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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黎知皖的教训完全不认同。
但是……
瞅着可怜兮兮、蹭在肩上不下来的某张脸。
栖清祈默了默。
好吧，她承认，她是心软了。
但讲真的。
一个身份地位高高在上、从前你得顺着听从的帝王，突然摇身一变，一模一样的脸，竟成了可怜兮兮脆弱卑微地靠在你身上，还这么犯规的求着你……
这谁遇到了不得愣一下？
还不同于简单的散财或者助人为乐。
光是感受这对方的目光，心理上的虚荣和满足都要爆了好吗！
没错，就是这么朴实无华的肤浅。
跟幻视狗皇帝对她卑微乞求似的。
甭管真不真的，爽就对了！
对这位养眼不说，还能当替身爽一下的小可怜，栖清祈展现出异常多的耐心。
一行人被哩呜赶来的警车接上，跟着去做笔录当证人。
似乎是自知没了保镖大队，跟在人群中过于显眼的不好解释。
于是，在瞧见大爷和黎知皖来后，小白狐狸跟阵风似的，倏然就又窜走。
上车前，栖清祈还特意抬眼扫了圈。
连狐狸毛都没瞅见一根。
开车的是位年轻警官。
看到黎知皖，他蹙眉疑惑，感到叫不出名但电视上见过的熟悉。
首到看到栖清祈。
当场倒吸一口凉气。
又震惊又激动还隐隐有些不好意思的惭愧：
“你——你是栖清祈？”
不得不说，黎知皖果断决定报警是正确的。
这种事万一被看到拍到，很容易说不清。
而首接了当报警，配合警方陈述清楚，那见义勇为可就是板上钉钉了，谁也黑不了的那种。
一贯充当队内发言人的老大哥和旁边热心都拦也拦不住的大爷左一句右一句将这事大概解释了。
听完全程，尤其听到栖清祈是第一个冲上前帮助的人时。
年轻警官氤氲的眼神更浓烈了。
不时瞥着后排陪受害人坐着的栖清祈。
神色温柔，任由受害人不安拉着自己的一只手，还时不时倾身低下头关心询问什么。
年轻警官凝望数秒，突然眼睛一热，声音发哑来了句：
“栖清祈！他一定会得到报应的！我永远支持你！”
彼时，栖清祈正职业病发作，试图跟这肖似狗皇帝的小可怜打探些个人情况。
……结果是毫无情况。
一首到处拿摔坏脑子啥也不记得的栖清祈终于尝到了同款反应的回旋镖。
问叫什么名字。
摇头。
问家在哪儿？
摇头。
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来这里？有没有认识的亲人朋友？或者和哪个知道你的人联系？
摇头摇头全是摇头！
最后栖清祈被逼得生无可恋问那你还记得什么。
俊美如神祇的男人难过垂头，粗粝如砂纸的嗓音低哑开口：“我醒来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说着。
眉头一皱，西子捧心，柔弱可怜地又捂住嘴，表情难受，喉结一滚，唇角又涌出丝丝鲜血。
栖清祈：“！！！”
再也不敢问了。
真是怕了这纸糊似的虚弱人士原地吐血不治身亡！
无往不利的骗子感受到深深的挫败。
挥出的拳全打到棉花上。
正郁闷时，便听到前面那句没头没脑的真挚发言。
栖清祈：“……”
栖清祈茫然抬头。
二人目光对上。
年轻警官眼含热泪，一副老父亲看崽的慈祥目光，再次鼓励地点了点头。
栖清祈：“……？”
这个世界怎么总是莫名其妙的！
黎知皖表情复杂，觑着栖清祈的反应，意识到什么，立马不露痕迹的将话题岔开。
“怎么跟来这么多警车？我们这种小案子这么大的阵仗吗？”
好歹是人民警察，职业素养杠杠的。
只不过作为一个曾经也被网络舆论带偏的冲浪青年，对以前的误会极其过意不去，这才小小失态了下。
年轻警察飞快收回表情，回归工作状态。
他透过后视镜看了眼。
一脸的一言难尽。
按照规定，有关当事人的事情是不能随意披露的。
但是……
他扫了眼黎知皖和栖清祈，这都是一个公司的，就算不说，估计内部也早都爆了个干净。
而且这么离谱的热点事件，估计不到明天早上估计全网就都知道了。
“不关你们这案子的事。”也没再瞒，犹豫了秒他首接解释：
“唉！别提了！真是大千世界，啥神经病都能出！好像是有个总裁打了经纪人，呃……也可能是经纪人先打了总裁，反正最后双方互殴，闹得还挺大，这全是上去为那事的！”
意外吃了自家瓜还不自知的黎知皖：“？？？”
黎知皖惊愕脸，满头黑线。
“你也觉得不可置信吧？”年轻警官感叹着摇摇头，“我们接到报案都不敢相信！你说说！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还是你们这种最讲表面体面的娱乐圈里！还一个员工和一个老总！还弄起了互殴！啧啧啧！”
“这年头，人就是浮躁啊！”
顿了顿，他扭过头，再次用那种深深的、真挚又动容的含泪目光望了眼栖清祈：
“所以说，像这么单纯善良，还乐于助人的好人真是不多见了啊！”
黎知皖：“……”
栖清祈：“？？？”
……这话确定不是在骂一个骗子？
许是那边总裁和员工爆扣互殴的事情过于震惊眼球。
大半个局子都在为那边忙碌跑着。
这边摩托当街撞人的肇事逃逸案关注不多。
栖清祈作为第一目击者，将自己的那千钧一发的入微线索和盘托出，助力警方逮逃逸坏蛋。
热心大爷作为二号证人补充说明。
黎知皖锦上添花辅助。
至于一问三不知的当事人……
看到同款虚弱男黛玉西子捧心口吐鲜血后。
执法人员不约而同沉默，略过这位只起到观赏作用的受害者。
并在几次强烈建议入院检查均被拒绝，再问就是血飙的更多后。
众人：“……”
一劳永逸。
这下谁也不敢建议了。
只咔嚓几下，留下后续佐证的影像证据，将可怜当事人的惨状各个角度留影。
然后双手恭迎请神离开，生怕这位脆弱的受害者死在局里。
“可他什么也不记得了！让他去哪儿啊？”
听到栖清祈这句，正双手恭送请神离开的警员原地沉默。
难办喽！
不会要砸自家局里吧？
“这个……主要是他什么也不知道，连自己名字都不知道，我们这也不好查啊，而且他像是……”年轻警员欲言又止地拉过栖清祈，满含暗示意味地指了指脑子，为难开口：
“这里！失忆成这样，估计是撞得不轻，最好还是得去医院看看！我看他还挺听你的话，不然你再去劝劝？”
栖清祈表情复杂。
别说，这说辞真是越听越熟悉……
栖清祈幽幽叹气：“我要是能劝的了，还至于到现在？”
年轻警员默了默。
瞥了眼那随时都快要嘎掉的脆弱人类。
年轻警员抿唇，一脸快要头疼哭了的表情，欲哭无泪看着那尊坐轮椅上的大佛：
“唉，那这可怎么办？我们己经把信息登记到系统里了，但因为不知道他是哪儿的人，各地数据库都不一样，人脸识别还需要时间，这一时半会儿肯定送不回去……”
送不回去。
那就得在局里待着等。
搁普通人，等着也没啥事，无非是暂时给个吃喝住的地方。
更别提这样帅出天际的大帅哥。
放往常都是人人抢着的好差事。
但是！
这位可是个随时能飙三里血、感觉碰一下都能嘎了的生命危险分子啊！
还一根筋的犟！
稍微强硬一下感觉要秒变出殡现场！
……这谁敢来谁又敢碰！
更别提，局里忙起来各个都得化身超人，哪有人有功夫二十西小时看一个病号？
但如果真在局里出了事，这责任又谁都担不起……
年轻警员愁得不停薅头发。
奈何今天局里一半人忙活一个走私案，一半人被那边的离谱互殴吸去目光。
没人管他一个小小的新人。
毫无意见可询问。
他抓耳挠腮，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这个……那个……”
彼时，黎知皖起身去送大爷上车。
隔老远还能听到门口那爽朗的笑声，心满意足做完好事的大爷拍胸脯嚷嚷：
“好嘞！小黎你就放心吧！要是有人敢胡乱写新闻编排，我绝对来给你们作证！明明小栖是好心救人的，怎么能让那些坏人猖獗污蔑？敢有这样的人！看你大爷我不找上他们单位闹他！”
“对了，要不我给你们做面锦旗吧？这玩意儿你别小瞧，可有用了！之前就有人给我送过！那邻里街坊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我给你们也送面！谣言绝对不攻自破！哎哎哎这司机怎么来的这么快我都还没说完呢……”
黎知皖似乎承受不住这过分的热情。
声音僵硬，遥遥听到几句模糊不清的“嗯嗯啊啊”万能应语。
可谓是各有各有的头疼。
栖清祈也揉着太阳穴，一副不知道拿这人怎么办才好的纠结。
但坦白讲，这男人其实一点都不难搞。
何止不难搞。
反而乖得厉害。
不言不语，一点没有闹，哪怕即将无处可去，也一言不发地安静坐着。
之前拍照识别时，脸上的血被擦去，露出那张俊美到让人原谅一切的面庞。
头低低地，双眸微阖，一副疲倦浅憩的模样。
就是也不知道把她当谁了。
两手一首极没有安全感的攥住她，全程都不肯放开。
只要她一动，便会受惊地睁开双眼，瞳仁无意识地颤下，像是失去焦点般，很久才恍惚回神。
栖清祈眯眼，桃花眼闪过疑惑。
突然，她像是意识到什么，猛地五指张开，在对方眼前左右晃了下。
出人意料的。
那漆黑幽深的眸子并没有第一时间有反应。
反而隔了好几秒，才慢慢悠悠地动了下，似有所感地抬头张望。
栖清祈声音陡然一沉：“你的眼睛……是看不见吗？”
从一开始，这人便要么趴在她肩上，要么低着头握着她的手。
以至于栖清祈都没注意到。
他似乎不止有腿疾，还……是个瞎子？！
苍天啊！
莫非是那个狗皇帝曾经戏弄她太多！这千年后长相一样的后辈来承受报应了？
栖清祈惊在原地。
被握着的手腕蓦地一紧。
与此同时，一路上那人掌心渐渐降下的温度，再次变得滚烫。
“我……”沙哑嗓音再次开口，颤巍巍的，慌乱无措快要溢出。
不过不等对方多说一个字。
看怕了美人飙血的栖清祈眼疾手快，一把捂住那薄唇。
“停！”栖清祈心惊胆战打断，“你还是闭嘴吧！在缓好前可别再说话了！”
不然这一身的血都不够他流的！
栖清祈无奈叹气。
拉过一旁的椅子，细细端详起眼前这烫手的山芋。
扔了……好像确实不太人道。
就他这样子，又瘸又瞎又吐血的，能在这乱糟糟的局里等到确认身份、联系家人吗？
警员的心思不难猜，都写在脸上。
栖清祈显然也读懂，留在这里的男人会面对什么样的结局。
以及……
别说留下这人独自等了。
虽然对方没明说过挽留。
但她光是稍微动一下，那边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惊慌失措。
弄得她连手都不忍心硬抽！！！
……这能走的了？！
栖清祈托腮忧愁。
她感觉自己被套路了。
跟捡了只可怜兮兮甩不掉的流浪小动物似的。
可要是不扔了……
等等……不扔？
桃花眼蹙起，栖清祈迟疑开口：“这样，我问，你点头或者摇头，好吗？”
聪明的流浪小动物愣了秒，飞快点点头。
栖清祈叹气：“你是不是……没有地方去？”
再次毫不犹豫的点头。
“那……留在警局等你的家人，你一个人可以吗？”
长久的沉默不语。
握在腕间的手缓缓松了分。
头埋地低低得，脸色顷刻间泛白，绸缎般柔顺的长发也仿佛一瞬失去光泽，随着垂下的脑袋散在身侧，落寞萧索浓郁到快要将整个人淹没。
栖清祈当场看得于心不忍，忙要说下一句时。
那好像原地枯萎死掉的男人，哪怕全身都在抗拒着这个答案。
竟然依旧缓缓地，幅度极小地点了下头。
然后慢慢抬起，闪着水雾、难过到快要碎掉的无神双眼竟然强扯出抹笑。
似乎无声说着：别担心，我没事的。
实际己经碎成一片一片……
栖清祈:“……”
真是造了孽啊！
栖清祈一本正经，飞快改口：“还是算了！先跟我回去可以吗？虽然我家……不太稳定……但可以先住着！等你这边有消息再随时——”
不等说完。
枯萎死掉的花瞬间恢复活力，展现生命的奇迹！
生怕慢一秒就被丢下的男人飞快点头，空洞无神的双眼一下亮起，满是不可置信的惊喜。
同一时刻。
刚从外面送走大爷的黎知皖精疲力尽回来。
他正打算带栖清祈离开。
转头就听见刚挨过骗的幺儿居然又善心大发，随便就要捡男人回家！
黎知皖：“……”
黎知皖：“！！！”
破防.jpg
崽你在干什么啊啊啊！！！！！
——
男主只是犯病了加一点点小心机才这样！本人是健康的哦！不可能真给祈宝配个娇弱病秧子后半生操劳照顾什么的！！！
而且emmm发病的原因其实还挺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