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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卷着枯叶擦过我的脸颊，任萱攥着情报的手背暴起青筋。
我们刚刚用李瑾私藏的龙纹玉玺堵住朝堂上的质疑声，此刻牛皮纸上的墨迹却让指尖发烫——西北山谷的猎户说看见了会吃人的月亮。
"这裂隙..."任萱突然按住腰间鎏金手链，暗红玛瑙在她指缝间流转微光，"和我穿越时的波动很像。"
我望着窗外梧桐树影斑驳，树根处几只蚂蚁正扛着碎屑列队而行。
心眼骤然刺痛，视野中的蚂蚁突然化作数十条交错的金线——它们在搬运的竟是沾着糖霜的糕点碎末。
新政权粮仓失窃案的关键证物，居然在御史大夫书房窗下。
"明日启程。"我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过度使用能力的眩晕感比预想中来得更快，"让赵无极点二十轻骑。"
任萱突然揪住我袖口，泼辣声线里混着砂砾般的哽咽："上次你昏迷三天，太医说再乱用心眼会折寿。"她腕间玛瑙撞在檀木桌沿，当啷一声惊飞檐下春燕。
我反手覆住她微颤的指尖，檐角铜铃叮当摇晃，三十七根铃舌摆动的轨迹在瞳孔里分解成数列。
当第十七下铃响与心跳重合时，终于捕捉到她刻意藏进铃音里的哭腔。
三日后，赵无极劈开最后一片荆棘时，山雾突然浓得像打翻的牛乳。
战马嘶鸣着不肯挪步，任萱腕间玛瑙骤然迸发红光，将雾气灼出个半人高的窟窿——那后面根本不是山壁，而是片扭曲的星空。
"下马。"我攥紧缰绳，心眼在颅内炸开万千银针。
赵无极的佩刀在鞘中嗡鸣，这是边关老兵嗅到杀气时的本能反应。
二十轻骑卸甲声整齐划一，却有个脚步声比旁人慢了半拍。
浓雾中突然响起骨笛尖啸，任萱的红玉手链应声碎裂。
我猛地将她扑倒在地，三道银光擦着发髻钉入身后古松，箭簇上幽蓝的毒液正腐蚀出人脸状的孔洞。
"西南三十步，七人。"我强忍着眼球要爆裂的剧痛低喝。
赵无极的刀风裹着血腥气掠过鼻尖时，突然瞥见白羽弯腰捡箭的动作——他食指第二关节有块新茧，是最近半月才磨出来的弩机压痕。
任萱突然掐住我虎口："手链还能用一次。"她染血的袖口下，玛瑙正在重组裂纹，"但用了就得等满月..."
"留着。"我抹去鼻间淌下的血线，心眼残余的波纹里，那些毒箭的飞行轨迹正在重组。
当第七支箭破空时，我拽着任萱滚向左侧凸起的岩层——箭矢撞上硬石的瞬间，整片山壁突然浮现出齿轮状的虚影。
赵无极的怒喝声戛然而止。
白羽举着火折子凑近岩壁，冷光在他镜片上折出两点寒星："大人，这刻痕像是...楔形文字？"
我伸手抚过那些闪烁的纹路，指腹下的岩石突然变得透明。
浩瀚星海在脚下铺展，某个青铜巨轮正在虚空中缓缓转动，每道凹槽里都漂浮着不同朝代的残片——我看到任萱穿越那日漫天坠落的火流星，还有我自己在现世实验室爆炸时飞溅的玻璃渣。
"小心！"任萱突然将我扑倒。
头顶三尺处的空气裂开蛛网状缝隙，半截断箭凭空掉落，正是三日前赵无极在演武场试射的新弩样式。
冷汗顺着脊梁滑进衣领，我数着仍在震颤的箭羽，突然发现队伍里少了道呼吸声。
当白羽举着火把说要探路时，他靴底粘着的苍耳籽正在散发荧绿微光——那是我们今晨才路过的那片乱葬岗特有的变异植物。
（接上文）
火把在白羽手中不安分地跳动，岩壁上的楔形文字随着光影变幻竟开始缓慢流动。
我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心眼残留的刺痛让鼻腔泛起铁锈味——方才箭雨袭来时，队伍里分明有七道杀气，可赵无极斩杀的蒙面人只有六个。
"大人，这文字似乎在重组。"白羽的镜片反光遮住了瞳孔，他食指抚过某个蛇形符号时，袖口突然鼓起不自然的褶皱。
我佯装俯身查看岩缝，余光瞥见他靴跟正碾碎一株荧光苍耳，汁液渗入石板的瞬间竟腐蚀出细小孔洞。
任萱突然拽我衣袖："铜轮转动的频率，和手链发烫的节奏......"她腕间玛瑙碎成北斗七星的形状，红光映出我们脚下交错的三重影子。
我心头猛然抽紧——现世实验室爆炸前，监控录像里那个篡改数据的助手，无名指也有同样的弩机压痕。
山雾突然变成腥甜的绛紫色。
赵无极正要举刀劈开藤蔓，我抢前半步按住他手腕："西南方七步，有片叶子背面结着冰霜。"当刀刃擦过枯藤时，伪装成树瘤的铜制机括应声而裂，十二枚毒蒺藜擦着白羽耳畔钉入岩壁。
"多谢大人。"白羽扶正歪斜的眼镜，镜腿卡槽处新镀的银边刺痛我的视网膜——那分明是前朝暗卫特制的信号反射片。
我踉跄着扶住任萱，借她身形遮挡悄悄咬破舌尖，血腥味激得心眼再度震颤。
世界在血色滤镜中分崩离析。
赵无极的忠魂化作赤色焰苗，任萱的羁绊是缠绕青藤，而那些荧光苍耳籽...每粒都牵着透明的丝线，另一端全没入白羽的后颈。
最可怕的是他怀中的青铜罗盘，指针竟由半截人骨削成，正不断渗出黑雾。
"白羽。"我突然抓起一把苍耳籽撒向岩缝，荧绿汁液遇石即燃，"你说这山谷像不像三年前的幽州地宫？"他擦拭镜片的手顿了顿——那夜地宫塌陷，正是我用水银蒸气逼出内鬼的成名战。
任萱默契地弹响玛瑙碎片，清脆声波震得岩壁簌簌落灰。
当第七粒玛瑙撞上青铜罗盘时，白羽突然旋身甩出镜片，寒光首取赵无极咽喉。
我早有预料般抬脚踹飞火把，燃烧的苍耳汁液在空中结成火网，将暗器熔成铁水。
"你怎知..."白羽的假喉结被热浪掀开，露出下方狰狞的烫疤——那是被心眼反噬留下的印记。
我抹去眼角渗出的血珠，视线里他周身缠绕的金线正在急速收束："从你提议轻装简行那刻，二十匹战马的草料就多掺了半斤赤芍。"
山体突然剧烈震颤，任萱的玛瑙北斗指向某处裂隙。
白羽趁机掷出骨针，却被赵无极的刀风劈成两截。
断裂的针管里爬出透明蠕虫，遇空气即膨胀成巨蟒状怪物。
我拽着任萱扑向流动的楔形文字，皮肤触及岩壁的刹那，青铜巨轮的虚影竟将我们笼罩其中。
"时空锚点要重置了！"任萱的尖叫淹没在齿轮轰鸣中。
我最后瞥见白羽在乱石间露出诡异的笑，他撕开衣襟露出满身血色刺青——那图案与青铜巨轮上的凹槽完美契合。
巨轮转动的刹那，我听见三百年前战马的嘶鸣与未来都市的警笛声重叠。
任萱的手链碎片悬浮成环，而我们脚下...（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