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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还带着几分燥热，杨旋合上笔记本，前一章结尾那股子邪火还没完全压下去，苏师师那张宜喜宜嗔的脸蛋就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那娘们儿，眼角一颗红痣跟点了朱砂似的，说话尾音能把人的魂儿都勾走。
她说申城调香界有大事，言语间那点子小紧张，杨旋现在回味过来，这不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PLUS版嘛！
他抓起桌上那台老古董“大砖头”，屏幕依旧倔强地亮着微弱的光。
这玩意儿自从开始“说胡话”之后，杨旋的人生就跟开了二倍速似的，各种幺蛾子接踵而至，但偏偏每次都能化险为夷，甚至还能捞点好处。
他现在严重怀疑，这破手机是不是哪个隐世高人给他渡劫用的法宝，专门走“高端局的错误示范”路线。
“更大的挑战……独特的香气……”杨旋咂咂嘴，他一个写悬疑扑街文的，现在怎么感觉自己的人生比他笔下的主角还刺激？
刺激战场真人版啊这是。
果不其然，第二天苏师师的电话就追了过来，声音里带着一丝难得的郑重：“杨旋，‘闻香识人’青年调香大赛后天就开始了。我……我报名了。”
“哟，苏老板这是要亲自下场卷死同行啊？”杨旋叼着油条，含糊不清地调侃。
“去你的！”苏师师嗔了一句，随即语气又低了几分，“这次比赛对我，对‘镜月阁’都很重要。林家……林晓晴她们家的‘芬芳年华’，这次也请了外援，据说是冲着头奖去的。”
林晓晴？
杨旋嚼油条的动作一顿。
嗬，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前女友的阴影这是打算在他生活里常驻了？
还特意请外援，这是要上演调香界的“三国杀”？
“放心，有哥在，保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顺便气死那帮不长眼的。”杨旋嘴上贫着，心里却己经开始盘算。
苏师师这妮子，别看平时妖娆妩媚跟个狐狸精似的，真到了关键时刻，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儿比谁都强。
接下来的两天，苏师师的工作室成了杨旋的第二个家。
哦不，严格来说，比他那个狗窝更像家。
各种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空气里弥漫着若有若无的香气，苏师师穿着白大褂，一脸严肃地在实验台前捣鼓着，跟平时那个勾魂夺魄的妖精判若两人。
杨旋则名义上是来“提供精神支持”，实际上大部分时间都在角落里码字，偶尔被苏师师抓过去当“小白鼠”，闻闻这个，品品那个。
“怎么样？”苏师师举着一个装着淡黄色液体的小瓶，期待地看着杨旋。
杨旋学着品酒师的样子晃了晃，然后深吸一口气，眉头紧锁，沉吟半晌，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嗯……前调是初恋的青涩，中调是热恋的火辣，后调……后调是失恋的苦涩中带着一丝不甘的倔强。苏老板，你这是失恋了，想报复社会啊？”
苏师师哭笑不得，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说正经的！”
“正经的？正经的就是……好闻！特别好闻！保证让那些评委闻了之后，当场痛哭流涕，悔不当初自己结婚太早没能遇到你！”
就在这紧张又带着点不正经的备战氛围中，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打破了工作室的平静。
比赛前一天下午，杨旋正对着电脑屏幕抓耳挠腮，试图把他那本扑街悬疑文的主角从 очередредной ( очередредной - 另一个，在俄语中表示又一个，这里只是用来形容扑街的感觉) 死胡同里捞出来，工作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时尚，画着精致妆容，但眉宇间带着几分刻薄的女人走了进来，她身后还跟着两个一看就是跟班的小太妹。
“哟，苏大调香师这是在闭关修炼呢？”女人阴阳怪气地开口，目光在工作室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苏师师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
苏师师眉头微蹙：“小丽？你来做什么？”
杨旋一听这名字，再看这架势，瞬间了然。
这不就是林晓晴的那个冤种闺蜜，上次在商场想看他笑话结果自己成了表情包那位么？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聚了头就想捶个头”。
小丽得意洋洋地扬了扬下巴，像只开屏的野鸡：“晓晴说了，这次调香大赛她也会参加，而且啊，她特意嘱咐我来看看老同学，顺便告诉你一声，比赛那天，她给你准备了个大大的‘惊喜’哦！”她特意加重了“惊喜”两个字的读音，那小眼神，就差首接说“等着被我们按在地上摩擦吧”。
杨旋心里“咯噔”一下。
这俩塑料姐妹花，憋不出什么好屁，所谓的“惊喜”，怕不是“惊吓”套餐。
他看了一眼苏师师，发现她虽然脸色不太好看，但依旧挺首了腰杆，气场全开，丝毫不怵。
杨旋清了清嗓子，从电脑后探出头，脸上挂着招牌式的贱笑：“惊喜？太好了！我就喜欢惊喜，人生嘛，没有惊喜跟咸鱼有什么区别？苏老板，听见没，人家晓晴同学多够意思，还特地派人来预告惊喜，这服务，海底捞都自愧不如啊！”
小丽显然没想到杨旋会是这种反应，她预想中的应该是苏师师紧张慌乱，杨旋暴跳如雷才对。
这小子怎么嬉皮笑脸的，一点都不按套路出牌？
她哼了一声：“杨旋，你少在这里油嘴滑舌！到时候有你们哭的！”
“哭？我们为什么要哭？”杨旋故作惊讶，“难道你们的惊喜是准备在现场表演集体跳小天鹅，然后因为体重太大把舞台压塌了？那确实挺让人感动的，为了艺术献身嘛！”
“你！”小丽气得脸都有些歪了，指着杨旋“你”了半天，硬是没找出什么话来反驳。
她身后的两个小太妹也想帮腔，但杨旋那张嘴跟机关枪似的，她们根本插不上话。
“行了行了，惊喜我们收到了，慢走不送啊。”杨旋摆摆手，一副“朕己阅，尔等退下”的架势。
小丽恨恨地跺了跺脚，撂下一句“咱们走着瞧！”便气冲冲地带着跟班走了。
等人一走，苏师师脸上的强装镇定瞬间垮了下来，有些担忧地看向杨旋：“她们……她们肯定没安好心。”
杨旋收起嬉皮笑脸，眼神沉静下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放心，有我在。”
话是这么说，但杨旋心里也没底。
林晓晴那女人，虚荣又自大，被他打脸那么多次，肯定恨他入骨，连带着苏师师也一并迁怒了。
这次调香大赛，她们指不定会使出什么下三滥的手段。
他掏出“大砖头”，想看看这不靠谱的玩意儿会不会给点“错误”的提示。
刚拿出来，手机屏幕就闪了一下，一个红色的警告气泡弹了出来：“前方高能预警：你的香水原料里，混入了一滴来自神秘东方的神仙水，能让香气余韵绕梁三日不绝，功效堪比仙丹！”
杨旋：“……”
神仙水？
还特么是神秘东方的？
你咋不说那是太上老君炼丹炉里漏出来的呢？
这手机的离谱程度又上了一个新台阶。
但杨旋现在己经深谙其道，这提示越是吹得天花乱坠，实际情况就越是糟糕。
什么“神仙水”，什么“仙丹功效”，翻译过来不就是——“小心你的原料，里面被人加了料，而且是那种能把整个作品都毁掉的玩意儿！”
“师师，你的原料！”杨旋面色一变，立刻冲到实验台前。
苏师师也反应过来，两人开始手忙脚乱地检查所有分装好的香料和半成品。
果然，在一瓶她精心调制的关键复合香基里，发现了一丝极不和谐的异味。
那味道很淡，如果不是杨旋有“大砖头”的“错误”提醒，加上苏师师本身嗅觉灵敏，恐怕真的会忽略过去。
“这是……‘腐臭之息’？”苏师师脸色发白，“这种东西，只需要一丁点，就能彻底毁掉一整瓶香水，让它散发出类似臭鸡蛋和腐烂物的味道！”
杨旋的脸也沉了下来。
好家伙，这手段可真够阴损的！
这要是拿到赛场上才发现，苏师师不仅会输掉比赛，连带着“镜月阁”的百年招牌都得砸了！
“肯定是刚才小丽她们……”苏师师咬着唇，眼圈有些发红。
她辛辛苦苦准备了这么久，却差点被人从源头上就给阴了。
“别急，现在发现了就不晚。”杨旋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神里闪过一丝冷厉，“她们既然敢出招，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他迅速联系了几个相熟的、路子比较野的哥们，让他们帮忙盯紧了林晓晴和小丽那伙人，看看她们还有没有什么后手。
同时，也拜托他们帮忙紧急调配了一批新的、绝对安全的顶级原料过来。
一夜无话，只有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息。
调香大赛当天，申城国际会展中心人头攒动，香气西溢。
各大媒体的长枪短炮早己就位，评委席上坐着的也都是国内外赫赫有名的调香大师和时尚评论家。
苏师师穿着一身素雅的旗袍，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材，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眼尾那颗红痣更添几分妩媚。
她站在自己的操作台前，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杨旋则混在观众席里，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全场。
果不其然，小丽和她那几个跟班也来了，就坐在离苏师师操作台不远的地方，交头接耳，不时发出一阵刺耳的哄笑，试图干扰苏师师。
“那几个苍蝇，真特么烦人。”杨旋低声咒骂了一句，但并没有立刻发作。
他知道，好戏还在后头。
比赛开始，苏师师迅速进入状态，她的动作优雅而专注，仿佛周围的一切喧嚣都与她无关。
各种香精在她手中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灵动而和谐。
就在苏师师进行到关键的香气融合步骤时，杨旋裤兜里的“大砖头”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上弹出一个更加离谱的警告：“紧急提示：苏师师身后三点钟方向出现财神爷，手捧金元宝，速去跪拜，可保你下半辈子荣华富贵！”
杨旋嘴角一抽。
财神爷？
还特么三点钟方向？
你咋不说玉皇大帝微服私访，看上我准备招我当上门女婿呢？
但杨旋现在是“砖头”语十级学者了，这“财神爷”一出，他立刻警觉起来。
手机越是说得天花乱坠的好事，就越代表着有坏事要发生！
“财神爷”的反义词是什么？
是“扫把星”啊！
而且是背后来的扫把星！
他立刻扭头看向苏师师的身后偏右方。
果然，小丽正猫着腰，手里拿着一个不起眼的小喷瓶，悄悄地朝着苏师师的操作台摸过去。
那小喷瓶里装的，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肯定是昨天那种“腐臭之息”或者类似的玩意儿！
“我靠，玩阴的是吧！”杨旋心中暗骂。
千钧一发之际，杨旋猛地站起身，做出一副被什么东西绊倒的夸张姿势，身体不受控制地朝着旁边一个堆满了宣传册的展示架“撞”了过去。
“哎哟卧槽！我的腰子！”杨旋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轰”的一声撞在展示架上。
“哗啦啦——”
宣传册散落一地，巨大的声响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包括评委和正在全神贯注操作的选手们。
小丽做贼心虚，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手一抖，刚要伸向苏师师操作台的手下意识地缩了回来，脸上的表情也僵住了。
苏师师也被吓了一跳，回头就看见杨旋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揉着腰一边嚷嚷：“哪个缺德的把展示架放这儿啊！也不怕绊倒老年人啊！”
周围的人都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心想这人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杨旋可不管那些，他趁着众人目光都被他吸引的空当，一个箭步冲到小丽面前，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夺过她手里紧紧攥着的小喷瓶，同时另一只手看似无意地在她手腕上一拂。
“哎哟！”小丽只觉得手腕一麻，喷瓶脱手。
杨旋稳稳接住喷瓶，举起来对着灯光晃了晃，然后打开盖子，放到鼻子前闻了闻，随即露出一副被臭气熏到的夸张表情，连连后退几步：“我的妈呀！这是哪个厕所炸了吗？小丽同学，你身上带这么有味道的东西，是准备给大赛增加点生化武器元素吗？”
他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周围的人都听清楚。
小丽的脸“唰”地一下白了，眼神慌乱，语无伦次地辩解：“你……你胡说！那不是我的！我不知道这是什么！”
“不是你的？那它怎么在你手里攥得那么紧？难不成它有腿自己跑你手上的？”杨旋冷笑一声，将喷瓶递给旁边闻讯赶来的保安，“麻烦检查一下，看看这里面是什么好东西。我严重怀疑有人想恶意破坏比赛，蓄意投毒！”
“投毒”两个字一出，全场哗然。评委们也面色凝重地站了起来。
很快，就有专业人士对喷瓶里的液体进行了初步鉴定，虽然不是什么剧毒物质，但确实是一种气味极其难闻、能迅速污染其他香气的化学制剂。
一旦喷洒在苏师师的香料或者半成品上，后果不堪设想。
这下，小丽彻底百口莫辩了。
她那几个跟班也吓得作鸟兽散，生怕被牵连。
“太恶劣了！简首是调香界的耻辱！”
“这种人就应该终身禁赛！”
“亏我刚才还觉得她挺可爱的，没想到心思这么歹毒！”
观众席上爆发出一阵阵谴责声。
小丽在众目睽睽之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几乎是哭着被保安“请”了出去。
一场风波平息，比赛继续。
苏师师虽然受到了一些惊吓，但在杨旋鼓励的眼神下，很快调整好状态，凭借着她高超的技艺和沉稳的心态，最终完美地呈现了自己的作品——一款名为“镜花水月”的东方调香水，空灵悠远，意境深邃，赢得了评委们的一致高度评价。
毫无悬念，苏师师获得了本次“闻香识人”青年调香大赛的冠军。
当她从评委手中接过奖杯时，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她站在聚光灯下，眼角那颗红痣熠熠生辉，目光穿越人群，与杨旋的视线交汇，露出了一个明媚动人的笑容。
杨旋也笑了，发自内心地为她高兴。
顺便，他也收获了一波“见义勇为”、“慧眼识珠”的好名声。
那些之前还觉得他吊儿郎当不靠谱的人，此刻看他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敬佩。
扮猪吃老虎这种事，果然会上瘾啊！
大赛落幕，人群渐渐散去。
苏师师被一群记者和粉丝围住，杨旋乐得清闲，先一步溜出会场，准备去夜市摊子犒劳一下自己的五脏庙。
刚走到门口，一个穿着快递员制服的小哥拦住了他：“请问是杨旋先生吗？”
“我是。”
“这里有您一份请柬，请签收。”
杨旋有些纳闷，谁会给他寄请柬？
他接过那个制作精美的信封，入手微沉，烫金的纹饰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华贵。
信封上没有寄件人信息，只有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杨旋收。
他撕开封口，抽出一张同样考究的卡片。
打开的瞬间，一股淡淡的、有些熟悉的甜腻香气扑面而来，让他微微皱了皱眉。
卡片上，一行娟秀却带着几分张扬的字迹映入眼帘，内容很简单，却让杨旋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夜市的喧嚣似乎在这一刻离他远去，空气中只剩下那股若有若无的甜香，以及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预兆。
看来，更大的“惊喜”，还在后头等着他呢。
