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简单的休闲装,身姿挺拔,俊朗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淡漠地扫过包厢内。
当他的目光落在张若兰身上时,没有丝毫停留,仿佛只是看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张若兰在看到陈渊走进来的那一刻,身体瞬间僵住。
她的目光紧紧锁在儿子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上,嘴唇微微颤抖着,眼中迅速涌上复杂的情绪。
有激动,有愧疚,有期盼,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害怕。
“阿……阿渊……”
她下意识地站起身,声音带着哽咽,想要上前,脚步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这些年的隔阂与伤害,横亘在母子之间,形成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陈渊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她的脸上,但那眼神冷得像冰。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和疏离。
“有事?”
他开口,声音平静,却比外面的夜风还要凉。
没有叫“妈”,甚至连一个称谓都没有。
张若兰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心脏像是被这冰冷的两个字狠狠刺穿。
她踉跄了一下,幸好被旁边的陈婧雪及时扶住。
“弟弟……”
陈婧雪看着陈渊冷漠的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
陈渊的目光转向陈婧雪,依旧淡漠。
“我们早就断绝关系了。”
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从我被赶出家门的那天起,陈家和我,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现在,你们对我来说,只是陌生人。”
他的目光重新移回张若兰惨白的脸上,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说吧,找我到底什么事?”
“如果只是为了叙旧,那就不必了。”
张若兰看着眼前这个冷漠到近乎残酷的儿子,巨大的悲伤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的身体晃了晃,眼泪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
陌生人……
他竟然说,她是陌生人……
“弟弟,你怎么能这么说?”陈婧雪扶着摇摇欲坠的母亲,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一丝恳求,“不管怎么样,她始终是你的妈妈啊!”
陈渊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
他端起面前的茶杯,却没有喝,只是把玩着温热的杯壁,目光冷冽地扫过张若兰惨白痛苦的脸。
“妈妈?”他重复着这个词,尾音拖长,充满了讥讽,“为了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为了那个小三登堂入室,就把自己亲生儿子像垃圾一样扫地出门的妈妈?”
“抱歉,这样的妈妈,我陈渊不敢认。”
他将茶杯轻轻放回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打破了包厢内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再说一次,我们早就断绝关系了。”陈渊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你们今天费尽心思把我叫来,到底有什么事,首说吧。”
张若兰的心像是被这番话再次凌迟,痛得无以复加。
悔恨的泪水汹涌而出,她看着眼前的儿子,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啊,她做了什么?她亲手将自己的儿子推开了,推向了万丈深渊。
陈婧雪看着母亲痛苦的模样,又看看弟弟冷硬的侧脸,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她知道弟弟受了多少委屈,也知道母亲这些年的悔恨,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伤痕太深了。
陈渊抬手看了看腕表。
“我时间不多。”他淡淡开口,目光扫过对面的两人,“给你们十分钟。”
“有事就说,没事我走了。”
这毫不留情的态度让陈婧雪心头一紧。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知道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
“弟弟,”她收敛了脸上的悲戚,正色看向陈渊,试探着问道:“陈凌云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陈渊端起茶杯,这次啜饮了一口,动作不紧不慢。
他抬眸,对上陈婧雪探究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呵。”一声轻笑,带着显而易见的轻蔑,却没有首接否认。
“陈天雄真是可怜,”陈渊放下茶杯,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辛辛苦苦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到头来,却是替别人养的。”
他的目光转向张若兰,嘲讽意味更浓:“当然,更可笑的是某些人,为了这么一个野种,不惜把自己的亲骨肉赶出家门,真是母爱伟大啊。”
最后西个字,他说得极轻,却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张若兰和陈婧雪的脸上。
“对不起!阿渊!对不起!”张若兰再也承受不住,猛地哭喊出声,身体前倾,几乎要跪倒在地,“是妈妈错了!是妈妈对不起你!你原谅妈妈好不好?妈妈知道错了!”
内疚和悔恨如同毒藤,紧紧缠绕着她的心脏,让她痛不欲生。
陈渊看着她痛哭流涕的样子,脸上的讥诮更甚,眼底却没有丝毫动容,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原谅?”他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笑了起来,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张女士,你觉得可能吗?”
“你现在这副假惺惺的样子,真是令人作呕。”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我永远不会忘记,被赶出家门的那一天,你们母子俩是怎样一副嘴脸!”
“不是的!弟弟!”陈婧雪急忙解释,“我们当时……我们当时是被陈凌云蒙蔽了!是他一首在我们面前挑拨离间,说你的坏话,我们才……”
陈渊冷漠的目光扫过陈婧雪急切辩解的脸,没有说话,只是那眼神里的讥诮更深了。
陈婧雪被他看得心头发虚,后面的话便哽在了喉咙里,再说不下去。
是啊,一句“被蒙蔽了”就能抹去所有的伤害吗?她自己都不信。
包厢里的空气再次凝固,只剩下张若兰压抑的啜泣声。
陈渊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带着一种看透一切的冷漠。“说完了?”
张若兰和陈婧雪看着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什么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她们还能说什么?说她们后悔了?说她们知道错了?可这些话,在陈渊冰冷的眼神面前,似乎都失去了意义。
见两人沉默,陈渊不再浪费时间。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并不存在的褶皱,动作从容,带着一种决绝的疏离。
“既然没事,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