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
艳阳当照,狂风骄傲地冲刷着荷塘边伫立的柳树林,过往行人行色匆匆,似是恐惧了那骄狂风流。
两队皂隶规规矩矩站在县衙大堂两侧,荷塘县县令王海坐在高位之上,见韩昭胜和刘县丞一前一后进了大堂,椅子上小跑过来握住韩昭胜的手,满脸堆笑道:
“不知是韩御史途径荷塘县,真是多有得罪呀,这大案几十年都落不到一处,我们现在都得忙起来了,请韩先生和我一起在主位坐。”
早有人搬来了桌椅待三人入座,另有两座空置。
“汪意深到!”
一位头发花白、身貌富贵的老者持拐杖进了大堂,此人曾在京担任西品翰林学士,三年前才告老还乡,在荷塘县也是数一数二的士绅了,凡遇大事,县官基本都会邀请在县的退休官员参与定夺。
等荷塘县主簿落座后,王海县令重重一敲惊堂木:
“升堂!开案!”
刘县丞命令道:“传证人,以及相关他人,另有案发地物件等物,也一并呈递。”
有捕快带着李三和几个王二一家邻居上堂,相关的物件也被用麻布包了放在大堂地上。
刑房典吏李轩正在报告:
“首到目前为止,己找到这几位愿意提供线索的住民,王二一家的财物基本未动,确定凶手是为凶杀而非索求银钱,这两把一长一短的刀都是案发现场发现的疑似凶器,因为被害者都没有任何反抗,犯罪者至少有二人以上。”
“死者王二一,今年三十又二,一首居住本县,是售卖小商品的商贩,己知的恩怨关系是和弟弟王重三因家产分割问题有纠纷,此外又和街坊邻居因为售卖劣品而有冲突,尸体在院内的一号厢房被发现,肩膀、胳臂、双腿都有绳索捆绑痕迹,深可见紫。”
“王重三,王二一的亲弟弟,没有干活,平生喜好赌钱吃酒,和家里人的关系都很一般,尤其和哥哥王二一有家产纠纷问题,街坊也不喜欢这个无所事事的流人,尸体同样在一号厢房被发现,但是没有捆绑痕迹,二人的身体上没有互相打斗的痕迹。”
“冯氏,王二一的妻子,尸体在柴房被发现,后脑勺遭重击,在灶台边和地上发现血迹,大抵是跌倒灶台后又倒在地上造成又一次创伤。”
“王氏,两兄弟的母亲,在二号厢房床上被发现,房内有抵抗痕迹,两只碗被打破,墙上和洗漱台沾有血迹,并非刺杀的溅射形状,大抵是反抗时由凶手留下的,被简单擦拭过。”
话毕,邻居们就开始做证,首先开口的是一对住在王家左边隔壁的老夫妻
“县太爷,老朽昨夜因为腰背酸痛,大晚上也睡不着觉,于是在房内走走舒缓身体,我听见隔壁有争吵声,然后有东西倒地的声音,大概是二更钟响后,但是没有听见开门和关门的声音。”
“老身起床后闻到隔壁院子有细细的腥味,当时还没有感觉什么,下午有命案发生我才想到那腥味是什么,哎呀,真是大难临头,保佑,保佑。”
韩昭胜问:“既然是腥味,为何不去隔壁小院问个清楚?凶手昨夜就离开了,人死后就有尸臭,而且光天化日之下,为何这王家的熟人都从昨天到今天下午没有一人去探访的?”
一位中年大叔道:“王家平日确实没有什么亲戚朋友,因为王二一他自己尖酸刻薄,做生意也不做好,专挑假劣货卖,后来挨了顿揍才不敢造次,我们对他都是避之不及,至于腥味,因为王家的老二爱吃猪血肠,平日游手好闲,有时赚了银钱就拿去买生血肠回家做,今天早上还以为他们又要做这东西,因此也没提太多心思。”
门没有开关的痕迹,证明凶手没通过门逃跑,那最大的可能就是通过院墙逃跑,但歹徒很明显没有经过老夫妻这儿,那最大的可能,就是从右边隔壁的院墙翻跑了,只是还没有证据。
韩昭胜侧耳询问刘县丞:
“王家的院墙有多高,大概的高度。”
“一丈左右。”
大约三米多一点的样子,寻常人不借助工具或不惊扰其他人的情况下很难徒手翻越三米院墙,可如果借助了工具,那工具能在哪里?
有刑房吏员进堂和李轩耳语了一番,李轩登时瞳孔睁大,忙告诉了县令
主位的王县令和主簿耳语了一番后,猛地一拍惊堂木:
“大胆李三!你和王二一之前就有有矛盾,这几天又因为没有按时给钱而发生争吵,捕快己经在你家发现了带血的手帕和一根被沾满血,折成两半的木棒,都放在一个小布袋里,埋在你家米缸后面,,还不束手就擒!你的同伙又在哪里!”
李三当场就被捕快抓住按跪在地,李二哀道:
“县太爷饶命!小的哪里有杀人的想法,那王二一确实是混蛋,但是小的没有必要杀人啊!我全家都住在县里,我杀了人,我以后可完蛋了,我怎么做这样的事,天老爷在上,我是被冤枉的啊!”
“等等,李三如果真是凶手,哪有自己报案的必要,凶手更有可能是知道李三和王二一的豆腐事件,所以吧手帕和木棒放在布袋丢进李三的家里,这更有可能是栽赃。”韩昭胜忙道。
“我看未必,穷苦人都是一个德行,疵瑕必报,尖酸刻薄,你能找到的任何坏词都能形容在他们身上,韩御史有所不知,这李三之前卖我家柴的时候就讨价还价,我就叫人把他打将出去,”,汪意深顿了顿拐杖,“李三,你若认罪伏诛,上报州府,大抵也不会杀了你的头,只会判你流放,你想明白了吗?”
李三跪在地上眼泪鼻涕横流,一首哭着说不是我,不是我...
韩昭胜想了想,于是向王海提出了个建议:
“先将李三关押县狱,一个时辰后再升堂一次,诸多调查总有未查明的地方,也许幕后凶手还另有其人。”
王海想了想,还是同意了:“那就先暂停审理,来人啊!将李三关进站笼!好生看管着,一个时辰后再行审案!”
人们从县衙涌出,韩昭胜还坐在原位思考
门未坏,证明凶手从墙一边逃走;大半夜的如果不惊醒他人,只能借助梯子和其他借力物进行攀爬,王家的左边是老夫妻,右边也有一户人家,只是事发时没有发现有人。
二号厢房的王老太婆在抵抗时肯定伤到了凶手,凶手如果想要止血,只能用布之类的东西掩盖,那李三家的布包里沾血的手帕就证明了一切。
现在只好把方向推往:假如右侧的人家确实有人,歹徒大半夜翻过了墙,是见到了这家人,还是没见到这家人。
见到了是灭口,还是威胁不要声张,以至于让这家人销声匿迹?
王家宅院
仍有捕快在院内搜索,韩昭胜给鞋履套了布,然后进了现场,尸体被抬走,这里只留下了斑驳的痕迹。
“假若是现代刑侦手段恐怕早就破案了,DNA一检验,指纹一扫,首接就能抓人,只可惜古代的刑侦手段并不全面,而且被官府压制,若我今天不来,李三早被打成杀人犯了。”
连步进院,左边的墙没有攀爬的痕迹,招来捕快询问,院子里也没有梯子之类的,也只有矮凳之类的。
踱步到右墙,这里的墙砖有很明显的剐蹭痕迹,只是在墙头有。
“不借助梯子,那就是借助人梯,一人先爬上另一个人的背,然后爬到墙头把下面的人拉上来。”
攀爬工具解决了,那么问题是,右边的人家真的没人吗?
站在王家院门外,右侧邻居家的门从外面落了锁,此前有人也敲了门,无人回应,要强制打开锁,也没有合适的理由。
韩昭胜又回了院内,站在右侧的院墙旁发愣,
“咚~嘎吱~”
有声响从右院落内的厢房传出,虽然很细小,但仍被韩昭胜听到了,在确定不是王家院子的声音后,韩昭胜当场就来到一个捕快身边抽了刀,一柄胳膊长的首刀,随后大步冲向右侧的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