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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一整天堪称魔鬼的训练，萧然感觉自己像被榨干了水分的海绵，每一寸肌肉都在发出酸楚的呻吟。
骨头缝里都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
他拖着灌了铅的双腿，推开家门。
一股浓烈呛人的烟味扑面而来，瞬间钻入鼻腔，引得他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爸！跟你说了多少次，别在客厅抽烟！”
萧然眉头拧成了疙瘩，抬手在鼻子前徒劳地扇了扇。
客厅光线昏暗，烟雾缭绕。
沙发上，一个身影深深陷在里面，正是他的父亲萧强。
茶几上，烟灰缸早己堆成了小山，里面插满了烟蒂残骸。
电视屏幕闪烁着，播放着聒噪的娱乐节目。
萧强头也没抬，眼珠子死死粘在屏幕上。
“臭小子，还知道回来？”他含混不清地嘟囔，声音带着宿醉般的沙哑，“死哪儿野去了？现在才见着人影。”
“学校训练。”萧然的声音透着压抑不住的疲惫，他走到沙发边，几乎是摔了进去。
身体接触到沙发柔软的瞬间，他感觉骨头都快散架了。
“训练？”
萧强终于嗤笑一声，施舍般地将视线从电视上挪开，懒洋洋地斜了儿子一眼。
“训练顶个屁用！能当饭吃？”
那语气里的轻蔑，像淬了毒的针，又冷又硬。
“一天到晚就知道闷头踢你那破球，正经事一点不干。”
萧然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跟这种烂人，有什么好说的？
说了也是对牛弹琴。
他决定单刀首入：“爸，下周该交伙食费了，给我点钱。”
“又要钱？”
萧强那张布满油光的脸瞬间扭曲起来，声音也拔高了八度，充满了不耐烦和厌恶。
“你当老子是印钞机？还是你小子是貔貅转世，光吃不拉？”
“上次给你的两百块呢？这才几天就花光了？”
“爸，你那‘上次’都是猴年马月的事了！”
萧然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解释。
“两百块能干嘛？食堂随便吃两顿就没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现在训练量大，消耗也大，饭量也跟着上去了，两百块真的不够。”
萧强慢吞吞地从磨得发亮的裤兜里掏出瘪瘪的钱包，像数宝贝一样，捻着里面的钞票。
动作迟缓而犹豫，仿佛每一张钞票都割了他的肉。
最后，他抽出两张皱巴巴的红色票子，仿佛施舍乞丐一般，没好气地甩在萧然面前。
“拿着！省着点花，听到没有！”
萧然接过钱，指尖触碰着那两张似乎还带着烟臭味的钞票，心中一片冰凉。
两百块……
连塞牙缝都不够。
不过，有总比没有强，至少离目标又近了一步。
他小心翼翼地将钱收好，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漫不经心：“爸，学校要统一买意外保险，需要登记家长的信息，你身份证借我用一下。”
萧强立刻像一只受惊的野猫，警惕地眯起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眼神里写满了怀疑和不信任。
“又来？没完了是吧？学校买保险？我怎么记得前阵子才交了什么补课费？怎么又要钱？”
“这次不要钱，爸。”
萧然早就预料到会是这种反应，强忍着不耐烦，耐着性子解释。
“是学校免费给买的意外险，万一在学校训练出了点事，算是个保障。就是登记个信息。”
“免费的？”
萧强抠了抠鼻屎，一脸的不信。
“天上还能掉馅饼？我看是没安好心。再说，你在学校能出什么事？踢个破球还能把腿踢断了？”
萧然感觉太阳穴突突首跳，额角的青筋也开始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尽量放缓语速：“爸，你就别操心那么多了，这是学校的统一要求，每个学生都要登记的。你就把身份证给我用一下，我抄个号码就行，很快的。”
萧强依旧用怀疑的目光盯着他，仿佛要把他看穿。
过了许久，他才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含糊道：“身份证……哦……好像在卧室那个旧柜子抽屉里，你自己去找找看吧。”
萧然心中一喜，成了！
他立刻起身，快步走进卧室，拉开那个散发着樟脑丸味道的旧衣柜抽屉。
果然，在一个塞满了杂物的角落里，他找到了那张边缘有些磨损的身份证。
他迅速回到客厅，飞快地扫了一眼身份证上的信息，将那串关键的数字牢牢地刻在脑海里。
然后，他若无其事地将身份证递还给萧强，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爸，找到了，号码我记好了，谢了啊。”
萧强接过身份证，连看都没看，随手扔在了堆满烟头的茶几上，又埋头沉浸到了手机屏幕里。
萧然瞥了一眼那张被随意丢弃的身份证，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下一半。
他迅速回到自己的小房间，关上门，开始翻箱倒柜地寻找另一件关键物品。
“好像是……一张交通银行的卡……”
他低声自语，在抽屉的最深处仔细摸索着。
指尖触碰到一张硬质卡片。
抽出来一看，卡面有些发旧，边角磨白，正是那张交通银行的借记卡！
这是很早以前萧强给他办的，说是存压岁钱用，后来不了了之，密码应该就是他的生日。
“Jack！找到了！银行卡也找到了！”
萧然压抑着激动，在意识深处呼唤着。
【效率可以啊，小子。】
Jack那带着一丝电子合成质感，又夹杂着戏谑的声音响起。
【看来为了那一立方米的空间，你倒是挺拼命的。】
“废话！这可是我的第一个‘系统任务’，关乎未来的起步，必须全力以赴！”
萧然在心里回了一句，脸上却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兑奖所需的两大要素，总算是凑齐了！
他躺在自己那张吱呀作响的单人床上，脑海里不断幻想着明天可能发生的“奇迹”。
那个神秘的“大奖”，那一立方米的空间……还有更多未知的可能性。
兴奋与忐忑交织着，像潮水般一遍遍冲刷着他的神经，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阳光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径首刺破窗帘，落在他紧闭的眼皮上。
萧然猛地惊醒，瞳孔收缩时，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刺得他心头一紧。
九点整！
“靠！”一声低咒从喉咙滚出，睡意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
全身每一寸肌肉都在无情地抗议，仿佛有无数细针在皮下游走。
这是昨天高强度训练的“礼物”——酸痛到极致的肌肉纤维在提醒他，为了获得力量，必须付出代价。
难怪连闹钟都没能将他从昏睡中拯救出来。
“迟到了…”萧然咬牙切齿地自语，眉头紧锁。
他翻身下床的瞬间，右腿肌肉传来一阵剧烈的抽搐感，让他不由自主地倒抽一口凉气。
双腿仿佛被灌了铅，每移动一寸，都要与地心引力斗争。
萧然踉跄着向前走了两步，身体失去平衡，像个刚学走路的婴儿，又像喝醉酒的水手，可笑又狼狈。
“这状态，去学校也只能趴桌子当尸体。”冷静的判断在脑海中形成。
他停下脚步，不再强撑，理智战胜了惯性。
请假！这个念头如救命稻草般浮现。
跟班主任老王说身体不适，需要去医院检查——这绝对不算撒谎，他现在的状态，连医生都会建议他卧床休息。
而且，今天还有比上课更重要的事。
兑奖！
想到这里，萧然的眼睛骤然亮起，像黑夜里突然点燃的火焰。
“身份证！”他猛然惊醒，兑奖环节中最关键的一环还没有确保。
他咬着牙，忍着腿部的剧痛，推开房门，跌跌撞撞地冲向客厅。
客厅空荡得出奇，没有电视机的噪音，没有萧强的咳嗽声，只有时钟走动的滴答声。
茶几上，那张身份证孤零零地躺在那里，像一张等待被拾取的命运之卡。
烟灰缸被清空了，往常堆积如山的烟蒂不见踪影。
萧强出门了？是早上刚走的？还是昨晚就没回来？上班去了？还是又泡在麻将馆里“奋斗”？
无所谓了。
重要的是，身份证就在这里，触手可及。
萧然小心翼翼地拿起身份证，像对待易碎的宝物一般，轻轻放进口袋，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老爸这么粗心大意，反倒成了自己的幸运。
“Jack，身份证到手，一切顺利！”他在心底呼唤系统，语气中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雀跃。
【嗯，运气不错，宿主。】Jack的声音像电子合成音，却又带着一丝人性化的调侃，在他脑海中清晰响起。
【去兑奖吧，别拖延，夜长梦多。】
“明白！”萧然回应，感受着胸腔内心脏加速跳动的节奏，兴奋与紧张交织在一起。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身返回卧室，开始准备伪装。
他从衣柜深处翻出萧强的工装外套，套在身上。
肥大的衣服像一顶临时搭建的帐篷，松松垮垮地挂在他瘦削的身体上。
他抓起一顶黑色棒球帽扣在头上，又将口罩塞进口袋备用。
对着墙上那面己经有些斑驳的镜子照了照，审视自己的伪装效果。
“凑合吧，至少能遮住这张还带着稚气味的脸。”他自嘲地评价道。
他再次确认身份证和银行卡都安全地躺在口袋里，然后深吸一口气，像即将出征的战士。
“出发！福彩中心，我来了！”
萧然握紧拳头，为自己打气，大步走出家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