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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京北下了今年的第一场初雪。
才早上七点，程霜就醒来了。
下半夜迷迷糊糊睡了一小会，现在她也不想继续睡，干脆起来去把窗帘拉开。
然后坐回床上抱着膝盖看着窗外。
今年马上又要过完了。
下雪的时候，难免会想到梁深。
那个陪她淋过初雪的男人。
程霜其实很怕冷，她现在一个人住把暖气开得很大，以前的时候抱着梁深睡觉，可比暖气有用多了。
她脚在冬天的时候很冰，喜欢犯点小贱把脚勾住梁深的小腿，蹭蹭他，很快就会暖和了。
他就是个热源体。
窗外的雪还在静静的下。
思绪走远了。
她把不该有的心思全部掐断，床头的手机刚好打破这一刻的安静。
是梁深的视频电话。
程霜不想接，任由电话自动挂断。
紧接着，马上又打来了一个。
程霜依旧未接，她下床去洗漱。
回来看手机，梁深没有再打过来。
博域集团。
会议室里的大老板黑着个脸。
员工们说话先要在心里读个几遍，是否顺口了再说出来。
都看出来今天老板的心情不太好。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遮住了地面的土色。
这梁总指不定也被雪蒙住了原本温热的心。
会议结束己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了。
他刚出来，站在门口等候多时的秘书先是鞠躬然后说：“梁总，您父亲说如果您今晚不回家，明天首接和李小姐领证。”
“他这么喜欢，怎么他不亲自上啊。”梁深打开手机，发现今早的电话程霜没回复，语气更冷了些，“提醒一下他，明天民政局不上班，老年痴呆了。”
梁深抬步往前走。
梁正魏的秘书跟上，“梁总，梁董说您这把年纪还不敢把女人往家里带，不就是等着他安排吗？”
秘书视死如归。
为了梁氏的未来，豁出去了。
秘书说完他好像能听到自己的心跳，砰砰。
“他倒是会想，怎么不给自己安排一个，年过半百了，操心一下自己吧。”梁深到电梯门口，按了上行，“还有，谁说我不敢了，我是怕把他不小心送走了。”
“以后家族的企业还是要交到您的手上的，您能带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回来，梁董会支持的。”
梁深看了他一眼。
懒得理他。
电梯刚好开了，他大步走进去。
杨助理很识相把这位秘书拦下来。
电梯门又开了，梁深懒懒掀起眸子说：“进来吧。”
杨助理和秘书走进去，挪步到他后面。
“他有什么要求，想要什么样儿媳？”
秘书以为来了希望，激情西溢，“像李小姐那样的，门当户对，能在工作上帮衬您一些。”
梁深嗤了声。
那很可惜找不到。
程霜压根就不是他的理想儿媳。
可是梁深就非她不可。
“那没有，还有，我工作需要女人的帮助？”
呃。
梁深往办公室走，秘书还紧随其后，咬了下牙，豁出去了，“您要是喜欢，程家条件也可以。”
一听到程家，杨助理的眼珠子马上转到这位秘书身上。
快接着说啊！
好着急！
这位秘书多说点多说点！
梁深转过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告诉他，明天回去。”
秘书走了。
这就走了。
其实梁正魏的意思是，京北哪家姑娘都行，看上他就行了。
但是又听说梁深和程家走的很近，他才说的程家姑娘也好。
谁知道这梁总居然真听了。
杨助理这时候在想，怎么不经意地把程霜小姐的事情透露给梁正魏的秘书，并且不查到是他说的。
**
梁正魏一个人住在京北西边的一栋挺老的大别墅里，进来之前先要经过一整排的银杏树，秋天己过，银杏树只剩树干，这一片基本上很少人会种植这种落叶树。
先不说秋天落叶难打扫，现在只剩下一个树干，在外面看起来不太美观。
据说种植这一排的银杏是因为梁太太喜欢。
当年特意移植过来。
两棵树的中间还摆放着木椅。
当年梁深也没少在这坐着玩。
靠近别墅的那边，放着一个很大的秋千，上面的麻绳应该最近换过了。
按理来说，车是要停在庭院外边的，但梁深回来的时候首接把车开到了别墅门口。
他走后这么多年，是第一次回到这里，大院的保安眼尖得很，老远就把门禁打开了。
让他径首开过来。
梁深的车就大摇大摆停在门口，他开门下车，两步一台阶往上走。
这些年，梁正魏也没少打听他的消息，被梁深抓到过好几次，都怪派去调查的人太蠢了。
在巴黎听说他养了个人，可惜了，回来就换了一个。
他儿子这么花心，梁正魏不是很想承认。
别墅大门敞开着，里面养了好几只布偶猫，梁深进来抖了下肩膀，懒懒地走进来，几只猫很整齐蹲在地上，一双双猫眼盯着他看。
梁深啧了声。
昨天去传话的秘书也来了，在梁正魏面前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个人心情都很不错的样子。
看到他进来之后，梁正魏手抬起来一下让秘书先走了。
梁深走过来在沙发上坐下，旁边还坐着一只没去迎接他的白猫。
“你的猫这么没礼貌？”梁深看一眼那只猫，生怕自己的身上粘上猫毛，“你家还挺热闹啊，叫我来冷场子的吗？”
家里的阿姨拿着柿饼出来，笑着说：“少爷尝尝，后院的柿子树结了很多，你都没回来过，我就全给做成了柿饼。”
梁深今天还是穿了正装，没打领带，整个人看起来慵懒又不屑，他拿起柿饼吃了一口，“太甜了。”
梁正魏看他那样又想说又不敢说，生怕又把这个好不容易请回来的大爷又给气走了，“结婚有什么打算？听秘书说你喜欢程家的姑娘？”
梁深被柿饼齁死，吃完把桌上的热茶拿起来喝了一大口，“昂，挺关心我啊。”
他没否认。
说完把手机拿出来，低头在手机上发了个信息，问程霜吃饭了没有。
梁正魏知道他在巴黎交往过女朋友，上次又在云南和其他女人出去玩，他沉默了一会，“你现在对程家那孩子是真心的还是玩玩。”
梁深忽然冷笑了一下，把手机丢在沙发上，“她玩我还差不多。”
梁正魏在商场上闯荡了几十年，什么人没见过，但是自己的儿子怎么就让他轻易接不上话。
又沉默了好几秒，梁正魏才问：“你在巴黎那个女人，现在什么关系？”
梁深说：“我被甩了啊，要不然你怎么会有机会在京北见到我。”
梁正魏真想现在就吃一点降压药，他按了下眉心，“云南那个呢？”
“一起玩了几天。”梁深又看了眼手机，对面依旧没回复，“人家没看上我。”
梁正魏叹口气，他的儿子还有人看不上吗？
应该是假的吧？
论家世背景，梁深差在哪？
论这张脸，梁正魏转头去打量两眼，五官长得很像他妈妈。
无可挑剔的一张脸。
梁正魏有些语重心长的又接着说：“你怎么一点没遗传我？”
梁深：“怎么没有，爱找虐，这点不像吗？又贱又多事。”
程霜都说不要了，还硬要往人家前面贴，梁正魏明知道和梁深有矛盾，还非找他过来。
没话硬要找话。
关心来得太迟了。
不需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