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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
“你们还没吃饭吧？”
她清了清嗓子问道，声音比平时沙哑了几分。
苏青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其实己经吃过早饭，甚至还记得穆鸢嘴角沾着的那滴牛奶，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但此刻，他望着李院长殷切的眼神，还有她身后食堂飘出的袅袅炊烟，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嗯，还没有。”
他听见自己这样说，声音不自觉地放软了几分。
李院长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
她快步走向两人，脚步比平时轻快许多，老旧的布鞋踩在石板路上几乎没发出声响。
“正好，今天早上做的，都是你爱吃的。”
她说着，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拍了拍苏青的手臂，又转向穆鸢。
“有红豆粥，葱花饼，还有你最爱的腌黄瓜。”
阳光穿过食堂的玻璃窗，在地面上投下菱形的光斑。
苏青突然想起无数个清晨，他独自坐在最角落的位置，看着其他孩子被领养时，李院长总会悄悄在他碗里多放一勺白糖。
穆鸢敏锐地察觉到苏青瞬间的僵硬。
她的手指悄悄钻进他的掌心，指尖在他手腕内侧轻轻画了个圈。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苏青回过神来，他低头对上穆鸢没有焦距却盛满温柔的眼睛，胸口那股莫名的酸涩突然就消散了。
“我还没尝过李院长的手艺呢。”
穆鸢仰起脸，嘴角扬起甜美的弧度。
李院长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她伸手想扶穆鸢，又怕唐突，手指在空中犹豫地悬了片刻。
最后只是轻声提醒道：
“小心门槛，这里有个小台阶。”
食堂里飘着熟悉的香气，二十年来从未变过。
如今，福利院的生活质量越来越好了。
就如同他的生活一样，越来越好。
“来，坐这儿。”
李院长引着他们来到桌前，用围裙擦了擦其实己经很干净的桌面。
她的动作有些急促，像是生怕他们会突然消失似的。
远处传来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夹杂着碗筷碰撞的清脆声响。
阳光，炊烟，还有记忆中熟悉的味道，一切都温暖得让人眼眶发热。
......
很快，他们便吃完了早餐。
餐桌上，几只空碗里还残留着红豆粥的痕迹，葱花饼的碎屑散落在桌面上，泛着油亮的光泽。
李院长絮絮叨叨地说着福利院近来的变化，布满皱纹的脸上洋溢着欣慰的笑容。
“去年有个企业家捐了新的游乐设施，孩子们可喜欢了。”
她边说边给穆鸢添了半碗粥，动作熟练地避开她摸索的双手。
“现在三餐都有肉，每周还有水果和牛奶。”
苏青安静地听着，指尖无意识地着碗沿的缺口。
那是他小时候不小心磕坏的。
他注意到李院长巧妙地避开了所有关于他过去的谈话，每当话题快要触及边缘时，她就会不动声色地转向其他事情。
或许是她以为，说出来那些事情，可能会将穆鸢吓到吧。
苏青垂下眼帘，看着自己手背上那道狰狞的疤痕。
十七岁那年为了教训一个欺负福利院孩子的混混留下的。
那时的他简首不把法律放在眼里，拳头和鲜血是他唯一的语言。
“最近收到的捐款都用在了刀刃上。”
李院长擦了擦眼角，指向窗外崭新的滑梯。
“连被褥都换成了羽绒的，冬天再也不怕孩子们冻着了。”
穆鸢捧着温热的粥碗，嘴角沾着一粒红豆。
她能感受到苏青在桌下悄悄握紧了她的手，掌心有些潮湿。
这顿简单的饭菜里，藏着太多说不出口的故事。
......
他们很快就离开了福利院。
李院长坚持送他们到门口，粗糙的手掌紧紧攥着苏青的手，又轻轻拍了拍穆鸢的肩膀。
孩子们趴在二楼的窗口，七嘴八舌地喊着再见，有个小女孩甚至扔下来一只纸飞机，晃晃悠悠地落在穆鸢脚边。
在福利院的门口，苏青抬手揉了揉穆鸢的发顶。
她的发丝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像是上好的绸缎。
他轻声问道：
“接下来有想去的地方吗？”
穆鸢仰起脸，清风拂过她微微泛红的脸颊。
她思索了片刻，睫毛在眼下投下扇形的阴影。
“没有了，我想去工作。”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苏青的衣角。
“我今天鸽了秋雨，她一定很伤心，所以接下来我想去陪陪她。”
苏青低笑一声，伸手搂住穆鸢纤细的腰肢。
他的手掌能感受到她腰间柔软的曲线，还有衣料下温热的肌肤。
稍一用力，就将她稳稳地抱到了电动车上。
这个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己经练习过千百次。
穆鸢轻呼一声，随即绽开笑容。
等苏青跨上车后，她很自然地环抱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
她闭上眼睛，能听见他有力的心跳透过脊背传来，混合着电动车启动时细微的嗡鸣。
阳光洒在她微微上扬的嘴角，镀上一层幸福的金色。
电动车缓缓驶离福利院，车轮碾过落叶发出细碎的声响。
穆鸢的发丝在风中飞舞，有几缕调皮地黏在苏青的脖颈上，带着淡淡的草莓香气。
她收紧手臂，感受着背后渐渐远去的欢笑声，还有身前爱人温暖的体温。
......
转眼间，七天的光阴在车轮与柏油路的摩擦声中悄然流逝。
苏青单脚支着电动车，在树荫下掏出手机，屏幕在正午的阳光下泛着刺眼的白。
他眯起眼睛，看着账号主页的粉丝数。
己经突破十万大关了。
梧桐树的阴影在他褪色的外卖服上晃动。
他点开收益界面，昨日到账的378元让他嘴角不自觉上扬。
这个数字抵得上他跑两天单子的收入。
并且私信里面也有一些广告商找他。
甚至有些人见到他的IP地址和自己一样，就想着来线下打假。
不过这么多天过去，他也没见到有人来打假。
但是打不打假己经不重要了，今天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给穆鸢换一身新的衣服，是全身上下都换一遍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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