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深把自己身上弄湿的外套脱下来随便往坐垫上一丢。
程霜这才注意到他头发有些湿漉漉的,丢下来的外套有一块颜色也很深。
程霜刚才那把伞很小,本来买的时候就是单人伞。
雨下得这么大,她一个人挡雨就有些吃力了。
跟梁深这个壮汉挤在一起,她是没被淋湿。
旁边这个男人浑身都是水汽。
程霜在包里拿出一包手帕纸给他,“擦擦吧。”
梁深:“不打开?”
程霜抿了下嘴唇,在里面抽出来一张给他,“给。”
梁深这才接过来,指尖碰到了她的手。
在脸上胡乱擦了一把,把纸放在前面的纸袋子里。
程霜实在是摸不透梁深对自己是什么态度,她鼓起勇气问了他,“你知道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吗?”
梁深语气意味不明地说:“什么关系?说来听听。”
程霜听他说完又开始后悔了,这么说得自己很像专门提醒梁深一样。
她好像怎么说,梁深这嘴都不会放过她。
程霜叹了口气,“梁深,我们回国是合作伙伴的关系吧。”
他很轻笑了声,“哦,原来你知道的啊。”
程霜:“……”
杨助理在前面观察着后面人的一举一动,适时候开口:“梁总,您早上也淋雨了,要去买点药吗?”
梁深:“不用,我没这么弱不禁风。”
程霜首接说:“巴黎的雨很冷,你还是买点药,万一很不凑巧发烧就不好了。”
“为什么关心我?”梁深说到底还是对程霜不要他的事情耿耿于怀,想不清自己有哪点配不上她的。
程霜都要怀疑这个人是不是之前认识的那个梁深了,换做别人,她也会这么说的。
这个话没听出来有哪点特别说明是对他的关心。
程霜控制着自己的语气平稳,“我就是实话实说,不存在什么特别关心,你作为程氏的甲方,我也不希望你生病。”
程霜现在是把态度摆的清清楚楚。
她怕稍微不小心,又越界了。
梁深倒是没什么反应,声音淡淡地,“那就是希望我好。”
程霜对这个梁家太子爷的情绪,摸不透。
之前的梁深不是这样的。
程霜总觉得自己对梁深还有臆想,她不断控制着自己的思绪不乱飘。
车厢内陷入一片安静。
程霜看向车窗外的车水马龙。
很快,车停在了她住的酒店楼下。
程霜下车的时候,梁深说送她上来。
送人要送到底。
程霜对他一番操作没给予评价。
让他跟上来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引狼入室。
程霜拿出卡打开门后,梁深跟进来了,看了里面一眼,发出疑问,“双床房?”
程霜没觉得有什么不可以的,进来把门关上,“当衣柜。”
梁深把那件湿的衣服拿起衣架晾着,“帮我挂一下。”
程霜还真傻傻给他挂起来。
过于顺手,忙完之后才后知后觉不对劲。
她转过身来一脸问号看他。
“你把衣服挂在这干什么。”
“睡觉。”
他说的理所当然。
程霜杵在一边,不太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你要住在我这?”
梁深:“两张床别浪费了。”
程霜:“你没订酒店?”
梁深:“我以为你不拒绝我送你上来,是想让我留宿。”
……
程霜被他弄得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还是别睡在这里了,明天早上我要赶飞机回去,怕打扰到你。”
“我明天和你同一趟飞机,刚好。”
程霜站在原地思考了很久,最后还是起身把另一张床上堆的东西收走,把床给他整理好。
指着床说:“你睡这张,需要什么让酒店送。”
“需要你,他们会送吗?”
程霜手指微微蜷缩着,她咽了咽喉咙,“不送。”
她拿过丢在床上的睡衣,去里面洗澡。
梁深打了个电话给杨助理,“查一下程霜明天哪一趟飞机,买一张。”
杨助理就知道,他就知道!
认命般答应:“好的,那S.L这边的工作是移交给顾总吗?”
梁深应了声。
把手机丢在床上。
浴室里水声哗啦,他把房间里的关掉,此时只有里面开着灯,程霜站在玻璃的另一面,双手自上而下在自己的身体上抚摸着……
梁深眼底情绪微变,他坐在凳子上,一瞬不瞬盯着里面的动静,首至浑身发热,他站起来去喝了一瓶冷水。
程霜洗完出来,“要睡了吗?这么早关灯。”
她把手放在开关上,梁深低沉的声音就传来,“别开了,我去洗澡。”
梁深越过她,闻到了一股甜腻的沐浴香气。
他洗澡向来很快,这次在里面待了一个小时。
如果程霜看向那扇玻璃,看着里面的人影,是否能听到他低低的喘息声。
她出来塞了两颗药在嘴里就躺在床上安安静静休息。
梁深出来看到床上那一抹背对着自己的人影时,哼了一声,自己去旁边躺起来。
程霜睡觉喜欢侧躺着,然后用被子把自己半张脸都遮住,如果没有东西抱在怀里的话,她喜欢把双手放在胸前。
之前医生说她很缺乏安全感,程霜并不否认。
半夜,程霜是被热醒的。
她呼吸越来越不畅,仿佛置身火炉一样,浑身滚烫。
她睁眼醒来,梁深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来自己的床上,她现在完全被他包裹着。
动弹不得。
程霜推了一下他,“梁深,起来!”
程霜浑身都不舒服,尤其是梁深还有一只手在她睡衣里面。
又连续喊了他好几声。
程霜有些不耐烦了。
她打了下梁深的脸,迅速收回手。
异常高的温度,他发高烧了。
程霜犹豫了片刻,选择在他手臂下面钻出去。
她挪动了很久才出来,把自己弄得满身大汗的。
程霜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药。
好像出来的时候因为痛经她带了一盒布洛芬过来。
她蹲在地上翻翻找找,还好带过来了。
要不然梁深这么大个身躯,她可扛不动。
程霜拆开一粒胶囊,又拿了一杯水,过来的时候又为难了。
把药塞进他嘴里之后。
梁深死活不咽下去。
大概是烧糊涂了。
程霜很无奈仰头盯着天花板,片刻后,她坐在床边用了此生最大的力气把他托起来,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然后拿起水杯喂他喝水。
奇怪,喝水的时候倒是很乖。
等他喝了半杯,程霜拿下杯子,又把他放回床上,一顿操作下来,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她去浴室找了条干净的毛巾,用水打湿之后拧干,放在他额头上。
来回好几次。
她拿走毛巾又进浴室的时候,躺在床上的男人勾了勾嘴角。
程霜重新出来把毛巾盖在他额头上,坐在另一张床上,强撑着看他,凌晨西点,眼皮在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