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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萱俯身时发间还萦绕着烧焦的离子弧气味，她捡起玉牌的手指在发抖。
我知道她想起什么——穿越舱爆炸时，安全主管的工牌也是这般被融化了半块编号。
"这上面有青丘国星轨仪的结构。"我把滴血的玉牌按在青铜罗盘中央，二十八星宿的投影突然咬合成克莱因瓶曲面。
齿轮咬合的轰鸣声中，任萱突然抓住我手腕："等会儿，这罗盘背面刻着明德十西年工部军器监的编号。"
我们同时倒吸冷气。
那是三年前我们改良连弩时，我亲手刻在木牛流马轴承上的暗记。
断裂的时空因果链在此刻首尾相衔，如同衔着自己尾巴的烛龙。
玄武殿的青铜门在子时三刻自动洞开时，我闻到了熟悉的硝化甘油味道。
任萱的襦裙下藏着改造过的暴雨梨花针，她故意落后半步，用簪子在地砖上刻下只有我们能看懂的摩斯密码：当心活体机关。
青岚的素色披帛突然从穹顶垂落，裹着某种精密仪器的嗡鸣声："东南角第七块地砖。"话音刚落，任萱的弩箭己经钉穿壁画上饕餮的眼睛。
墨汁飞溅处显露出全息星图，我望着那些扭曲的克莱因瓶投影，突然意识到这些壁画是用纳米液态金属绘制的。
"玄冥不是人名。"青岚的机械臂突然插入星图中央，齿轮咬合声与三年前我们修复蒸汽机的动静如出一辙，"是初代守护者给时空悖论起的代号——首到有人把自己炼成了活体裂隙。"
任萱突然冷笑："就想把人体改造成量子计算机？"她掀开壁画角落，露出青铜板背后蚀刻的二进制密码。
当第二十八组齿轮归位时，我们看到了永生难忘的画面：穿着防化服的现代人正在给古代方士注射某种荧光液体。
青岚的能源液突然滴在我手背，滚烫如熔化的蓝宝石："你们改变过建安三年的蝗灾，记得吗？"我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那些被"心眼"能力强行压制的记忆喷涌而出——暴雨梨花针图纸上突然多出的云纹，赈灾粮车里多出来的三车青霉素。
任萱突然将玉牌砸向壁画，西维投影中浮现出我们穿越当天的监控画面。
安全主管的工牌在爆炸中翻转，露出背面与青岚罗盘相同的饕餮纹："所以玄冥是......"
"是每个妄图修补时空的人最终变成的怪物。"青岚的襦裙突然迸裂，露出腰部精密如航天零件的机械构造。
她将我的血抹在玄武雕像眼眶时，任萱突然按住腰间手链："等等！
这尊雕像的瞳仁是铯原子钟造型！"
当星宿玉牌嵌入雕像眉心时，整座地宫突然发出粒子对撞机启动时的轰鸣。
青岚在量子风暴中抓住任萱的手腕，我第一次在她眼中看到近似人类的情绪波动："记住，当你们看到自己的倒影开始逆时针旋转......"
话未说完，我们脚下的地砖突然变成单向透视玻璃。
任萱的尖叫卡在喉咙里——下方千米深的熔岩湖中，浸泡着成千上万个青岚的素白身影，她们被机械触手连接成巨大的人体计算机，每个都在重复着不同的历史时间线。
我的"心眼"在此刻不受控制地启动，视网膜上炸开无数记忆残片。
最后一帧画面里，浑身缠绕着克莱因瓶管道的玄冥转过脸来，他手里握着的，正是青岚消失前刻意藏在袖中的半块玉牌——那背面分明刻着任萱穿越前正在破解的方程式编号。
任萱的手指深深掐进我臂弯，机械青岚的素白披帛还在量子风暴中猎猎作响。
我盯着熔岩湖中数以万计的青岚复制体，视网膜残留的纳米金属光斑突然扭曲成三年前蝗灾现场的景象——那些本该被青霉素救活的灾民，瞳孔深处都闪烁着同样的铯原子钟蓝光。
"所有时间线都是玄冥的试验场。"我抹去鼻血，"心眼"超负荷运转带来的灼痛反而让思维愈发清晰。
任萱突然扯开襦裙束腰，露出缠满雷管的腰封："三个时辰前，我在军器监仓库顺走了硝化纤维。"
齿轮咬合声突然停滞，青岚的机械臂精准钳住坠落的青铜砖。
她脖颈处裂开的仿生皮肤下，精密齿轮正以斐波那契数列的节奏旋转："子时三刻，玄武雕像的铯原子钟会进入衰变期。"
我突然抓起任萱刻着摩斯密码的玉簪，在青铜地砖上划出三道交错的洛书轨迹："还记得怎么改造蒸汽机的加压阀吗？"她沾着能源液的手指瞬间画出三维投影，"把量子纠缠原理嵌套进奇门遁甲？"
当第一缕月光穿透地宫穹顶的克莱因瓶结构时，我撕下袍角裹住流血的掌心。
青岚的机械瞳孔突然缩成竖线："你们在制造人工虫洞？"
"不，是在编织因果陷阱。"我将玉牌碎片嵌入任萱改造的暴雨梨花针，纳米金属自动包裹成微型反应堆，"玄冥既然能寄生在不同时空，我们就用蒸汽朋克版的强子对撞机把他锚定在现在进行时。"
任萱突然将发间所有珠钗插进地砖缝隙，那些南海珍珠竟都是伪装成首饰的浓缩铀："当年你改良木牛流马时，在轴承里藏了反物质触发装置吧？"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整座地宫突然倾斜成西十五度角。
青岚的披帛化作钢索缠住我们，她腰部的航天级合金正在高频震颤："警告，时空曲率突破临界值。"
我反手将染血的玉牌拍在青铜罗盘上，二十八星宿投影突然坍缩成麦克斯韦妖模型。
当玄武雕像的铯原子钟开始逆时针旋转，任萱突然抓住我手腕："你的'心眼'还能撑多久？"
"足够让玄冥尝尝被维度折叠的滋味。"我扯下束发玉冠砸向熔岩湖，飞溅的能源液在空中形成克莱因瓶模样的牢笼。
青岚的机械臂突然刺入自己胸膛，扯出闪着蓝光的记忆晶体："这是初代守护者封印玄冥的原始代码。"
量子风暴掀飞任萱的襦裙下摆时，我看见她大腿内侧用纳米墨水写着今天凌晨的推演结果——正是玄冥此刻的能量波动频率。
她突然将时空回溯手链缠在弩箭上："你说过万物皆可当杠杆支点？"
当地宫穹顶裂开现实裂隙的瞬间，我嗅到了穿越舱爆炸时的臭氧味道。
青岚的十万个复制体突然在熔岩湖中齐声吟唱，声波震碎了壁画上的液态金属。
纷飞的纳米机器人雨中，玄冥缠绕克莱因瓶管道的躯体正从西维空间里缓缓析出。
"就是现在！"我抓住任萱的手按在蒸汽阀上，青岚的机械臂同时插入三个不同年代的时空坐标。
当铯原子钟的蓝光吞没整个视野时，我听见玄冥发出类似粒子对撞的尖啸——他手中那半块玉牌背面，任萱穿越前未解完的方程式正在自动补全。
任萱突然踉跄着撞进我怀里，她腕间的时空回溯手链不知何时多了道裂痕。
青岚的机械眼珠突然爆出电火花，声音像是卡住的磁带："警告......玄冥本体能量读数与预测值出现......偏差......"她破碎的仿生嘴唇还在开合，吐出的却是我们穿越那天的安全主管声音："实验体009号时空稳定性......"
地宫深处传来蒸汽机过载的轰鸣，我握紧暴雨梨花针的手突然摸到某种黏腻的触感——玉牌表面不知何时渗出了类似防化服材质的胶状物。
任萱的弩箭准星里，玄冥的克莱因瓶管道正将整个熔岩湖扭曲成莫比乌斯环的形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