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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刻，陈清流指尖终于停了下来，他低头看了眼灵汐岛，接着目光扫过那些漂浮在海面的尸体。
眸中电弧渐渐隐去，眼白慢慢浮现，恢复了常人模样，可那份漠然，却比方才的凶戾更让人胆寒。
“先收些利息，诸位一路走好。”
陈清流轻声开口，踏空而行时还掏出大把元宝挥撒。
“他一首都这样的吗？”这一幕看得远处几人，目瞪口呆。
不多时。
待到做完法事，陈清流这才转身看向柏爻子几人拱手一礼：“多谢师兄和几位前辈出手相助。”
“你我师兄弟不必客气。”柏爻子七人来到陈清流近前，为其一一介绍其余六人，说到几人被称作天元七怪时，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
张丽霞挑眉打量陈清流，先前只当他是寻常化形大妖。
此刻近看才发现，对方眼神虽和善但眼底藏着的漠然却是让人心悸。
李峰忍不住打趣：“小友看似平平无奇，手段倒是利落，比我们几个老家伙年轻时好多了。”
“前辈过奖，下手重了些，还望几位前辈海涵。”陈清流语气恭谦，方才有大量人族修士殒命，只怕对方此刻心中多有不适。
“不过是些自作孽的货色，小友不必有顾虑。”
“都别光顾着说这些，小师弟你刚经历雷劫，又遭人祸，先抓紧时间调养巩固才是。”
柏爻子适时插话：“灵汐岛上的事，你自己处理，其他我们来。”
“那就有劳师兄了。”陈清流闻言，对着几人一礼，朝着下方岛屿落去，这种交际寒暄之事他实在是做不来。
“这清理完，收获怕是不亚于劫了一场小型拍卖会咯。”张毅恒攥过海面上一个被掏了下水的修士纳戒，神识探入其中看了看。
“那就都交给你们清理，就当是这一趟的酬劳吧，我先回去为几位准备酒食。”
“别想偷懒，元婴以上修为的就死那么十几个，最高也才中期，能有多少油水。”
姬霓虹嗤了柏爻子一嘴，随手扔掉一个装满衣物的储物袋，她可不相信死的这些人个个都富得流油。
就这样，几个化神修士如同回到了刚刚筑基时，捡拾他人残羹剩菜的感觉，开始在海面上分拣储物袋、处理着各种尸体。
灵汐岛上，陈清流找了块石头坐下，神色平静，手握三尺长的树枝，轻轻敲击着被其随意扔在一旁的公输止尸体。
只是走蛟就引来半步炼虚的修士，要不是血柳留有手段，自己这次定是十死无生。
“究竟要达到怎样的修为境界，才能让这些人忌惮退避，不敢觊觎寻衅。”
陈清流缓缓闭目，陷入了沉思。
.........
日落月升，天色由橙红褪为黛蓝，往复几遭。
“这是怎么了？前几日的你可不这样。”柏爻子的身影从湖面迈步走来。
“师兄，会有人来宗门找麻烦吗？”
“有师姐在，哪个不怕死的敢来，我们叫他有来无回。”
“那我若出门......”
“放心，半步炼虚若是频繁出手是要付出代价的，目前的你，还不足以让他们冒这么大风险。”
“几个意思？”
“字面意思，不是人人都像伍沁缘和公输止这般贪婪，不计后果到处树敌。”
说到这，柏爻子话音一顿，想到对方当日屠杀的场景：“小师弟你也是，杀该杀之人时，也要防范其身后势力，有些时候要适当隐忍才是。”
“嗯。”陈清流点头，“那这尸体......”
“吞噬用于自身修炼或是炼制成食尸鬼，小师弟自行决定即可。”
“我尝试过，每当黑雾咒文要烙印成功时，尸体上就会产生一股奇异的排斥之力。”
“正常，对方生前修为己经达到半步炼虚，感悟了些许法则之力，别说你了就算是我，若不借助天鼎亦是无法烙印咒文。”
“那就有劳师兄了。”陈清流挥手，将阴阳二幡和尸体送至柏爻子面前。
后者看向尸体时为之一怔，“小师弟这......”
只见公输止耳鼻皆被断裂的树枝堵得严严实实，从树枝断裂的痕迹上来看，陈清流动手时力道还不小。
“之前过于专注思考，没注意断在里面了。”陈清流嘿嘿一笑解释道。
“也就这尸身结实，换做其他人被你这么一通乱捅，怕是做食尸鬼的机会都没有了。”
柏爻子摇头失笑，指尖轻弹，一道柔和的法力扫过公输止尸身的面部，几截断枝便化作齑粉飘散，“这老儿也是倒霉，估计到死都没想到自己此行会遭难。”
柏爻子嘴上调侃着，手上动作却毫不含糊，双手结印间，引导着阴幡中的黑雾，向着尸身口鼻没入。
接着手掌一翻，天鼎自其掌心浮现，鼎声发出“嗡”地一声轻鸣。
一圈圈蕴含着奇异韵律的波纹荡漾开来，瞬间笼罩住公输止的尸身。
“凝！”柏爻子低喝一声。
那些原本在尸身上隐现阻碍黑雾咒文烙印的法则之力，在鼎波的影响下，丝丝缕缕溃散开来。
那种源于更高境界、本应难以撼动的法则痕迹，竟被鼎波生生抚平压制下去。
陈清流站在一旁，瞳孔微缩，全神贯注地盯着柏爻子的每一个动作。
下一刻，他整个忍不住惊呼出声：“这什么情况？！！”
自己只是化形中期，怎么会清楚地感受那残留在尸身上的法则碎片，正在被鼎波中蕴含的一丝远超化神的强大力量，以一种精妙的引导和安抚的方式弭于无形。
“莫慌，这就是我宗第二底蕴，可通过天鼎早一步了解法则之力，为日后参悟打下基础。”
“还能这样的？”
陈清流满脸的难以置信，柏爻子的话对他而言犹如推开了一扇新的窗户。
“法则之力并非坚不可摧，关键在于如何用。”
柏爻子目前虽未参悟法则之力，但以他现有的认知，略微指点陈清流一番还是可以的。
“留下此鼎的老祖曾说过，天鼎蕴含一丝天地本源气息，对付这种残存的法则烙印最好不过，不过……”
他话锋一转，带着急促，“这活费力耗神，你下次别乱插封窍，徒增难度。”
随着柏爻子最后的印诀落下，公输止尸身上的最后一丝光泽彻底黯淡下去，尸体皮肤上逐渐浮现出一道道咒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