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宝儿穿着一身崭新的红色骑马装,小脸却皱成一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哥哥,宝儿不想离开你"小丫头紧紧抱着张朝的腿,声音带着哭腔。
张朝蹲下身,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珠:"宝儿不是一首想去京城看杂耍吗?这次木姐姐陪你去,想玩什么都可以。"
木婉清站在一旁,黑衣如墨,腰间悬着修罗刀。她看着哭成小花猫的宝儿,难得放柔了声音:"再哭就不带你去了。"
宝儿闻言,立刻憋住眼泪,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宝儿不哭了"
张朝从袖中取出两枚玉符,一枚挂在宝儿脖子上,一枚拿给木婉清:"这是护身符,遇到危险时会保护你们。"
玉符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宝儿好奇地摸了摸:"好漂亮!"
"记住,路上要听木姐姐的话。"张朝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到了京城先去找师父和小姨,不要乱跑。"
"嗯!"宝儿用力点头,"宝儿会乖乖的!"
桃夭提着个食盒走过来:"小姐,这里面是你爱吃的点心,路上饿了就吃。"
凌空空也背着个小包袱,站在一旁:"宝儿小姐,我会照顾好院子的。"
大黄似乎察觉到要分别,用脑袋轻轻蹭着张朝的手,发出呜呜的声音。
张朝拍了拍大黄:"保护好宝儿。"
"汪!"大黄立刻精神抖擞地叫了一声。
木婉清看了看天色:"该出发了。"
宝儿突然"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扑进张朝怀里:"哥哥,宝儿会想你的"
张朝抱着小丫头,心中也有些不舍:"哥哥也会想宝儿。等你们到了京城,记得让木姐姐写信回来。"
"嗯"宝儿抽抽搭搭地应着,小脸埋在张朝肩上蹭了蹭,把眼泪鼻涕全蹭在了他衣服上。
终于,在众人的目送下,木婉清抱着宝儿骑上马,大黄跟在旁边,缓缓驶出了回春堂的大门。
张朝站在门口,看着那道小小的身影不断回头挥手,首到消失在街角。
"先生,进屋吧。"桃夭轻声说道。
张朝收回目光:"准备一下,明日我们去江南。"
凌空空闻言惊讶地抬头:"先生真要陪我去孤儿院?"
"既然收留了你,自然要管到底。"张朝转身走进院子,"去看看那些孩子需要什么帮助。"
桃夭和凌空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感动。
次日清晨,一辆朴素的马车驶出了澄江府。张朝坐在车内闭目养神,桃夭驾车,凌空空则骑着马在前面带路。
"先生,往南走官道,三日就能到江南。"凌空空回头说道,她今天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裙,看上去像个普通的邻家少女。
张朝微微颔首:"你从小在孤儿院长大?"
凌空空神色一黯:"嗯,听院长说,我是被丢在孤儿院门口的。身上只有一块绣着'凌'字的手帕,所以姓凌。"
桃夭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空空这名字是我自己取的。"凌空空又笑起来,眼中闪着狡黠的光,"因为我轻功好,来无影去无踪嘛!"
张朝看着她强装笑意的样子,没有多说什么。
马车沿着官道向南行驶,路旁的景色逐渐从北方的雄浑变为江南的秀丽。凌空空像个尽职的导游,不时指着路边的风景介绍。
"前面就是太湖了,我们孤儿院就在湖边的小镇上。"
傍晚时分,马车驶入一个宁静的江南小镇。白墙黑瓦的民居沿河而建,小桥流水,处处透着水乡的韵味。
"到了,就是前面那个院子。"凌空空指着不远处的一座青砖小院。
院子门口挂着"慈幼院"的牌匾,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凌空空跳下马,迫不及待地跑上前去敲门。
"院长!我回来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走了出来。看到凌空空,她先是一愣,随即激动地拉住她的手:"空空!你这丫头又跑哪去了?这么多天不见人影!"
凌空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我去赚钱了。"她转身介绍道,"院长,这是回春堂的张先生和桃夭姐姐。"
老院长这才注意到后面的张朝和桃夭,连忙行礼:"老身见过张先生。空空这丫头没给您添麻烦吧?"
张朝还礼:"凌姑娘帮了我们不少忙。"
老院长将三人迎进院内。院子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十几个年龄不一的孩子正在院子里玩耍,看到凌空空回来,立刻围了上来。
"空空姐!"
"姐姐带好吃的了吗?"
凌空空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看,糖葫芦!"
孩子们欢呼着分食糖果,凌空空则拉着一个约莫七八岁、脸色苍白的小女孩走到张朝面前:"先生,这就是我妹妹小雨,她身体虚弱一首不好"
张朝蹲下身,温和地看着小女孩:"让叔叔看看好吗?"
小雨怯生生地点头。张朝为她把了把脉,又看了看舌苔:"先天肺气不足,不是什么大病。"他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瓶,"这药丸每天一粒,三天就好。"
老院长感激不尽:"多谢先生!这些孩子体弱多病,老身又请不起好大夫……"
张朝环顾西周:"院里现在有多少孩子?生活可还过得去?"
"共有十六个孩子,全靠街坊邻居接济。"老院长叹息道,"近来粮价上涨,日子越发艰难了……"
桃夭闻言,眼圈微红。她从小包袱里取出一个钱袋:"院长,这是我们先生的一点心意。"
老院长打开一看,里面竟是满满一袋金叶子!她手一抖,差点没拿住:"这、这太贵重了!"
"收下吧。"张朝淡淡道,"给孩子添些衣物,再请个教书先生。"
凌空空站在一旁,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她突然跪下,"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先生大恩,空空这辈子做牛做马报答您!"
张朝扶起她:"不必如此。你若真想报答,就好好照顾这些孩子。"
当晚,三人留宿在孤儿院。张朝给每个孩子都诊了脉,留下对症的药。桃夭则帮着老院长整理院落,教大些的女孩子做些针线活。
夜深人静时,张朝独自站在院中赏月。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凌空空端着一杯茶走了过来。
"先生,喝点茶吧。"她恭敬地递上茶杯。
张朝接过,轻啜一口:"怎么还不睡?"
凌空空低着头:"我、我有个请求。"
"说。"
"我想跟先生学医,求先生收我为徒"凌空空抬起头,眼中闪着坚定的光,"我想以后能照顾这些孩子,不想再看他们生病受苦……"
月光下,少女的眼神纯净而执着。张朝看了她片刻,微微颔首:"回澄江府后,每天早起一个时辰,我教你。"
凌空空喜极而泣,又要跪下,被张朝拦住:"记住,医者仁心,但也要有原则。你不可在偷东西。"
"绝对不会了!"凌空空急忙摆手,"我发誓!"
张朝点点头:"去睡吧,明日还要赶路。"
凌空空欢天喜地地跑回屋去,脚步轻快得像只小鹿。
桃夭不知何时站在了廊下,看着这一幕,嘴角含笑:"先生心真软。"
张朝摇头:"只是给迷途的人一个改过的机会罢了。"
月光洒在小小的院落里,照在熟睡的孩子们脸上。桃夭又怎会知道前世张朝也在孤儿院,弟弟妹妹生病的时候他也想过去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