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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蕊瞪大了眼睛：“哥？”
姚玲玲看向谢狸，皱了皱眉，“什么？原来你认识他啊？”
程允儿好整以暇：“谢狸，你这就有点不厚道了吧？”
谢狸点了点头，装作若无其事地把头撇到一旁。
“嗯。”
“小时候的邻居。”
牧尘似笑非笑地低着头，目光始终凝在谢狸的身上。
轻哼一声。
“手机拿来。”
谢狸手足无措，用力握紧了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牧尘目光向下垂了一秒，看到谢狸手上的手机，不动声色，伸手拿了过来。
划了一下，没有解开。
他把手机放到谢狸面前，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语气：“解锁。”
谢狸目光正对摄像头。
手机解开。
牧尘垂眸，在手机上划了几下，把手机交还给谢狸。
“再见。”
语气与其说是告别，不如说是一种威胁。
谢狸指尖轻颤，接过手机。
牧尘以微不可见的幅度勾起嘴角。
转头向饭馆老板扬了扬手，“老板，这桌我买单。”
从饭馆回到宿舍。
谢狸一路上都有些心不在焉。
室友们的玩笑和嗔怪全都没有听进去。
思绪一路飘飞到三年前。
那时候，她还住在老宅。
老宅有个邻居，他家的儿子叫陆知远，比谢狸大两岁。
牧尘是他的表弟，比他小几个月，因为在附近的体校上课，所以借住在他家。
谢狸也在体校上课，有段时间，她被谢天华托付给了牧尘。
他每天提前到她家敲门，带她一起打车到学校，训练结束后打车送她回家。
偶尔遇到老师拖堂的情况，还会在门口等她。
牧尘几乎不怎么和她说话。
大多数情况下，总是她围在他身旁叽叽喳喳。
临近高考，牧尘不再去体校上课。
高考结束后，他才回了一趟陆家。
那天，谢薇告诉谢狸：“姐姐，牧尘哥哥回来了，陆叔叔说让我们晚上一起吃饭，我们现在过去吧？”
谢狸摇头，“我还要准备考试呢，你自己去吧。”
“不行，爸爸说要你带着我的。”
谢狸没有拗过谢薇，陪她一起到陆知远家。
陆知远爸妈还没回家，牧尘也不在，只有陆知远在书房做作业，让谢狸和谢薇在客厅看电视。
谢狸坐了一会儿，只觉得无比困倦，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她不知道睡了多久。
再醒来时，她浑身赤裸，躺在陆知远的床上。
陆知远躺在她旁边，搂着她的肩膀沉睡着，同样一丝不挂。
这时，陆知远爸妈回到家。
随他们一同回来的，还有牧尘。
她永远无法忘记他那时的眼神。
陆知远妈妈见到这一幕，指着谢狸的鼻子大骂。
“你这个女孩子，怎么能这么不要脸，难怪天天往我家跑，原来是小小年纪就来勾引我儿子！”
“没妈的女孩就是没教养！”
谢狸手足无措，匆忙穿上衣服，跑回家。
路过牧尘身边时，她看了他一眼。
其他人她不管，也不在意。
但她不希望连他也误解。
可是牧尘却只是漠然地瞥了她一眼，没有流露出一丝情绪。
她知道，他肯定也以为是她不知羞耻了。
后来，这件事不知道为什么被传得全校皆知，学校里所有的同学都在背地里造她的黄谣。
在那个黑云压城，闷得让人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晚上，她站在少年宫的天台上，差一点就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那件事发生后，陆知远全家都搬走了。
牧尘也再没有出现过。
今天再见到他，谢狸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浑身所有关节都不受控制地僵硬着。
为了逃避许墨川而选择来了交大，却在这里让她意外遇上了牧尘。
呵，这难道是上天的玩笑吗？
她拿出手机，点开了微信。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名为【尘】的好友，他就那样安安静静地躺在她的好友列表上。
他没有说话，朋友圈也是一片空白，仿佛一个莫名其妙的占位符，没有任何意义，只是出现在了那里。
*
牧尘和几个学弟吃过晚饭，走回宿舍。
奶奶灰短发男生好奇道：“尘哥，你认识刚刚那个学妹啊？”
牧尘漫不经心地拍着篮球，点了点头。
“邻居家的妹妹。”
“邻居……妹妹？”男生蔫坏蔫坏地笑着。
“学妹看着挺可爱的，尘哥你就没有什么想法？”
“没有的话……”
牧尘扭头瞥了他一眼，眸光很不经意，却看得人心底首发寒。
“我看你还是精力太旺盛，再去打一局？”
“尘哥，你就饶了我吧……”男生连连摆手，小跑着离开。
牧尘拍着篮球，看向女生宿舍楼的方向。
月光和路边昏黄的灯光都齐齐被揉碎了，映入眼眸，化为一汪秋水。
*
入学后，谢狸每天在宿舍和学院楼之间来回听各种大会，内务开始后，更是忙得连睡觉的功夫都没有。
忙碌填满了她的所有时间和空间。
让她再也没有时间去想多余的事情。
只是偶尔。
还是会点开她和许墨川的聊天界面。
他们之间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那句：【那你还是别原谅我了。】
许墨川没有再来找她了。
她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看着上面的文字，从触动心扉，到对她逐渐失去意义。
他们之间的关联正在一点点消失。
这让她意识到，离开他，似乎并没有那么难。
或许很快，就要相忘于江湖了。
很快。
所有大学生的噩梦——
军训——
开始了。
男生们剃了寸头，女生们把头发扎了起来，所有人穿着整齐统一的军训服，在学校的不同角落组成一个个方阵。
“一二一！”
“一二一！”
“立定！”
暑热未消。
在大太阳下站了许久，好几个女生都面色发白，捂着肚子坐到了一旁。
谢狸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要僵住了，但仍坚持着。
上一世，她怎么没有感觉到军训这么难熬？
仿佛像一辈子一样漫长。
也是。
上一世，她的所有注意力都在许墨川的身上。
自然不会觉得难熬。
但是这一次，她却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
“谢狸……”
“谢狸……”
谢狸听到右后方不远处，有个人在小声叫她的名字。
她一动不敢动。
那人以为谢狸没有听到，加大了音量。
教官注意到了。
向右后方走了几步。
“同学，是你在说话吗？”
“是不是！”
教官的音量突然间放大了百倍，震得仿佛大地都抖了抖。
过了一会儿，那人大声道：“是！”
“你在喊谁？”
“谢狸！”
听到这个声音，谢狸全身僵硬了一秒。
是他？
怎么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