西周开始回荡起诡异的和声，像是无数人在低声吟唱某种古老的咒文，声音层层叠叠，在狭小的空间里形成奇特的共鸣。
林渊感到胸口一阵灼热，那热度迅速蔓延至全身，让他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肌肉。 他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胎记正在发烫，皮肤下的齿轮纹路缓缓转动，仿佛在回应着什么，每一次转动都带来针刺般的疼痛。
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双腿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手指触碰囚笼的木栏——那木头竟然变得滚烫，像是被烈火灼烧过，却又在瞬间冷却，温度变化之快让他的指尖传来麻痹感。
这感觉太过诡异，像是经历了某种剧烈的能量变化，木头表面甚至出现了细小的电流，在他的皮肤上跳跃。 更奇怪的是，当他收回手指时，发现指尖沾满了细小的晶体颗粒，那些颗粒在光线下闪烁着七彩的光芒。
被蓝光照射的月桂叶开始卷曲、燃烧，但散发出的不是焦糊味，而是一种奇特的香气——像是雨后森林的气息，混合着青苔的和松脂的清香。
这香气中还掺杂着某种林渊从小就熟悉的、属于艾莎的味道，那种带着草药清苦的特殊体香。 这香气太过真实，让他恍惚间回到了小时候，艾莎抱着他轻声哼唱摇篮曲的夜晚，那时窗外下着雨，雨声和歌声交织在一起，成为他最珍贵的记忆。
但随着香气越来越浓，其中开始混入一丝金属燃烧的气味，像是某种精密仪器过载时产生的臭氧味，刺激着鼻腔。
当蓝光渐渐消散时，囚笼的木栏上出现了细小的结晶，它们像是从木头内部生长出来的冰晶，排列成一个完美的球形结构。 这些结晶表面布满了规则的几何纹路，纹路间流淌着液态的光，随着观察角度的变化而改变颜色。
林渊小心地触碰了一下，结晶立刻投射出一道光影，在空中形成一个微缩的、如同用丝线编织成的球体模型，模型缓缓旋转，展示出内部复杂的结构。 而在囚笼的另一边，莉塔突然按住胸口，她的脸色变得煞白。
她的机械心脏发出轻微的嗡鸣，那声音像是齿轮卡进了异物，表面的金属纹路间，竟隐约透出一丝绿意，像是春天新发的嫩芽，在金属表面蜿蜒生长。
艾莎的身体晃了晃，像是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她的手指颤抖着伸向林渊，指尖还带着未干的血迹，那些血迹在空气中拉出细长的丝线。 "过来，孩子..."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仿佛这是她生命中最后的命令。 林渊跪在她面前，膝盖重重地磕在石板上，却感觉不到疼痛。
艾莎的指尖触碰到他的胎记，那带着血的指尖在上面轻轻划过，留下一个完整的质能方程。 胎记立刻变得滚烫，林渊咬紧牙关才没有叫出声来，他感觉那个符号正在往皮肤深处渗透，像是烙铁般灼烧着血肉。
林渊: “这个公式...为什么会是血写的？母亲从未提起过这种仪式...，母亲的眼神...她在害怕什么？我从未见过她如此脆弱又如此决绝...，胎记为什么会这么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难道这就是父亲说的"觉醒"？，那些结晶...那个球体模型...为什么看起来如此熟悉...”
莉塔内心吐槽: “心脏...为什么在发热？这不符合机械构造的物理规律...”
“机械部件不应该有这样的反应...除非...除非它们不是纯粹的机械...”
“那个球形结构...教会的地下室里也有类似的装置...但那里的更大更复杂...”
“艾莎到底做了什么？这种能量波动...简首像是打开了某个禁忌的大门...”
艾莎的手垂了下来，像是断了线的木偶，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微弱，胸口剧烈起伏着。 但她的眼睛仍然紧盯着林渊，里面盛满了某种林渊读不懂的情绪——是恐惧？是期待？还是某种更深沉的、近乎绝望的爱？ 那些情绪太过复杂，像是暴风雨前翻涌的乌云。
"记住..."她的嘴唇轻轻开合，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力，"这不是结束...只是..."她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几个字几乎只是气音。 她的话没能说完。囚笼外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喊叫声，金属武器碰撞的铿锵声在走廊里回荡。
教会的人回来了，他们显然察觉到了异常的能量波动，那些狂热的呼喊声中夹杂着恐惧和愤怒。
林渊想要留下，双腿却像是生了根，无法移动分毫。 但莉塔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她的机械手指异常有力，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疼痛让他瞬间清醒。
"走！"她低声道，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那双总是冷静的眼睛此刻写满惊恐，"现在就走！"她的另一只手己经抽出了腰间的武器，枪口对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林渊被莉塔拽着后退，但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艾莎。
在最后一眼中，他看到艾莎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几乎不可察觉的微笑。 她的嘴唇轻轻动了动，虽然没有声音，但林渊读懂了那个词："活下去。"
这三个字像箭一样刺进他的心脏。 就在这一刻，囚笼中的球形结晶突然发出刺目的光芒，那光芒如同实质般推开周围的空气，形成可见的冲击波。
林渊感到胎记处传来一阵剧痛，那痛感如此强烈，像是有人将烧红的铁棍插进了他的胸膛。 他的视野瞬间变得一片空白，耳中只剩下尖锐的蜂鸣声。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他感觉到莉塔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肩膀，将他拖向黑暗的通道深处，而身后传来教会人员凄厉的惨叫和什么东西爆裂的巨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