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东海镇海将军？”
寸心听后一愣，下意识的看向龙五，却见龙五眼中只是一闪而过的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原来的平静。
“东海大伯怎么会让你接掌镇海将军一职？那你岂不是再不能轻易离开东海？”
寸心不解的问道，西海可从来没有过由公主担任镇海将军的。
“我们东海不比其他三海，大哥要辅佐父王，二哥身体向来不好，三哥当年又……剩下的几个兄弟都年幼。我至小父王就把我当男儿般教养，替父王分忧，听心责无旁贷。”
听心淡然一笑，仿佛这根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听心姐姐……”
寸心心疼的搂住她的肩头，感到她纤弱的肩上突然重于千斤。
“好了！”
听心又恢复爽朗的样子：
“我今天来就是想来看看你们，以后可能见面的机会就少了！不过，你们有空可要去看我！”
说罢微笑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在龙五脸上稍稍停顿一下。才道:
“不说了！我要回去了！就这一下子，下界己经过去很久了。”
站起身，深吸口气，向杨戬说道:
“二郎神，我希望，寸心最终的选择，是对的。”
“是！”
杨戬将手搭上寸心肩膀轻轻揉了揉。看向寸心的眼睛并无不同，只眼光里己透出旁人不易察觉的暖意。
“如此，我便放心了！”
说罢，转身大步走出大殿，只英姿飒爽的背影显得那么萧瑟。
“五弟，还不快去追！”
寸心推了推还呆愣着的龙五。
不等寸心提醒，回过神来的龙五早己快步向听心离开的方向追去。
真君神殿外，龙五几步追上准备驾云离开的听心。
“听心！”
第一次叫出早在心里喊了无数次的名字，看着眼前顿住的身影。龙五又紧走几步站到她身边，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龙五，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我一首，只把你当弟弟看。”
听心感到他身上的气息，就飘荡在自己鼻间，只有自己明白，身边的这个弟弟，在她心里，早己不只是一个单纯的弟弟了！
听到她的声音，龙五心里反倒平静了下来。
“龙五可以，等到你把龙五当做男人看的一天！”
“可我是东海镇海将军，卸任之前，都不会离开东海的。而且，有可能终生都不能离开东海！”
听心向前踱了几步，让自己离他的气息远一点，仿佛这样，自己就有了拒绝他的勇气。
“西海太子有九个，少了龙五一个并无不可！”
龙五也踏前几步站到她对面。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告诉她自己的决心。
“可是龙五，你可清楚，龙族繁育不易，我担负东海镇海将军之职，必定……”
听心看着面前的龙五，说心里不动摇是不可能的，可是他应该知道，龙族繁育期间易怒的特性，为了做好镇海将军，她可能终身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龙五扶住她微颤的双肩，铎定的看着她迷雾蒙蒙的水眸:
“龙五不在乎！龙五只想告诉你，不管在东海也好，还是在三界的任何一个地方也罢，龙五，永远都站在敖听心左右，绝不放手！”
听心听着龙五这样的承诺，感觉心里最后一丝紧绷的拒绝他的防线也瞬间崩塌了。还需要别的话吗？什么都不需要了。
终于，在第十西日上，新天条整理完毕，交由李靖正式施行，杨戬也终于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
真君神殿前，只着一件玄色束腰长袍的杨戬，手持墨扇凭拦而立，运用天眼朝下界探去。只见满眼皆是妖气冲天，阴气弥漫。看来下界过了十几年的时间，还是未能尽数抓回十万恶鬼。
千年的习惯让他再一次仰望夜空，头顶的上弦月冷冷的清光撒在他身上，想起自己如今好不容易才又失而复得的温馨，忙又低下头，看着自己脚下长长的影子。
杨戬，既然己经知道心里真正记挂的人是谁，明明知道她不喜，你再如此怎么对得起寸心对你的一片情意！
寸心缓步行至他身后，看着那道她追随了千年的瘦长身影，见他明明仰望夜空，却又强自低头瞧着自己足下。说心里不难受，她自己都不相信。
那下意识的仰望，才是他真心所愿吧！
他从来不都是怀里搂着自己，心里却念着那人的吗？自己只是他的妻子，那人才是他的真心啊！
想想自己现在的身体，和那许得许不得的南极冰心，自嘲的一扯朱唇。
不是说好了吗？只要自己爱他就好！能在他身边看着他就好，他心里有那人，自己也只做旁观。如此至少在自己万一不治之后……
将手中盘龙氅披在他身上，站在他身侧。想着他刚刚探看凡间时，眉宇间的轻皱，虽只一瞬间，又怎能逃过她的眼睛。
“寸心！”
感到肩上一暖，侧头就看到寸心只穿了一件月白纱衣就出来了，却为自己披上盘龙氅御寒，感动之余忙一伸猿臂将她罩在自己大氅之下。
“天庭不比西海，外面更深露重的，怎么出来了！”
“你也知道更深露重啊！”
寸心嗔怪的白他一眼，他不说还不觉得，他一说，还真有些冷冰冰的感觉！身子向他温暖的身体靠了靠，嗯，这样暖和多了。
杨戬也不说话，只略紧了紧手臂，让她离自己更近些。半晌才道:
“明天我们就动身去南极，务必找到南极冰心，再回来寻弱水，求弱水眼泪，先解了你的情障之毒。”
下巴抵着寸心头顶，任她轻软柔顺的发丝萦绕在自己颈间，激起一阵簌簌的麻痒。
寸心看一眼下方翻滚着云雾的天地接攘之处，虽然以她的法力什么也看不到，但从刚刚杨戬暗沉的脸色也知道，现在的凡间定是不容乐观，如果此时让他和自己去取南极冰心，他心里也必是惦念着凡间百姓的安危。
他心中煎熬，又岂是自己所愿？
“杨戬，我还是不放心几个孩子，不如，我们先到凡间看看，他们收恶鬼收的怎么样了，然后再去取南极冰心。”
“可是你的毒……”
杨戬心里一阵动容，心细如他，怎么会不知道寸心实是不想让他心有挂念，才这样说的？
抬头看着他眼中划过的一丝不忍。有这一丝不忍，就说明，他杨戬心里，还是在意她的，她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伸手以手指把玩着他胸前一缕乌丝，调皮的一歪头:
“你忘了？我体内还有一颗九阳珠呢！师父可是说过的，它可以保我几百年都不会毒发！”
杨戬握住搅得他心痒的小手，将她整个人拥在怀里，尽管心中有千言万语，却只说出一句:
“寸心！对不起！我……”
他终是将她再次排在了三界众生之后。
“既然觉得对不起我，那到了凡间之后，就多陪陪我吧！”
寸心埋首于他厚实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杨戬，你可知道，敖寸心即使只能这样与你过一天，也是心满意足的。
“嗯！”
杨戬只答应一声，再不说一句承诺的话，能这样时时刻刻守护在她身边，对他们而言，什么承诺都是那么苍白无力。
一道银光撒在相拥的二人身上，桂树下舞蹈的仙子，看到那一对俪影身形一顿，随即又开始翩翩起舞。只心里的思念凄苦更甚。
自己也不知是对数万年前的思念，还是对千年望月的悸动留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